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嘉和三年春. 还债
第四章嘉和三年春.还债
只说两人一夜好眠，第二日便是三十。钱浦一大早起来被口中冰冷弄醒，睁开眼前瞧见林琰一张英俊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立在床榻便穿戴却已经整齐。
她伸手紧了紧被角将衣衫裹起来，用舌头将口中冰冷的东西顶出来道:"什么东西还没洗呢就往人家嘴巴里面塞……”
可钱浦刚张着小嘴嘟囔几句，他修长的手指又把那冰凉软软的东西塞了回去一脸严肃的瞪着她道:"咽进去然后说老爷吉祥！”
钱浦一时迷糊瞧见他认真的样子不禁抿着嘴巴想笑，可睁大了眼睛仔细瞧见林琰手中的橘子皮才想起这是京中的旧习。桔子，吉字，是在越年之前讨个喜庆的说法。又瞧见林琰极是认真的样子，半点没有打趣的意思也不想在小事上忤逆他便用舌头一卷将口中的桔子咽了进去然后眨了眨眼睛认真的道:"老爷吉祥！”
林琰极是满意的勾起嘴角，伸手晃过一个红色的纸包道:"给你的红包……收好了压岁钱！”
钱浦被林琰认真的样子，终于忍不住逗乐了。伸手接过那红包不禁一愣，这熟悉的旧俗让钱浦不禁想起小时候的光景。不管是寻常百姓还是王公贵族的家庭都有这一早寻彩头的习俗，可那些被喂桔子的都是小孩子啊！
想到这里莫名的两人一坐一趟，倒有几分寻常家过年的影子。这平淡的气氛，却莫名的抚慰了钱浦被独自留在京中的凄凉之感。而这久违的京城的新年又让钱浦心中涌出几分感怀来。可正当喜庆，到底不想让自己消极的情绪影响两人。钱浦盈盈一笑，嘟着嘴巴望着他道:"又拿我当小孩子哄啊……”
林琰伸手溺爱的滑过她小巧的鼻子道:"想什么呢！起来收拾了吃饺子，今晚还要守夜不许懒床！”话毕他将一套新袄子递给她，转身离去。
过年要换新衣服？钱浦瞧着那袄子的颜色居然和林琰身上的新装的颜色相近，虽然不是自己平日喜欢的素净颜色却也并未大红大绿的老成，喜庆却又又不俗气。瞧着这衣裳手工精细，想必也是精心准备的。一面换着衣服，钱浦心中便越发的念及林琰的好来。原来他说陪自己过年，到底不是一句空话。
只说两人一起吃了饭，钱浦便被拉着到书房陪驾！虽然已经没有什么要紧的公务要忙，可眼见到了新年。林琰是打定了主意称病躲避，便有些要紧的年贴要写。钱少卿便也由少爷降为了书童，一旁安静的给尚书大人磨墨。这本是热闹的年末一天，却被两人过的比平日还清闲。
见林琰写久了，钱浦便也抬笔就着身下的纸写了几封家书。除了自己的两个师兄一番官方的贺词，至于给师傅严久寒的家书钱浦便收敛起性子一字一句写得极是严谨，虽然凑在一起不过是写陈年烂词可胜在钱浦一手好字乍看上去却又几分风采斐然大家风范的味道。
林琰瞧见钱浦左手行书，又瞧见她一脸认真的样子，待到收笔故作认真的将茶递给她中肯的评价道:"这还真有几分能唬人的本事！三百两银子求一字，打个半折也算是值得的。”
钱浦听到林琰这埋汰自己的话，有些赌气的道:"怎么不值三百两银子，要是我临一副帖子只怕连当今圣上都能被唬了去！我这行书自小就是得了名家真传的……”说着说着钱浦不知为何喉咙哽咽，这番自吹自擂的话让她涨红了小脸搓搓手羞愧难当。
“恩……这张小嘴自是真传的，徐相真传的弟子。”林琰故作严肃的赞同道，这话让钱浦愈发羞得不是滋味。见那脸又渐渐放大了靠过来，轻轻一别躲了过去咳了一声道:"没正经啊！这是书房……”
林琰伸手挑着她的下巴装作轻佻的调侃道:"那个少爷和丫鬟什么的都不是在书房厮混的……咳咳……”林琰本是想逗她，可这话一出莫名的就心虚了起来。趁着钱浦还没变脸赶忙拥着她出了书房，可钱浦被他刚才那无心之言自是调起醋味便打定主意听钱氏的话守斋。
两人规规矩矩的吃玩年饭，钱浦见林琰欲要把自己往内室骗赶忙就着一旁的棋案道:"不是今日要守夜么，什么都不做岂不是无趣？不如来一局手谈吧！”
林琰微微一笑虽然猜出钱浦的心思，却也规矩的躲到了棋盘前。身为一个男人，在钱浦能陪自己习文弄墨这一点上林琰还是心中有大大的满足感。京中很多诰命夫人连字都不识几个，身旁能有一个风雅的妙人便是旁人享不来的福分。
可是两人真到棋局上，却都存着几个争强好胜的心理。钱浦的棋虽然看似柔弱，却一步套着一步稍有不慎便调入她的圈套里。而林琰的布置一开始便迅猛，有军压阵之势，一步一步落子果断。两人头一回手谈，又是奇虎相当，一个柔中带刚，一个以刚克柔，委实难分高下。既是棋逢对手，又是两虎相争憋住了取胜的心念！
由此一来，一盘棋局下完手边的热茶早就凉了许久。一子一子的算来，钱浦久坐有些身子僵硬却也只是平局而已。
见她伸手要喝茶，林琰却捂住茶杯道:"早就凉了，你身子不好我去拿热的来。”钱浦见林琰起身伺候自己的样子不禁一愣，在这一屋子的冷清中莫名的涌起一抹感动来。若不是陪着自己，林琰此时应该极是顺理成章的享受温暖耳语，合家团圆的温馨吧！
想到这里，第二局钱浦便起了谦让之心。到底林琰是一个大男人，要是真的输在自己手里只怕面子挂不住吧！况且一个男人未必能容得自己败在一个女人手里，而且还是自己身边的女人。林琰这人又是极好面子，自己输给他。让林琰大过年的高兴高兴，也算她一年到头总要做几件让林琰顺心的事儿。想到这里钱浦落子便小心翼翼，走一步既要显现出自己的水平还要有意露出点马脚给他。于是这第二局下的钱浦比第一局还要累人，两人一黑一白在棋盘上僵持之间也下的极是纠结。
钱浦有意讨好，可不见得某人买账，下到最后却是林琰输了半子。她抬起头诧异之中又带着几分懊恼的望着那琥珀色的眼睛。半晚上这么劳神劳力的晃过去，林琰却依旧神采奕奕的对她点头一笑道:"这么着不好玩，不如咱们来点赌资如何？反正你也赢了我，横竖不会输的。”
她点点头心虚的察觉到林琰看穿了自己的小心思，却有不好点破嘿嘿一笑道:"赌什么，我的官俸可一直都是充公的。身上可没余什么钱儿？”话虽如此，钱浦摸了摸口袋今早林琰给自己实打实的红包还没捂热的银票啊到底有几分不舍。
“这样……我要是输了，每个子儿就按这个数儿给你银子。要是我赢了么……”林琰一副不怀好意的望着她，钱浦干笑却也一不小心领悟到某人的坏心思。
故作天真的眨着眼睛道:"什么啊！我要是输了你一个子儿要如何？”说话间她伸手已经在空荡的棋盘上落子，倒不是她有意想要占林琰的便宜。只是见林尚书起了兴致，钱浦自然也存了陪他畅快一战之心。况且两人在棋局上都是争强好胜之人，偏巧自诩棋技高超没有输过阵！
林琰故意挨着她身旁落子，一手便故意碰在她手背上道:"放心，不要你那点银子……”他眼神直勾勾的望着故意低头装作沉思的某人，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忍受不住这直白的目光反手拍着他手背上道:"讨厌啦……不要在这搅合本官的试听……一会输了又你哭鼻子的时候。”
她刚刚恢复正色恶狠狠的威胁道，两人攀坐的软榻上她的小腿便被人毛手毛脚的摸了一把。这棋……才刚开始钱浦本是沉着冷静的心生生被他四下挑拨得越发燥热起来。
再到一半钱浦实在受不了这煎熬，红着脸瞪着他道:"就……就不能正经样儿。再这样我可不陪你了。”
林琰却故作认真的抬起头道:"认输的话，就算你两个子好了。”
“我……”钱浦无奈撑起身子，蹲在软榻上誓死不再受某人的干扰。可此时她收敛刚才心中的心猿意马，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局势落败。她的棋子竟然已经处于下风，对此钱浦不禁极是怨气的瞪着某人。可又不甘心认输，这样一局下来虽然钱浦后起反扑一点点挽回败局，最后还是输给某人三颗子儿。
两人这一夜三局便已然到拂晓之时，林琰伸手将本是腰酸背痛的某人一把搂住朝着床榻走去，一旁在她耳边吹着热气道:"守夜完了，该还债了……三个子呢！”
“是你刚才故意扰乱军心……你使诈啊大坏蛋！”钱浦虽然红着脸却也并不挣扎反而顺从的靠在他肩膀上。
“那两颗子，今天就好好歇着，晚上好好还债……”
第四章嘉和三年春.还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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