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青草深处一阵窸窣的响动,脚步明显压低了重量。刀出鞘的声音轻轻地摩擦着刀鞘,月光下,白光一晃。巨大的恐惧弥漫到了湮黎的整个身心,小小的胸腔被占领的无处可逃。“逃!”一个声音在心里急切的呼唤着。逃跑,去哪里,去哪里?小小的身体惊惶无措,颤抖的连挪动的力气都没有了。抬起眼睛,前面好大的花圃,蓝盈盈的花瓣在月光下像是美丽温柔的眼神,在风里轻轻摇摆。小小的身体惊惧的似乎找到了一个怀抱,连忙爬入了深深的花林中。抱着双腿瑟缩地坐在深深地花草秧里,黑暗的夜里顿时充满了蓝盈盈的光彩。
“哗”的一声,面前的一片蓝色温柔的海被无情的斩断,蓝色的花瓣上带着血丝,在一道剑气下漫天飞舞,闪亮的寒剑直对的是湮黎苍白的小脸,因为害怕,湮黎的脸已经开始痉挛。一双眼睛里含满了泪水,却倔强的一忍再忍,不让眼泪掉落。黑黑的头发上沾满花瓣,小小的身体抖动着。
“哈哈哈哈,”月光下,一个壮阔的身体仰头大笑,黑发凌乱不堪,脸上更是布满鲜血,狰狞的血痂,不知凝固了多久。是妖怪吗?还是要被妖怪带走,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要出生。
“我堂堂将军今日之行竟是要杀一个孩童吗?这与禽兽何异。皇上啊,我生死在战场,岂在这里让剑粘血?”巨大的身影蓦然转身。蓝色的花瓣在眼前翻卷,,弥漫了整个夜空。
是父王,连自己的孩子也不放过啊。虎毒不食子。这句话,在父王身上却不适用。那一夜,小小的身体蜷缩在蓝色的花海里。沉沉的睡去。生命中最惊惶的一夜,结束了。从此以后,白衣少年一天天长大,再未离开过这片花圃。小小的花园,或者是第二个家,都说草木无情,可是,当人间无情的时候,唯有草木有情。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胸前的花枝在停止了几秒钟后,终于跌落在地。青衣女子轻启朱唇,卷曲的发丝轻轻地擦着脸颊,软软的如同锦缎。虽是女子,却有着男子般的坚定和果敢。
女子身后,一股自打湮黎向女子进攻时就产生的巨大的杀气,也单薄了许多。看来,这女子身后,关系着不少人的命运。湮黎微微皱起的眉,缓缓的舒展开来,他要看看,心甘情愿的围着青衣女子送命的人是谁。手中的花枝,已经凝聚好了。正蓄势待发。
“四皇子且将话听完,再做决定不迟。”青怜应经体会过一次彩湮黎的“绝技”了,真是阴险狠辣,自然是不敢怠慢。只是看见对方手里的正在成型的一抹紫气,又见他眼睛里弥漫的杀气。怕是又要下手,连忙阻拦。
“做交易吗?和我做交易,往往没有什么好下场。”收起手里的呼之欲出的紫陌花枝,湮黎的湮黎闪过一丝笑意,一支蔷薇花枝慢慢的从袖口探出,雪白的花瓣竟然弥漫着大量的血丝,实在是惊人。这花怎么如此像忆棉花,只是,忆棉花给人的感觉是安心,怎么这枝血蔷薇怎么让人感觉如此危险,甚至还有一种甜腻的亲切感。青怜盯着从湮黎袖口缓缓爬出的花枝,心里不免疑惑。不过,爱屋及乌,既然是花儿,都不免要喜欢的。
“我们助你做帝王,你给青国自由。如何?”青怜将眼神盯在湮黎的脸上,直穿入湮黎的眼睛。俊逸的少年脸上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冷的可以将人冻住。那双美丽的眸子里,竟然好似没有人的感情,拒人于千里之外。青怜只觉得身体也跟着发冷,坚持,不要胆怯,青怜默默地对自己说。如果,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就更没有足够的勇气平等的地位和他交易了吧,商人,交易,是平等的吧,哪怕交易生命。
“好的。”湮黎的心微微一怔,这个女子,怎么敢如此的盯着他的眼睛。让他感到一股烈火的灼热。与其这样,不如弄瞎了她吧,我不杀女人,不代表不毁了她。那双散发着热量的眼睛灼痛了他的心,他不喜欢。那就弄瞎了吧。手心里迅速凝结出一瓣紫陌花瓣来,轻轻一扬,花瓣向着那双眼睛转着圈犀利的扫去。
白光一闪,一柄剑“叮”的一声撞击在花瓣上,花瓣突然变成一股红火,燃尽,跌落。黑阳从草丛中一跃而出,黑色的发丝在背后腾起,落在青衣女子身边,黑色的斗篷护着身后的女子。黝黑的皮肤坚毅的神情,刚刚发出去的长剑已经收回在手里,深褐色的眸子里竟然满是杀气。
“既然已经答应,为何还要痛下杀手。”黑阳低沉的声音,穿透了整个夜。
“好厉害的剑术,是嘉仓的徒儿吧。我不喜欢她的眼睛,太难看。”湮黎转过身去,手指玩弄着正在缩回袖口的血蔷薇。“呦----”湮黎轻呼,一滴血从洁白纤细的手指慢慢渗出,“小调皮,扎到我了呢。”湮黎的眼里竟然满是宠溺,蔷薇花带刺,一不小心会被扎到的。湮黎又看了一眼黑阳,明白沉重的杀气的来源,原来青国还有这样的高手。湮黎有些嘲弄的想着,当年嘉仓一直忠心为国,是三千帝王军的统帅。可是,当他灭了流山君的私家军队的时候,气势汹汹的钱来绞杀流山君的余党时。看见是一个孩子,于是悲愤而去,从此浪迹天涯。走的时候,留下了一本秘册给湮黎。既然不杀你,就救你一命。剩下的就看你的造化了。
黑阳微惊。他记得师父不让自己说出自己的名字,而且师父行踪不定,跟随师父习武十年后,他自己再也没有见过师父。这个身居皇宫的皇子怎么会知道师父的名字。
“那么,敬候佳音。”青怜闭上眼睛,慢慢的掀开斗篷,心理面隐隐作痛,还记得,额娘曾经说,怜儿的眼睛像是反射到水里的阳光,让看到的人感到温暖,热烈。怜儿的眼睛会说话。
而如今,却有人嫌恶这双眼睛,想要弄瞎她,多么讽刺。
“撤!”青怜对着身后的花圃轻轻下令,纵身一跃,一青一黑两个影子,没入花圃。花圃四周一阵窸窣。随即寂静无声。湮黎望着那个远去的身影,那个其一丫头虽然闭上眼睛,可是整个面庞还是让人窒息。为什么,她的身上带着那么重的人的气息,好几次都想要把自己卷入他本不应该有的人类的情感和遐想中去。一定要毁掉她,否则,湮黎有预感,自己练就的一切不近人情的力量都会被毁掉。
第十二章 湮黎即位
更新时间2010-9-10 11:39:33 字数:2792
第七章望着青衣女子小时的背影,湮黎向着皇帝彩棱的寝宫走去。彩棱苟延残喘在床的滋味肯定不好受。五年前借命十年给彩棱,而彩棱的身体却将原本十年的生命,五年就耗尽,虫蛊的力量实在可怕。借命十年的时候就约好了,彩棱死后,天下归彩湮黎,今天是赴约之日。至于城外丞相诸离的军队,只好交给刚刚的那一批人了。湮黎的嘴角浮起一丝笑意,缓缓地踏上另一番人生景致。
湮黎踏入彩王殿的时候,正好看见彩棱仰躺在高高的枕席上。一双眼睛期待的望着自己。内侍益德在一旁伺候。见湮黎到来,只是手臂一挥,益德就退出去了。
“我信守约定,皇弟,谢谢你借命十年,让我有机会在皇位上君临天下五年,我死足矣。此乃帝王军令符和手谕,传位于你。湮黎,你要做个好皇帝啊。”床上的人已经枯槁的双手微微扬起,竟要慢慢触上湮黎的脸颊,湮黎嫌恶的避开,那双手颓然垂下,“血祭莫言湾,你我生命相连,虫噬之蛊要尽快取出,否则,你也将被噬。”一口血从床上的病人口中涌出,竟然夹杂着五脏六腑的碎片,难道五脏六腑全都被噬碎了吗,虫蛊真是残忍。只差筋脉未断了吧,才能苟延残喘。
“你为什么会没有人情?你是植物吗?”彩棱的瞳孔猛然放大,抓住湮黎的衣襟,狰狞的脸上,青筋暴露,痛苦的表情,扭曲着整张脸。五脏六腑的血肉随着他说话的吞吐不断地从口鼻中涌出。
一枝蔷薇花藤慢慢的从湮黎的袖口爬出,花枝上的尖刺慢慢渗入彩棱脖颈的筋脉,轻轻一挑,彩棱抓着湮黎的手颓然落下。湮黎厌恶别人怀疑自己。刚刚挑断了彩棱的筋脉,湮黎的身体突然感到一阵剧痛,似乎全身的筋脉都被挑破了一般。难道真的是血脉相连了吗?湮黎的双眉微皱,缓缓的躺在死去的彩棱身边。轻弹手指,彩花毒弥漫在空气中。这种毒,糅合了各种毒物的血脉,自己亲自研制,解药也是只有自己有罢了。丞相诸离,外公流山君是你参的本吧,流山君支持父王,威胁到你支持的彩央的地位了,所以,你摸准父王多疑,借父王的手杀了流山君。才致使母亲流莺惨死。多么讽刺,甚至自己都差点被嘉仓将军杀死。
“宣丞相诸离觐见。”湮黎斜着身体,对着门口的总侍从轻呼。
丞相诸离缓缓踏入彩王殿,刚上完百级楼梯,诸离已经感觉到头晕眼花。但好似,皇上召见,实在不敢耽搁一步。于是,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径直向彩王殿上走去。突然,彩王殿上,一股五彩的云朵盘旋而至,在彩王殿上久久不去,轻轻摇荡的云丝,不知是正是邪。总侍从益德,是宫里的老总管了,负责皇上生活起居。站在宫门口,看见诸离过来后,弯腰示意,请进。只是,益德自己却不进去。诸离,苍老的眼睛在益德的脸上停留了一会,低了头,匆匆的进到了彩王殿里。
益德,静静的守候在彩王殿上,忠实的就像守护着自己的家一般。
诸离刚进彩王殿,就暗道不好,一股异香布满了整个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