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驾”的一声,扬鞭而去。
这个男孩子,现在正怯生生的跟在那个叫做青怜的小女孩身后。
“你叫什么名字?”青色裙子的小丫头歪着小脑袋问身边的小男孩。
小男孩低下头,不说话。乖乖的站在青怜身边,一动不动。青怜的头刚好到小男孩的下巴处。
“咿?你没有名字吗?大家都有名字的。我叫青怜。嘻嘻……”一双白嫩嫩的小胖手像两只胖章鱼热乎乎的黏在了小男孩的脸颊上,胖胖的脚丫踮起。“你长得黑黑的。我就叫你黝黝吧,从此以后,我们一起玩。”
小男孩的眼前一张圆圆的小脸逐渐放大,红红的小嘴变成一个圈圈,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粉嘟嘟的脸蛋上贴着浅灰色的卷卷的发丝,像个假娃娃。阳光普照下来,小男孩黑黑的小脸上微微的透着粉红,坚毅的眼里溢满了羞涩和温暖。
那一年,青怜三岁,黝黝六岁。如果上天不让我们的命运纠结在一起。就不会有那么疼的结尾。我们都不会难过。
第三章 皇子湮黎
更新时间2010-9-9 1:02:54 字数:2821
场面幻化在殇齐国的帝都里。
小王子彩湮黎刚满三岁,与青怜同岁。他继承了母亲的柔美和父亲的刚毅。一身白色的衣衫,裹住小小的略带些孤寂的身影。额娘流莺妃,记忆里总是病弱的。湮黎知道,父皇在杀了他的外公流山君的时候,自己和额娘在皇宫里就岌岌可危了。只是,小小的年纪的他,很少笑。或者,他不会笑。额娘的眼睛冷的像白月光,盯着看,总会觉得整个人都被冻住了。湮黎知道,额娘的心,早已绝望,没有一丝生气了。很奇怪的是,备受冷落的流莺殿,今天父王要来。彩湮黎一点也不好奇和激动,他甚至记不住父皇的长相,更没有对父亲的爱了。印象里,好像有一个高大的男人,穿着华丽,一脸嫌恶的盯住湮黎看了一眼,然后,愤愤的走开了。
彩湮黎长的像五年前离开帝都的彩央,这是彩穆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额娘的脸上有了平日里见不到的喜色,“湮黎啊,父王要来,你要好好表现啊。”湮黎点点头,望了一眼额娘的脸上涂抹的一层厚厚的脂粉,仍然掩盖不了脸上的瘦寡和沧桑。心里有股说不出的难过。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不喜欢额娘。而且,他也不喜欢父皇,就想父皇不喜欢自己一般。其实,人都是互相讨厌的,尤其是假装喜欢的时候。
当湮黎看见浩浩荡荡的人群涌到流莺殿的时候,并没有按照额娘的要求,去讨好父亲,而是远远地躲开了。湮黎静静的坐在花园的木栏杆上。远方的浓郁的夜,吹着微凉的风,母亲的小花园里,开满了忆棉花,蓝盈盈的,温柔至极。
父亲离开的时候,脚步匆匆。湮黎舒了一口气,跳下木栏杆,手里还抓着一把摘下来的花朵,额娘是爱花的。走到流莺殿里,出乎意料的是,一切都静悄悄的。黑黑的,竟然没有掌灯。湮黎将花放到殿阁的椅子上,踮着脚尖,在桌上摸索着灯具,只是桌子高大,竟然够不着。没有办法,失宠的妃子加上一个不得宠爱的儿子。一切都要自己来。
“湮黎……”,声音断断续续的,仿佛喊出来十分困难一般。
“额娘,”是额娘的声音。湮黎慌忙的往内殿里奔跑,跌跌撞撞的在一片黑暗里。听额娘的声音,感觉不妙。
内殿里,窗前的白蔷薇带着血丝发着荧荧的白光,说不出的冷艳和惨白。流莺疲软的倚在床边。苍白的脸被白光照的让人恐怖。觉察到湮黎的到来,流莺的瞳孔兀然的放大。脸上的五官全部都集中在一起,写满了愤怒和怨恨。
“为什么不讨好你的父王,为什么?”流莺突然坐起身体,一身青纱衣,摩挲着响声。一双眼睛恨不得把湮黎给吃掉。
“额娘,我……孩儿知错了。”湮黎的身体剧烈的抖动,小小的身体,猛地跪在了母亲面前。
“哈哈哈哈哈哈哈,晚了,一切都晚了。”狰狞的声音让人听不出来是哭还是在笑。流莺的眼里闪烁着满满的泪光。扭头看了一眼散发着清冷而又妖艳的白光的蔷薇花,踉踉跄跄的奔到窗前,双臂环抱着花盆,头歪下去,咬破手指,将手指涌出的血滴在蔷薇花的根部。天上的云彩突然散开了,清冷的月光洒落下来,落了流莺一脸的苍白,脸部的阴影里,湮黎突然看见额娘脸上散开的诡谲的笑意。猛打了一个激灵,湮黎只想逃走。
湮黎小小的年纪总是充满了不理解,他害怕,很害怕,小小的年纪,往往瑟缩。母亲,戏谑的看着他发抖的样子,嘴唇吸允着手指上的鲜血,诡谲的氤氲和血腥让人窒息。不知不觉中,湮黎的眼睛已经溢满眼泪,瘦弱的身体,缩在角落里颤抖。
流莺看了一眼,突然发疯似的,将这个小小的身体狠狠地箍在怀里,让湮黎无法呼吸。
“你是我的骨肉,你是我的孩子,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可以不要我,你不行,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是我的!”母亲的声音变得狰狞又颤抖。
“咳咳……咳……额娘,我……咳……”湮黎的眼泪哗啦啦的涌下了眼睑,沾湿了衣衫,瘦弱的身体有些痉挛,心里感到一种无法言语的绝望。额娘,我只有你,从来没有过父王的爱护,没有大臣的拥护,只有众叛亲离,亲戚朋友唯恐避之不及。我不优秀,不闪光,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样讨好父皇。我瘦弱,无助,被遗忘在一个角落。额娘,我需要你健康起来,给我动力,让我在这黑暗的宫廷中找到家的支撑,不要让我害怕。
紧紧的怀抱,没有温暖,有的是像死人对于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渴望的战友和无助。额娘的怀里,湮黎感觉不到温暖和依靠。或者,湮黎想过,如果额娘因为生了一个不能带给自己幸福的孩子而难过的话,就勒死自己吧。湮黎闭上眼睛,扬起了小小的头颅,苍白的脸上带着解脱的笑容,像一个早熟的勇士一般,做好了很快死掉的准备。
“湮黎,你会淹没黑暗。这是你的名字的宿命,你会的。”流莺猛地将他从怀里扯出来,摇晃着湮黎的肩膀。湮黎睁开双眼,惊讶的发现,额娘的嘴角溢出诡谲的血,黑色的血淌到湮黎膝盖的衣角上,变成以一片奇怪的图案。第一次,湮黎被真正的吓住了,难道说,额娘真的是要死了吗?那,湮黎一个人,该怎么办。刚刚浸出的眼泪还没干,一股子酸屈和憋闷的感觉压在了湮黎心头,眼泪扑簌簌的滚落下来。
“额娘……你怎么了啊?”扬起洁白的小小衣袖,擦拭着额娘嘴角涌出的血,越擦越多。根本止不住。
“湮黎,以后的岁月,一个人走过,要坚强。不要哭,我的乖孩子……”母亲的眼睛有些无力,纤细而又柔软的手指,帮湮黎吧脸上的泪抹去。“如果,你能见到残镜,把那花给她……”流莺指着窗前的白蔷薇,有最后看了一眼小小的湮黎。直着的手臂,颓然跌落在地。湮黎对自己说,恩,这就是死亡。一滴泪挂在眼角,迟迟不肯落下。
残镜,那个传说中极为美丽的女子,曾经送给母亲一枝花。可是,天涯海角,小小的湮黎,去哪里寻找。
“叮铃铃”母亲枯槁的手指微微伸展着,从手心滚落的是母亲最爱的凤钗,敲击在青石地面上,一阵脆响。凤钗的金针上凝了一层绿色的汁液。湮黎的心,猛地一颤。难道说……
还记得,额娘为了让父皇高兴,用凤钗精心的为父亲调一杯欲仙酒,那种酒千杯不醉,却又一杯足矣。只有父皇和母亲两个人才会动。为什么?高高在上万人敬仰的父皇连病弱的母亲都不放过吗?父王你就如此容不下一个已经失了宠的**女人吗?父王!父王!
“流莺妃……”银巧丫鬟很多天不来侍候母亲了,望着地面上一摊血迹,尖叫着奔跑了出去。“流莺妃薨了,流莺妃薨了……”一声声的报丧声,就如同沉钟在眼里心里激荡。
她解脱了吧,总算不用在侍奉一个失了宠的被天下人遗忘的女人了吧,一荣俱荣,一衰具衰。后来湮黎再也没有见过银巧,据说,当天夜里,就被秘密处决了。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注意到彩湮黎。他只是孤单的抱着母亲死后留下的白蔷薇,仰躺在母亲的小花园里。白蔷薇花在月光下开得正艳,洁白的花瓣里头,花蕊里竟然攀岩出了丝丝的鲜红,像血丝一般蔓延,这是母亲的血吗?母亲的血,诡谲了整个世界的洁白。
湮黎轻轻地吻着那多夜色下的花,就像吻着母亲的脸颊,凉丝丝的带着花的清香和血的腥甜。小小的身子,粘着血滴的衣装,静静的与花园的夜色融为一体。细细的看去,那张小小的脸上,竟然漾出一个笑容。如同三月花开,母亲,你总算解脱了。剩下的,让湮黎来吧。
凤凰浴火重生。身担使命,历尽苦难,一颗心从不说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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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一晃十年
更新时间2010-9-9 2:14:47 字数:3011
时光荏苒,十年的光阴弹指而过。今日的阳光正灿烂,青怜已经长成十三岁了。再也不是那个黄毛丫头了。长长的头发卷曲在身后,像条满是浪花小小溪。秀丽的头发在光洁的额头上修减了一个参差错落的刘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