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彩湮黎看不到,他一天到晚想的,除了国事,就是如何致青怜于死地。
丧失了继续活着的念头,青怜的身体越发的无力,就连意识也渐渐地模糊。总侍从益德站在殿外,远远地望着彩王殿里门口的青色的身影缓缓地瘫倒在地,叹了口气。彩湮黎又放出了彩花毒,丞相诸离就是中彩花毒而死。
总侍从益德在丞相诸离来到彩王殿的时候,正侍奉在殿外。他有个习惯,帝王在寝宫议事,他决不看一眼。虽然感觉殿里异香阵阵,氛围也不对头,但是他始终不曾向殿内看上一眼。彩花毒是要既看到五彩的云,又要闻到异香,才会中毒毙命。益德这一生,知道的秘密太多,彩王殿里的故事也太多。可是益德不是说故事的人,他会把那些故事全部葬在心底,待自己天命已到,就一起去坟墓吧。可是,青怜,这个女子,皇上可千万不要杀了她啊。益德无奈的闭上眼睛。当年的锦玲,就是这样子,被推到了别人的怀抱。
“这么想死吗?青怜。”白衣男子望着躺在床上的青衣女子。
“你想死,我偏偏不让。你的坚强哪里去了,你的伪装呢?”当彩湮黎看见青怜最懦弱的一面时,心里有种虚妄的满足感。彩湮黎有些恨,明明在彩王殿里投放了解药。愚笨的青怜竟然不等解药解毒,就丧失了生的念头。彩湮黎在青怜晕倒在地的时候,看了一眼,那种被欺侮的无助……还是选择将青怜抱起,放在云榻上。
青怜的脸,有一半脸上血迹斑斑,还微微肿起,白皙的脸上被划破了皮。昏迷中的青怜脸上平静的如同从来不曾来过世上,卷曲的长发已经被散开,美丽的不可方物。湮黎用手指掐破手臂上蔷薇的花瓣,花瓣的汁液缓缓地流出,晶莹透亮的汁液带着血丝,缓缓地滑入青怜的嘴唇。青怜刚刚吸入的彩花毒和解药在青怜的血脉中郁积,必须要化开才能解毒。而与湮黎血脉相连的白蔷薇花,正是化毒的良药。
青怜苍白的脸渐渐泛起了红潮,身体痛苦的扭曲着,一股黑血“噗”的一声,从青怜的嘴里吐出。彩毒已经被逼出。
湮黎的心突然有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是释然。守护别人,是多么充实的感觉。似乎被自己的温柔感动了,怔怔的望着即将苏醒的青怜。
然而,一瞬的温柔仅是幻觉。湮黎的眼睛突然恢复到冷漠,寒冷的目光里透出一丝邪魅。“让她生不如死,把她的尊严狠狠地践踏在地,那样的结果岂不是更加让人享受。”像是被蛊惑一般。湮黎的手狠狠的握住,一股紫气迅速的形成,轻轻转动手心,一片紫陌花瓣打在青怜胸前,青色的衣襟碎裂在云榻上,毫无遮掩的身体暴露在空荡荡的彩王殿里。
湮黎轻轻的瞟了一眼青怜,当年她的父亲拒绝娶母亲流莺。却不顾皇室尊严,娶了一个贱民,据说那女人确实有着倾城之貌。如此不凡的两个人生出的女儿,自然是美丽的。而且,青怜细腻的肌肤会让所有的男人心动。
青怜的眉毛微微皱起,裸露的手臂轻轻一动,即将苏醒。湮黎的唇角扬起一个弧度,静静地等待着看一场好戏。
眼里望了一眼窗外,时间过得好快,太阳已经日在当空了。关于青城的圣谕必定已经抵达青国。
“岚杰国连连来袭,青王暂留帝都商议国事,予以重用。应青王请荐,特赐婚与殇齐国直属将军黑阳和青路君之女青路蕊,赐黄金千两,即日成婚。也奴将军暂替青王,戍守边疆,勉农勤桑。另赐黄金万两,用于青国建设。”
湮黎甚至很满意自己的行为,这样,青王青怜就可以耐心留在帝都了。青城的百姓一定对自己感恩戴德,何乐而不为呢。
床上的女子的眼睛缓缓睁开……
是天堂还是地狱,青怜望着眼前一层层的青色帷幔,在风里飘荡,温暖又美丽,就像小时候的睡在额娘的围帐里。阳光暖暖的倾泻,是天堂吧……青怜,苍白的脸上,眼神有些迷离,一抹天真而又满足的微笑荡漾起来。
这一抹微笑灼痛了湮黎的眼睛。青怜扬起手臂,感觉身体轻的不似自己的,想要抓住从窗户射进来的一抹光线。一条雪白的臂膀映入眼帘,青怜疑惑,原来身体是裸着的。看来,人果然是要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去。不过自己出生的时候还裹着青纱呢,死去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丝牵挂。
微微的侧过脸去,青色的帷幔如同漫天的雾轻轻的盖住了青怜的身体和眼睛。
湮黎没有想到那个傻丫头竟然以为自己死了,没有挣扎,没有悲伤。却是满脸的解脱和幸福。这个游戏,湮黎不想玩了,他害怕那双眼睛看到自己时,展现出的羞愧和绝望。
彩湮黎的存在会破坏她对天堂的想象。
第二十三章 人间真情
更新时间2010-9-12 18:05:15 字数:3263
青色的帷幔突然盖在青怜身上,柔和的质感摩挲着青怜的身体。青怜感到一阵奇怪,人死了后,还有知觉。
彩湮黎收回弹出的手指,刚刚用花瓣打落云榻上的青色帷幔,就是想要盖住青怜的视线。这样湮黎就能走开,不用看她受辱后的表情。
但是,转念一想,要是,赤身的青怜醒来发现自己在彩王殿的云榻上,如此不堪,会不会寻死,那样自己刚刚费了功夫救她岂不白费。而且,彩晴刚刚认可了青怜,现在还不是她死的时候。想到这里,湮黎再次倚在窗边,心里反而轻松了许多。
铺满云榻的青色的帷幔被轻轻掀开。一双略带着迟疑的眸子,显现了出来。为什么,这里的风景如此的而熟悉?
像是突然清醒了一般,青怜的眼神直直的盯住了背对着自己站在窗边的白色身影。
彩湮黎!刚刚的一切幻想全部被湮灭。现实往往让人无法接受。
青怜的心如同被千金的重量给压塌了,绝望和恐惧溢满了双眼,朦胧的眼里是巨大的羞耻和愤怒,青怜发不出声音,不知道该怎么办,更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猛地抓紧身上的青色帷幔,紧紧地裹住自己的身体。身体痉挛似的,滚在云榻的角落里。青怜的脸憋得通红,一双眼睛里全是愤怒。青怜从来都不知道,彩湮黎竟然会对自己……
“你若敢死,我将率帝王军血溅青城!”冰冷的声音凛冽的一直穿入青怜的骨髓。青怜紧紧抓住青纱的是手指甲嵌入掌心,疼痛只会告诉自己,青色的天空是骗人的,天堂是不存在的,侮辱就像噬心的虫,钻咬着你,让你说不出自己的痛楚。
彩湮黎狠狠的撂下一句话,头也不回走出踏出彩王殿。
青怜孤单的坐在彩王殿的云榻上,刚刚发生的事情,她还没有弄明白。她的脑子乱七八糟的,一片空白。心里总是有一个问题在盘旋,该怎么办?从此,会有谁会接受这样一个不洁的自己。仿佛人生都因为这一件事情,变得无奈起来。向谁寻求帮助?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天空,又要落雨。昏沉的天空,压抑着青怜的心。
必须要离开,可是,卑微可怜的青怜,竟然找不到一件可以遮蔽身体的衣物。据青怜所知,彩王殿没有偏门。纵使有逃生密道,青怜又何从得知。高高的彩王殿下,侍从丫鬟往来频繁,青怜这样的形象,实在没有勇气走出彩王殿一步。
眼泪簌簌的落了下来,青怜将头埋在一片青色的帷幔里,觉得自己被世人遗忘了。人总是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才会流泪。
“青怜姑娘……”,总侍从益德已经在彩王殿外等候很久了,他要在青怜情绪稳定下来后,才敢放青怜出去。将一案青色的衣物轻轻地放在紧挨着云榻的桌上,益德拿出一份锦书。
“皇上的圣谕已经在青国宣读了,我特意抄写了一份给青怜姑娘。”益德将锦书放在青怜的衣物上。放好以后,益德望了望缩在云榻角落里瘦弱的身体掩埋在一片帷幔里,微微颤抖的肩膀似乎在哭泣,只有一头美丽的卷发在在青怜的后背上,柔顺的洒落在云榻上。益德叹了一口气,轻轻地转身退出彩王殿。
“益德,一切可办妥。”冷冷的声音问侍立在身后的益德。
“圣上,老奴已经按照您的口谕安排好了。”益德不带感情的声音,尊敬的回答着,永远的例行公事。
然而,在益德的心里,是很不认同彩湮黎的做法的。虽说圣上是到了娶妻的年纪了。只是身为帝国至尊,用这种方式,未免太不光明磊落,怕是民间小吏都不齿此种行为。然而,帝都里的女子,不都是帝王的女人吗。区区一个青王,又算得了什么。而且,皇上彩湮黎生的风流倜傥,虽说性情冷漠了些,也知道体恤女子。
只是,青怜,在益德眼里,绝对不同于一般的女子。尤其是,青怜有着和当年的锦玲相似的容貌,那头美丽的卷发,和锦玲的如出一辙。然而,在殇齐国,女子一头卷发很是少见,女子多以直发为主,反倒是岚杰国,卷发女子较多。无论如何,还是希望皇上彩湮黎能够珍惜这个女子。
益德的脸上没有表情,不露声色,但心里,已经把刚刚的事情,思量了好几遍了。
一袭青衣的女子,缓缓地从彩王殿里走出来,踉踉跄跄的脚步有些站立不稳。益德走后,青怜换了衣服。本来十分厌恶益德的心,因为益德的举动而充满感激。青怜不知道益德为什么要帮助自己。青怜只知道,在她绝望困难的时候,是益德给了自己帮助。
在这个世界上,有的人在接受别人的好时,总是要提前想一想,是不是有什么圈套,有没有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