第142章
“雪伊……”忏悔按住雪伊的肩膀，“你冷静一点儿！”
“我冷静，我很冷静……”雪伊拉住他的手，“忏悔师傅，你救救世恒，你救救他……”
“雪伊！”南宫傲寒眼中闪着深切的悲哀，“世恒是我的义子，是我一手养育长大的儿子，如果我能救他，你以为我会不救吗？世恒的病，是已经深入膏肓了！”
雪伊无力地坐到地上，怔怔地看着他。
他眼里的痛楚是真的，悲哀是真的，这痛楚和悲哀的可信度，胜过了忏悔刚才那番话。
雪伊觉得雪伊快要窒息了。
忏悔沉痛地道：“像世恒这样长期中毒，虽然有人极力压制他的毒龙草的毒，可是毒龙草的毒仍然会损害他的内脏，加重负荷。半年前，我就诊出世恒的身体开始衰竭。就算解了毒，能否活下去也要看运气。”
如果他运气好，找出了解世恒身上的毒，他还有三成的希望能活，可是前段时间世恒忧虑过度，接着又是喜悦之极，那伤心伤肺身子这么一折腾，已经回天无力了。
原来是我，原来是因为我，世恒才会咳血。雪伊惨然一笑，从地上站起来，转过身，往门外走。是因为我，世恒才活不下去，我还能怪谁？
雪伊该怪谁？怪楚卿云下了毒才使世恒如此？怪南宫傲寒利用世恒？怪忏悔师傅的隐瞒了她？还是怪她自己情不自禁地爱上了世恒？
心好痛，眼泪不注的流。
世恒哥哥，你不是说要带需要离开的吗？我们要自由自在游遍名山大川，你这么可以自己一个先走？
你们都说是为了我好。可痛苦却都要我一个人来承担。
被人掏空了的七魂六魄千疮百孔的心，泪从眼角滑出来，雪伊浑然不觉，失魂落魄地往前走。
“姐姐——”蓝鸢从林中钻出一个人影，猛地拉住雪伊，雪伊回过神，才看到前面横着一根粗大的梅枝，雪伊几乎撞上去。
“蓝鸢！”雪伊抓住他，像抓住了一块求生的浮木，“你救救世恒，你救救世恒，你不是会毒术吗？你一定可以的，我求求你，救救他……”
“姐姐，对不起……”蓝鸢绝望的摇着头，泪也跟着落了下来，“王爷中的毒是百毒之首，无药可医，蓝鸢救不了。”
“不会的！当初你掉下悬崖那么高都活回来了，你一定有办法的。”雪伊脑袋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窜，头又沉又重。
“我受的都是外伤，和世恒的不一样。雪伊，你冷静点啊！”蓝鸢摇晃着她，接着同他一起泣不成声。
如果可以用她的命去救世恒，她绝不会说个不字。只是世恒哥哥的病，天下恐怕是无药可医。
“不……我不相信……”雪伊软软地倒进蓝鸢怀里，在晕过去之前，紧紧的抓住了蓝鸢的手臂：“救救他……你们一定要救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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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雪伊已经躺在床上，发现自己倚睡在世恒怀里。雪伊抬眼看他，他本来闭着双目，却像是感应到雪伊的目光，立即睁开了眼睛：“雪伊……”
雪伊痴痴地看着他，抱紧他的身子。
眼神相遇的一瞬间，那个事实雪伊们已心照。忏悔瞒不过雪伊，又怎么瞒得过睿智精明的世恒。
他深深地凝望着她，久久，轻声道：“雪伊，我已经受了太多时间的痛苦，死亡对雪伊并不是一件恐惧的事。”
雪伊身子一颤，将他抱得更紧，眼睛却望着他，一秒也舍不得移开。嘴唇颤抖的发不出声。
他怜惜地抚摸着雪伊的脸，声音像是从九天之外飘来：“真的，有时候，死亡同时也是新生。我以前常常想，如果我死了，化成清风，遨游四海，也是值得快慰的事，可是现在，我却舍不得丢下你。”
“那你不要丢下我。”雪伊痴痴地望着他晶莹苍白的脸，“你化成清风，就把我也带去吧。让我可以陪在你的左右。”
“傻丫头。”他轻轻地吻雪伊的额头，温柔地道，“就算我化成清风，我也不会丢下你，我会陪在你身边，不论何时何地，只要你感觉到有风从你脸庞刮过，就知道那是我在看着你、陪着你。”
“我不要你看着我、陪着我，我要陪着你。”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地从眼里滑落。
世恒的声音飘缈得不真实：“小傻瓜，如果我带你走，那谁来陪我们的柔儿和灏儿呢？”
“柔儿？”雪伊抽泣着，没有明白。
世恒温柔地抹去雪伊脸颊的泪水，柔声道：“纤柔，是我刚刚想到给孩子取的名字。雪伊，即使我化成风，也会永远陪在你身边，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雪伊像孩子一样委屈地哭泣。
世恒，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要我好好活着，好好照顾两个孩子。你怕我伤心，哄我说你即使死了也不会离开我，我明白，我都明白。
我听你的，我不再闹你，不再让你担心，我答应你，我会好好活下去，我会好好爱灏儿、爱柔儿，等他们长大了，我会告诉他，他们的爹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温柔、最爱我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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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第一更！
第64章 化成清风
跟保联能保我系。手握得很紧，回忆曾经的点点滴滴，没有人比你更了解我。
晚霞已经染红了天际，空中飞过的惊鸟恋恋回到了自己的巢穴。
依靠在他平静的身躯上，哽咽的喉咙像塞满了棉花。呼之欲出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闪烁着晶莹。
从现在开始，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样的珍贵。
世恒哥哥，在你离开之前的这段日子，我会拼命拼命地爱你，我要陪你看尽繁花似锦，我要记下你每一个温柔的微笑和眼神，将你的模样铭刻在心里。
世恒，亲爱的世恒，雪伊不会再哭，不会再任性，雪伊会一直笑，笑到你安静地羽化成风。她在心中默默的告诉自己。
世恒一天天虚弱下去，整日缠绵病榻。
尽管知道他的病已经药石无灵，雪伊仍然每日定时让他服药，妄想着多留他一些时日。
她没再提过他的病，他的生死。她把他那些化成清风当做了承诺。当作了一种惦念，一种牵挂和责任。
她将宸灏，涵贞还有纤柔托付给了蓝鸢照顾。每天一步不离的守着他，眼里再容不下旁的事。
当春天快要过去的时候，永华宫后院的莲花开了。
雪伊在清晨的阳光中苏醒，身侧空无一人，悚然一惊，翻身坐起：“世恒……”
“王妃！”陈妈赶紧进来，“王爷刚刚去了后花园。”
“他今天精神好些了吗？”
雪伊有些惊喜，赶紧接过陈妈递来的锦裘，顾不得梳洗，拔腿儿就往门外跑。
远远的，看见世恒坐在‘晚风亭’内抚琴。那琴声极为生涩，却弹得极为认真。
清风撩拨着他的衣袂，他的身姿安祥沉静，苍白的皮肤带着虚幻的晶莹。
雪伊响起了在南方别院，她第一次教他弹琴时的情形。
“世恒哥哥，别练了。您的手适合握剑，你喜欢听琴让雪伊弹给你听好吗？”她握着世恒手说。
“不……我就要和你一起弹琴！”他紧挨着她身边坐着，“再教我一遍，这宫商角徵羽怎么弹？”
雪伊轻叹了一口，专注的捏着世恒的手指轻轻拨弄着琴弦，没注意到世恒眼中痴恋深情的眼神。
他喜欢听琴，更喜欢听她弹琴。所以他学琴，只为能和她多在一起一会儿。因为她总是把精力放在灏儿身上，让他一天看不到她几个时辰。
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莲花香，那冰清玉骨的手指于他的缠绕在一起。他心里
他轻声说：“雪伊，有你真好。总有一天，我会雪伊，弹一首你最喜欢的曲子。”琴弦上的手翻过来握住了她的手，凝视着她水漾的眼眸，念念不忘的将她的娇容印在心里。
当时的情景，记忆犹新。
雪伊停止奔跑，一步一步向着他走去。
他纤长的指尖下流泄出古朴悠远的琴音，仿佛来自亿万年前的蛮荒岁月，带着前世的气息，
似曾相识，令雪伊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