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法国人永恒的情歌。当年在加州,班里的法国同学雨果为了追求她,曾经在楼下弹着吉他整整唱了一夜。hélène, je m'appelle hélèneje suis une fillecomme les autreshélènej'ai mes joies, mes peineselles font ma viecomme la votreje voudrais trouver l'amoursimplement trouver l'amourhélène, je m'appelle hélèneje suis une fillecomme les autreshélènesi mes nuits sont pleines de reves de poemes je n'ai rien d'autresje voudrais trouver l'amoursimplement trouver l'amouret même si j'ai ma photo dans tous les journaux chaque semainepersonne ne m'attend le soirquand je rentre tardpersonne ne fait battre mon coeurlorsque s'eteignent les projecteurshélène, je m'appelle hélèneje suis une fillecomme les autresje voudrais trouver l'amoursimplement trouver l'amouret même quand à la télévous me regardezsourire et chanter personne ne m'attends le soirquand je rentre tardpersonne ne fait battre mon coeurlorsque s'éteignent les projecteurshélène, je m'appelle hélèneje suis une fillecomme les autres
她静静听着,从随身携带的纯白金烟盒里寻出一支烟点上,一边开车一边吸烟。一个转角处遇上红灯,她又吸了一口,无意识地敲打着方向盘。当年只觉得那个鬈鬈头发金发碧眼,神情略带害羞的男孩傻,现在看起来,未必吧。那个充满磁性跟真挚感情的女声仍在低声吟唱着:夜里却没有人在等我当我晚归的时候没有人能够让我有心跳的感觉
……
她伸手揉了揉眉心。片刻之后抬起头,有几分懊恼,更多的是不甘和几分倨傲。
今天晚上,他们应邀去出席一个酒会,出来之后,在简庭涛提议下,两人又到一个他熟知的高档酒吧去喝酒。他看上去心情不错,划拳,跳舞,聊天,因为一个想趁人多占她便宜的大腹便便的一个中年男人,他还差点跟人家打起来。
简庭涛打架,一向斗狠好勇。
回来路上,他坐在副驾驶座上,脸斜斜面对她,醉眼朦胧似睡非睡。在一个路口,她慢慢停了下来,侧过脸来,年轻时候的飞扬跳脱已经荡然无存,他的眉微微蹙起,他的唇角刻出坚硬的纹路,他变了,又好像没变。
她缓缓俯过身去。他微微一动,眼睛依然闭着。
差一点,只差一点,她就吻到他。
今夜绵长。
简庭涛脚下略略有些虚浮地推开门,客厅里贾月铭戴着老花镜在看杂志,她欠身,“庭涛。”
简庭涛走了过去,“妈。”
贾月铭端过一杯水,“又喝酒?”
简庭涛轻啜一口香茗,“唔,上等普洱。”
贾月铭皱眉,完全是答非所问。她端详他,又瘦了点,“庭涛,听说,公司最近一项工程不太顺?”
简庭涛揉揉眉端,“工程部一个小头目收受贿赂被揭发出来,他负责的那个后续工程的质量也出了些问题,正在加紧处理。”他眉头微蹙,“对了,那个人是范叔叔的侄子。”
贾月铭沉吟了片刻,“你打算怎么做?”
简庭涛看着母亲,微微一笑,“投鼠忌器跟敲山震虎,往往一线之遥。”只要他沉得住气,自然有人会迫不及待跳出来洗刷自己。
贾月铭也微笑,拍拍他的手,“那我就放心了。”
简庭涛一口饮尽杯中的茶,再揉揉眉端,站了起来,“妈,我有点累了,没什么事,我先上去了。”
贾月铭注视着他的背影,一步,两步,他的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脚步仍然有些虚浮。
贾月铭不由得出声:“庭涛。”
“嗯?”简庭涛回头,有点诧异地。
贾月铭注视着他,她的儿子啊,她最值得骄傲,幸福的掌上之珠,此时此刻,她满心里浸上来的,是浓浓的心疼,“庭涛,别太累了,要注意身体。”她踌躇片刻,“还有,你郑叔叔问你,明天晚上有没有……”
简庭涛的身体微微一僵,片刻之后,他淡淡地道:“妈,您转告他,多谢好意,不必费心。”
他没有再停留,渐渐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
一室沉寂。
窗帘紧闭,所有的陈设都静静地,寂寞地立在原处,就连墙上那个高高悬挂着的钟,也永远停在了那一刻。
他似乎已经很久没进来过了。简庭涛摇了摇头,也许,他今天真是喝高了。他正待转身,怎奈脚下好像不听使唤,一瞬间,他脚微微一软,顺势在窗前的睡榻上重重倒下。
几乎是立刻,他闻到一阵似有若无的馨香。如夏日里青草的香气,夹杂着阳光的温暖气息,裹挟着属于童年的味道,缓慢而绵长地向他袭来。仿佛那一丝丝,一缕缕的发,轻轻地吹拂在他的鼻尖。
“你用了什么香水?”一个头颅俯下来作势不怀好意要闻。
“没有啊,可能衣橱里挂了茉莉香袋吧。”一个身影忙忙跳开,小气地不肯让他占丝毫便宜。
莫道不销魂,有暗香盈袖。
他闭上眼,阖上心。
那个人,那些往事,那些画面跟片段,他很忙很忙,忙得没有时间再想。
从过去,到现在,到将来,他都不要再想。不会再想。
他沉沉睡去。
“庭涛,你说,这个放哪里好?”
“庭涛,衣服熨好了,晚上我有事,你自己去,好不好?”
“庭涛,你睡了吗,我讲个故事你听——”
“庭涛,吃药。”
“庭涛……”
他几乎可以感觉到那个软软的音调,那个耍赖不肯陪他去参加宴会的无辜而轻咬的唇,那个轻柔的脚步声在他身旁响起,为他轻轻展开,盖上一张薄被。那双眸子,淡淡的关切,细细的不安,微微的埋怨,丝丝的伤痛……
不思量,自难忘。
他皱眉,他突然间睁开眼,看黑暗的天花板。
总有一天,我的生命中不再有你,我一定记不得你的存在,你的痕迹,你的一切。
一定。
他猝然起身,走了出去,重重关上门。
第八章 细雨的呢喃
年关将至,事情骤增,关心素和温如枫在公司里加班加点核对着本年度的财务报表。
如枫是半年前才到邱氏公司来的新员工,与心素同为t大校友,当年也同样是拿了金融和财务双学位的商院学子,虽是心素的下属,但是,如枫心思细密,办事认真,为人谦逊有礼,因此,心素一直很喜欢这个刚刚踏入社会的小师妹。
两人埋头对着年度资产负债表中的数据,核了一会儿之后,心素用红笔划了一下,取出一叠单子,“如枫,应收票据这栏有点对不上,你再核一下,看哪张单据有问题。”
如枫应了一声,继续埋头苦干。
刚得闲暇的心素,将自己埋到了宽大的椅子里,看着如枫纤细的脖颈,不禁微笑了一下。 如枫还是没有答应心素,跟她搬到同一个屋檐下居住,她仿佛一直在等待着什么,在期盼着什么,这个女孩子眼底时不时闪过的深沉和痛楚,远远超过了她二十二岁的年龄。
前阵子心素上街买东西,在一个街口等出租车,无意中转过头去,在阴影处的角落里,看到如枫跟一个人静静对峙。她一时好奇留意了一下。那个男人,个子很高很瘦,一头短发,朗眉星目,穿着黑色皮衣,很干净的样子,只是身上散发出一种莫名的略带阴寒的气势。几乎是瞬间,心素听到一个声音,低沉而带着怒意:“你到底要折腾自己到什么时候?!我给你的一切你都不要,硬生生折磨自己,你到底要什么,你说!”他愤怒无比,“只要你说,就算天上的星星月亮,我宇文扬要是皱一下眉头,从此永远在你面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