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彩穆王留有王子五人,公主两人。帝都的子嗣生来就会继承彩姓,直到被封为王,才放弃彩姓。彩湮黎年已十三,排行第四。上有大皇子彩棱,已经十八岁。彩湮黎还有两个哥哥,不过荒淫无度,难成大气。
自从其母亲流莺妃死后,湮黎总是独自生活,很少说话。五皇子彩政君,年仅十岁。另外有两名公主,大公主彩清萍,十八岁时候下嫁岚杰国大皇子那摩彦辛,现年二十岁。小公主八岁,彩晴,还不谙世事。所幸,彩政君和彩晴都是当朝丞相之女墨燕皇妃所生。
为继承皇位,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在皇城纠集各方势力,在德起门大战三日。大皇子取胜,造圣喻,斩杀二皇子,三皇子及其家眷。登基为帝。
大皇子彩棱登极之日,四皇子彩湮黎当着众大臣的面,手持血蔷薇,在朝堂上着大红喜衣跳贺舞。彩湮黎面无异色,舞罢称臣。大皇子大喜,朝堂大臣皆惊,此乃对先王子嗣不敬之举。此舞一跳,跳舞之人将折寿十年。小王子彩政君和小公主彩晴,其母是当朝丞相之女,得以保全在母亲身边。并无大碍。
月夜,天空黑沉沉的,当朝皇上彩穆刚刚驾崩不久,月光凉凉的散落在花园的每个角落,花圃的花墙上,映着一个单薄的影子,白衣少年拨弄着怀里的白蔷薇,慵懒的样子对着大皇子彩棱,神色似听非听。十三岁的少年已经有着不似常人的风霜和冰冷。
如此的一个偏殿,流莺阁,无人打扫侍弄,自然颓败的很。宫里盛传,流莺妃死的蹊跷,死后仍有心愿未了,将魂魄寄予儿子彩湮黎身上,弄得彩湮黎一身邪气,彩湮黎虽生的极为俊美,但是始终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魅惑和邪气。夜风轻吹,花园里的花瓣纷纷扬起,跌了那白衣少年一身的寂寞。大皇子彩棱竟然独身一人突然拜访,看来是不怕彩湮黎了。
“借我十年寿命,我必须要活着。你若答应,什么条件都可以。”大皇子彩棱环视这个破落的花园,流莺妃在世时候,花园曾鲜花遍布,飞鸟鱼虫,假山泉水,叮咚泠响。然而,这么多年来,花园无人料理,草木疯长,竟多了阴森可怖之感,寒凉浸肤之意。园中的少年安静的模样,惊好似和园中的景物融为一体。彩棱借着惨白的月光,仔细的观察着彩湮黎的神色,他知道,彩湮黎自从母亲死后,一直很少言语,一双眼睛却有着说不出的灵气,“皇弟,你若是答应,我只去了这园子里的一只花木,算是你我之约。”
彩棱剑湮黎不吱声,就迈入园中,随手捧了一株花木出来。
湮黎的眼神慵懒的落在彩棱手里的花束上,彩棱好福气,随手摘了一株忆棉。只是,千万不要在假惺惺的叫什么皇弟。彩棱不配。
湮黎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拂过彩棱手中的植物,鄙夷的笑一笑。
“你来要我的命,是吗?”湮黎的声音让人寒冷,带着一丝慵懒和魅惑。一双闪烁的眼眸直射入彩棱的心里。
彩棱心里一惊,这孩子过于妖邪了些,平日不和人接触,怎么带着如此的灵性。过于敏感了。帝都的禁书上有写,帝王家的孩子,兄弟之间可以通血脉。只要有通灵之物,血祭祖先,生命可以相通。只是此法凶险,若失败,则当场毙命。永不轮回。若能成功,二人性命将息息相关,一损俱损,不能自由。
“皇弟是答应了?”彩棱的手微微颤抖。明晚就是德起门最终决战,自己苦心经营,团结二弟共抑三弟,二人共分天下。明日之战,就是要在三弟力竭,二弟虚空之时,一起杀之。解除后患,一山岂容二虎,天下之大,岂容瓜分。
然而,命运是多么无情,彩棱七岁被下了虫蛊,活不过十八岁。而今夜是自己十八岁的生日,多么讽刺。彩棱感到自己的身体有种无法控制的脉流,在身上左右冲突,周身血脉,被撕扯的苦不堪言,身上的力量也即将消逝殆尽。虫蛊之咒如约而来了吗?凭什么,自己的生命如此的短暂。明明可以继承皇位,可以三妻四妾,可以坐揽天下,纵横捭阖。为什么,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一个人,在少年时候等待着死亡,是多么大的悲凉。未来还需要规划吗。彩棱不愿,碌碌无为藏身于深殿中,十八年后销声匿迹。甚至没有人知道,一个叫做彩棱的人曾经活过。要活着,做到最强。不管用什么方法。
“条件是,你死后,我要你的天下。”白衣少年轻轻掸去洒落在身上的花瓣,抬起头,望一眼呆立在旁的彩棱。
彩棱听到后,眼神明显闪过一丝震惊,想想还真是可笑,彩棱想要拥有天下,可是天下最终还是别人的。为什么要这么贪婪,生命再长,也会有终了的时候,为何,不在自己有限的生命岁月里,用心的活的精彩随性一些,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找到自己活着的意义。可是很多人,看不到。只想用尽一生韶华,追逐自己得不到的。
那一夜之后,血雨染红了帝都,帝都德起门旁的莫言湾,一片赤红。月夜,大皇子彩棱突然发动兵马,突袭二皇子,三皇子,所有被俘的士兵皆被赶到莫言湾,斩下头颅将血洒于莫言湾,直到莫言湾灌满鲜血而水满。已经耗尽力气的大皇子彩棱命人封锁莫言湾,自己独自守望着这片无边无涯的血红。据说,当夜,帝都里弥漫着浓重的忆棉花香,混着腥甜的血气。那一夜的莫言湾翻滚着,怒吼着,血雨下了一夜。
第二日,彩棱本来奄奄一息的身体朝气勃发,登上帝座。五皇子彩湮黎持带着血丝的白蔷薇,跳了血祭舞。
第七章 人生蜕变
更新时间2010-9-9 18:08:51 字数:1620
时间是治愈伤口最好的药,但是,有些刻在心里的伤痕,一辈子也忘不掉。花开花落,五个春秋又过……五年的光阴,可以左右多少生生死死,改变多少是是非非……
月夜下,二十一岁的黑阳俊朗面庞在月光的阴影里,临窗遐思,随意倌挽的黑发在夜风里凌乱的飘散。泠心王妃在世的时候,黑阳的头发从来一丝不苟,而如今,胡乱的扎起来,便已足够。青王的话,一直刻在黑阳的脑子里,像一道不会愈合的疤,光是想一想,都会疼的不得了。“一生一世,守护她。永远不要娶她。怜儿只能嫁给岚杰国的人,否则玉石俱焚。”青怜的父亲,青王,到底是什么意思?
记忆又一次将黑阳的心填满,让黑阳欲罢不能。眼神飘渺到了远方。
青央王给当时仅有六岁的少年请来殇齐国最好的剑师嘉仓。青王好交友,曾与嘉仓相约,青王赠嘉仓亲酿的美酒十年,嘉仓收少年为徒,传艺十年。嘉仓性情爽快,有时又有些疯癫,掐指一算,觉得自己不赔本。便乐的答应了此事。
青王就把少年引见给了嘉仓。性情爽朗的嘉仓剑少年黑黑的脸庞闪着坚毅的光芒,叹道:“这孩子太重情,不过,是能忍辱负重,习剑之才。只怕……负重过多,怕会阻碍剑艺提升,最终如何,看其造化了!”青王生怕嘉仓返回,没想到,嘉仓竟然答应了。
“你跟我学艺,不可说我的名字。从师必要赐名,就叫你黑阳吧。天道酬勤,你必要苦练,方能有所成就。”嘉仓将手中的挫情剑递到黑阳手里,这剑是青王珍藏的宝物,一定要借嘉仓的手传给黑阳。
黑阳一脸正色,小手一颤一颤的紧紧地抓住剑,然而剑竟如此的重,小小的身体竟然连连后退几步,最后“扑通”一声成“大”字形仰躺跌在地上。错情剑压在身上,起不来,又动不了。逗得师傅哈哈大笑起来。“好徒儿,哈哈”,嘉仓一时兴起,拉起黑阳,从此悉心传授其剑术来。
练了几日剑,黑阳鼓起勇气,进了青王的宫殿。
“我要还你的情,王。”小小的少年正色道。
“哦?呵呵,好啊。我们来个约定好不好。”听到黑阳的话,青王的笑容浮现在脸上。
“好!”黑阳认真的站直了小小的身体,刚刚和师傅学剑的手有些微微发麻。
“一生一世,守护着青怜。永远不要娶她。怜儿只能嫁给岚杰国的人,否则玉石俱焚。”青王的眼睛里突然少了调侃,认真的盯着黑阳的眼睛。
黑阳的眼睛闪过疑惑,惊讶,不解,羞涩。但是一腔的感恩和执着,让他不愿意多想。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好,我记住了。”镇定的声音,坚定地回答了青央的问题。小小的身影慢慢的退出了堂内。
“对不起,黑阳。”青央看着渐渐远去的小小背影。孩子,你还小,还不懂得。长大了,真的放得下吗?我让你守护着青怜,何尝不是拿你的幸福做了牺牲。可是,除了你,我找不到第二个可以守护她的人……命运与性格之间联系的多么必然,有些人的命运在童年已经被决定。无怨无悔,生命的意义在那时被丈量和锁定。
人生在世,获得的爱多一些,就会为世界带来更多的爱。
青怜还在沉睡,明夜,就要去偷袭帝都了。青族的人在五年前的大战中仍有许多人活了下来,青王生前最重视的也奴带领着老弱残兵秘密找到了黑阳和青怜,拥佩戴光之心的青怜为青王,黑阳为统帅。
黑阳和青怜顺着密室的滑道滑出城外后。黑阳从来没有那么心痛过,他们从密室逃出来以后,青怜连续三日三夜不食不语,只是呆呆的注视着地面。黑色的眸子竟然没有聚焦。整个人如同死了一般沉寂。黑阳整日整夜的守着她。生怕她会体力不支,悲痛过度,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