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孩子嘛,难免使个小性子,”蒋夫人忙说。
李可馨和陈翰渊向众人告别。
蒋小梅拉住李可馨低低的说:“改天,听听你的故事。”
李可馨脸上一红,忙挣脱她的纠缠走开了,只听得身后蒋小梅吃吃的笑。
陆奇玥像无头苍蝇般的撞进了乌衣巷,一路不知撞翻多少摊贩,身后传来几句恶毒的咒骂,但陆奇玥置若罔闻,只是默默的念叨着:“李晨冉是小贱人……又来了一个大贱人……两个贱人……一定要……我一定要夺回翰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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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舞会祸心
更新时间:2011-8-6 18:51:26 字数:8820
转眼间一月有余,酷暑已至,热浪滚滚袭来,街边梧桐的叶子耷拉着脑袋,让人生出懒懒的倦意。
这段时间来李晨冉的心境在莫名其妙地发生着变化,人看上去有些呆呆的。自紫金山相识后,陆剑波总想方设法地套近乎,有时他在金陵女大的校门口,一见到她就肆无忌惮地喊出名字,李晨冉很难为情地嗔怪,陆剑波便又埋伏在她回家必经的路上,猛地“杀出”,让她不知所从。但奇怪的是李晨冉尽管有些害怕,却很喜欢看到陆剑波洒脱的身影,听他不着边际地说话,如若陆剑波有事不来,自己心里反倒空落落的。日子就这样在期待与惊喜中渡过的同时,隐忧也在不断增加,如门第差别,如姐姐是陆剑波的四姨娘……
李晨冉想着心事,经过了廊檐,走到一个种满紫藤的花坛边,突然看到陈翰渊背操手站在那里。李晨冉走过去,鞠了一躬,问候道:“陈老师好。”
陈翰渊笑着看着面前的李晨冉说:“你好,李晨冉同学,”他犹豫了一下又说:“生日快乐!”
“什么?”李晨冉惊讶地看着陈翰渊。
“今天是你的生日,难不成你自己倒忘了?”陈翰渊笑着说。
李晨冉顿时脸红了起来,她确实忘了,定是陈老师从她的档案中得知,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觉感激:“谢谢陈老师!我……”
正待要说话,同学施树惠跑来,推了一把李晨冉,笑道:“你快去看看吧,有人找你。”
李晨冉一下子想到了陆剑波,忙冲陈翰渊点头道别,快步走出校门。陈翰渊从背后拿出一个准备送给李晨冉的精致小盒子,微微苦笑。
李晨冉出了校门,左右看了看却没见到陆剑波,内心涌出淡淡的失望。突然一个戴着猪八戒面具的人窜到她面前,边作揖边说:“李小姐,在下这厢有礼了!”
李晨冉顿时哭笑不得,忙说:“你这个人真是胡闹,吓了我一跳。”
陆剑波说道:“李小姐吩咐不准在下在此等候,可在下有要事相求,又怕你讨厌在下可憎的面目,一时无法故出此下策,请小姐恕罪则个!”
李晨冉听她又胡言乱语,笑着说:“好了,好了,别闹了,你快除了面具。”
“遵命!”陆剑波摘下面具,俊秀的脸庞已满是汗珠,李晨冉忙掏出手帕递给他。
陆剑波却抓住李晨冉伸过来的手,说:“你快跟我来。”
李晨冉心知拗不过他,但又怕人瞧见,只好同他跑起来。
他们来到初次上紫金山峰顶的那块儿一米见方的青石旁,气喘吁吁的李晨冉正要责怪陆剑波,但瞬间惊呆了,只见大青石上放了一个小巧的蛋糕,蛋糕上插着十八支粉红的蜡烛,然而更令人炫目的是,青石周围一大片布置成心形的玫瑰。山风吹来,香气扑鼻,像一片荡人心魄的红霞。
李晨冉感到心脏在强烈的跳动,她不知道这是喜悦还是惶恐,也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更不知道陆剑波为了这片玫瑰海,足足忙了两天两夜,把大哥订婚用的玫瑰园祸害了个够。
陆剑波拉着李晨冉轻轻步入玫瑰丛,在青石旁坐下,点了蜡烛,郑重地看着李晨冉说:“许个愿吧,十八岁生日,许个愿很灵的。”
李晨冉明白了,心里的幸福已汇成了河,多少年来,这个心若止水不善言谈的女孩只懂得默默地承受,家庭的不幸,旁人的冷眼,母亲的打骂·······她就是一个能装下世界苦难的容器。现在不同了,这个容器中的苦难已有人来分担。
李晨冉双手合十,不经意间对着蜡烛吐出心扉:“愿上苍保佑我们能永远这样……”然被幸福染红双颊的她还是把“在一起”三字留在了心底。
话虽轻,但人近,山林更静,曾经巧舌如簧的他此时竟说不出只言片语,一把将李晨冉揽入怀中。片刻后他从身上的背包里拿出一个古色古香的长木盒子。
李晨冉奇怪地问:“这是什么?”
“闭上眼睛,”陆剑波说。
李晨冉顺从的闭上眼睛,只听得“嗒”的一声,陆剑波说:“看看吧。”
只见面前的盒子里,白色绸缎里子上并排放着两支通体透着淡淡紫光的六孔玉屏箫,尾部拽着鹅黄色的穗子。
陆剑波拿起紫箫,一支送入李晨冉手中,一支自己捏在手里,说:“这两支箫,一支为雄,一支为雌,是我家祖传的,雌的你拿去,雄的留给我,咱们来个龙凤和鸣!”
李晨冉知道他又在胡说了,箫怎么分得雌雄,但看那箫晶莹剔透,倒也十分的喜欢。陆剑波面朝山下滚滚的云雾,拿起箫吹了起来。
浸润在箫声中,李晨冉想到了朦胧的月色,想到了舞动的微风,想到了漫落清泉的百花,想到了那玫瑰般的晨雾……
陆奇玥的生日比李晨冉的晚一个月,陆任年决定为女儿举办一个成人舞会,为此陆家上下忙得不可开交。偏偏好事成双,蒋鼎昌来信说不日将南下,大少爷的婚事也迫在眉睫,府里人手就显得吃紧,管家连忙临时雇了一些杂役和厨娘进入陆宅,以解燃眉之急。
陆宅越是热闹,蒋小梅越是消沉,一个多月来南京的名胜几乎被她游遍,但也无法消解内心的烦闷,想找人说说话,偏偏李可馨工作繁忙,有些话对母亲又不便出口,陆奇玥那日游秦淮后,总是乱发脾气,就连一向聒噪的陆剑波最近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陆剑忠一直忙于公务,倒是蒋小梅最不想见的人,此外陆宅上下更无可倾诉之人。百无聊赖之际只好在陆家的一个位于阁楼的旧书房,与久无人翻的书籍为伴,一连数日,全为消遣。
这一日蒋小梅刚钻进阁楼,手中的书还没翻看几页,忽听吱呀一声,门被推开,走进一个青年男子。他上着白色丝质衬衫,外套对襟藏青色马夹,下着西裤,白皙的脸俊美异常,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又凭添了几分儒雅之气,正是刚从香港回家的陆家二少爷陆剑海,蒋小梅不禁一呆。
陆剑海不提防阁楼里会有一个陌生女子,看到蒋小梅后先是一愣,转而带着一丝谦逊的笑问道:“小姐是?”
“我是蒋小梅,我父亲和陆伯父是多年至交,”她没好意思提到陆剑忠。
陆剑海恍然大悟,原来她便是家信里提到的大哥未婚妻,不过如此,但想到蒋家家境殷实之至,这长相也就不怎么重要了,遂客气的说:“鄙人陆剑海,排行第二。”
蒋小梅有些不好意思,说:“你好。”
陆剑海又是谦和一笑,搬了个凳子靠近窗户,对同坐在窗边的蒋小梅说:“你好,介意我坐这里吗?”
一股暖意涌上蒋小梅的心头,难得有一个人肯坐下来陪她说说话,打发无聊时光,况且这个人是那么温文尔雅。一缕阳光透窗而过,给二人身上涂上一层金粉。蒋小梅发现从近处看来陆剑海竟有些苍白。他伸出白皙而修长的手指指着左右的书籍笑着说:“我这人从小体弱多病,又不喜热闹,静得像个女孩儿,父亲不怎么喜欢我,我也有自知之明,不去惹他老人家的嫌弃,便躲在这里看看书,自得其乐,这里就是我一个人的王国。可不曾想,还有人会喜欢这里。”说完后,笑着看看蒋小梅。
迎上陆剑海深邃的目光,蒋小梅内心瞬时泛起柔柔的涟漪,这种感觉从来都没有过,自己突然吓了一跳,脸也有些发烧。好在陆剑海并没注意蒋小梅的异样,和她侃侃而谈起来。整个上午两人谈书,谈诗歌,谈天下奇闻,越谈越投机,竟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直到吃午饭时才分开。饭桌上,二太太又将陆剑海絮絮叨叨地介绍给蒋小梅,二人相视而笑。
陆奇玥又像前几日一般,每样菜只沾了沾唇,便放下碗筷向众人打了声招呼,也不管他人在不在意,就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她一直对那日陈翰渊和李可馨的事耿耿于怀。从小到大,她喜欢的东西便一定要得到,何况她深爱的人,岂肯拱手相让,她定要让李家姐妹吃点儿苦头,方才泄恨。她躺在象牙白雕花大床里,越想越烦,时令偏又闷热不堪,发起无名火来,大喊:“翠竹,翠竹,死哪去了?给我端冰镇酸梅汤来!”
谁知喊了几声,无人应答,陆奇玥一生气,把丝绒枕头摔到地上,大骂一阵,人们都知道陆大小姐的脾气,也没人敢劝阻。陆奇玥骂了一会儿,气消了一停,才想起翠竹刚刚被她支到街上买东西去了,自己倒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