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宝钗楼竞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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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凭王离搜肠刮肚也想不出自己曾几何时认得这个‘红映雪’的老爷。而这个沙老爷却一直在对他微笑，笑得和善且真诚，笑得他心下发恼。若是换作旁人，不管怎样，回个微笑算是不失礼就行了。但王离却蹙紧了眉头，示警地瞪了回去。
这一瞪不打紧，他立时发现一道细微的银光正无声无息的划向沙老爷的面门。不好！有人想暗算他。说时迟那时快，王离手中的酒盏已经以如离弦的箭向那道银光飞去……
“一百零一两”
沙老爷听到那尖细的声音再度响起，看来对方也是志在必得啊。
为了一个女人花一百两金子，这是铢镏必较的沙老爷从未做过的事情，哪怕那女人真的就是个天仙。
但这次不同，这个女人是自己的恩人相中的。
‘有恩必报’——沙老爷是听着这样的教诲长大的。‘红映雪’能存在近百年，而且越做越大，也赖于那一条条的祖训家规。所以沙老爷把心一横……
就在他准备出价两百时，鼻子前面突然响起‘叮’的一声脆响和细碎的瓷片落到草席上的‘卜卜’声。在心狂跳几下后，他马上镇静下来。‘怎么啦？老爷！”管家也紧张地站起来。
沙老爷清晰的看到了地上躺在细瓷片里的一根细银簪，那是男人用来固定顶上玉冠的，通常一顶玉冠上会有三到四根这样的簪子。
难道是他们？沙老爷抬眼望去，方才与他竞价的一老一少都已经离坐起身，那贵公子顶上的玉冠赫然已经少了一根银簪。
他们已经快步的走下了楼梯，贵公子不由分说地拉下了木台上的美人，水晶珠帘纷乱地撞到了一起，传来一阵清脆的珠玉之声……
伙计刚要上前阻拦，已被那白白胖胖的中年男子用一串耀眼的珍珠挡住了，尖细的声音说“这串珠子至少值三百两金子。”
旁边的鸹母已经睁大眼睛冲了上来，喜笑颜开的捧着那串比鸽子蛋小不了多少的珠子，嘴都合不拢了……
那年轻的贵公子已经拉着美人走出了宝钗楼，沙老爷这才回过神，再看王离的面前也果然少了一个茶盏……
沙老爷大步走到王离面前，感激的冲着他掑手：“恩人，恩人今日又救了在下，在下真不知如何才能回报恩人的大恩了。”
王离一脸的疑惑。
“去年夏天，在燕国扶余……”沙老爷提示道。
“哦——你是，就是那个被强盗打劫了的商人。”王离这才想起，去年夏天他随他爹去消灭燕国北疆的残地时，有一次他去探路，在路上碰到一伙强盗在抢商人的钱财，抢完了钱财还要杀人，王离当然容不得这种事情，于是出手救了那商人……
“上次恩人不顾自家性命，以一挡百救了在下，当日在下愚钝，竟忘了问恩人的大名，幸而今日得见，恩人竟又救了在下一命！这真是奇特的缘分啊，看来恩人就是我命中的贵人啊——这次可不能就这么放恩人走了，敢问恩人大名，在下一定早晚供奉恩人的长生牌位。”
沙老爷一番诚恳的谢词，反倒把王离说得不好意思了，他难为情的摆摆手“这也没什么……你不用放在心上，你比我年长，直接叫我王离就可以了。不过千万不要供奉什么牌位之类的。”
王离？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吗？怎的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沙老爷还在思忖，耳边响起了一个娇媚的声音“哇，将军大人真的是一人打死了一百个强盗？”银钗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哦，是个秦国的将军，他这么神武，那我一定是听别人谈起过，沙老爷笑呵呵地回答道“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也没都杀光，还有一些早就吓跑了……”
他又想起了那年那天的情景，言语里都是对王离毫无保留的赞叹：“我活了大半辈子，也去了不少地方，但像将军大人这般勇猛的人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啊。可惜啊，”
沙老爷顿了顿，用拇指摸了摸嘴上修得整齐漂亮的八字胡，吊足了大家的胃口，
“可惜什么？”秋娘和银钗异口同声地问。
沙老爷叹了口气，接着说“可惜在下不敢高攀，不然真想和大人结为异姓兄弟啊。”
“说什么高攀，看你也是个爽快人，怎的这么扭捏！结拜就结拜，你比我年长，那我就称你为大哥了。看来我们也确实有些缘分，上次，府上的九夫人也救过我奶奶，奶奶还请了九夫人过几日到我家来做客，那到时候大哥也一起来吧。”
“哦——原来小素说的老人家竟是将军大人府上的老夫人啊，那还真是天意啊……”
“谁——”王离的脑袋如遭重击，血液像在瞬间凝固，心却突突的猛跳。
沙老板正说得起劲，突然被王离打断，又见他的面庞霎时苍白，一时没有弄懂他的意思：“将军大人怎么了？”
“你说小素——”王离按住胸口，喃喃的说。
“哦——”沙老爷这才明白王离的意思“小素是贱内的名号。怎么啦？难道将军大人也有相识的女人叫这个名字？”
王离慢慢地平静下来，是啊，叫小素的女人应该有很多吧“是。是我去世的夫人也叫小素。”
“怎么？对不起，在下不该提及大人的伤心事。”难怪他会突然这么忧伤，沙老爷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王离。
王离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没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不提了。不过，大哥不是要和小弟结拜吗？为何还一口一个大人，难道大哥只是随口说说。”
“嗯？是！是，好！贤弟真是痛快！贤弟说得极是，是大哥说错了话！要不，干脆现在就去我那儿，我们兄弟俩今晚就喝个痛快，哥那儿比这里宽敞。”
秋娘倚着王离的胳膊，娇嗔道“去吧，就去嘛，大人。沙老爷欺负人，怎么独请大人，奴婢也要去——”
“那奴婢也要去。”银钗当然也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沙老板哈哈大笑：“好！好！都去——”
沙府似有什么吸引着王离，是以他也未推迟，不过他指了指趴在案上的陶斐“这小子怎么办？”
“我那儿房间多的是，一起去就是。”说完让管家扶起陶斐，一行浩浩荡荡的出了宝钗楼………
（明日小素就要出场了，敬请关注。今日因故更晚了，明日8点以前更，至少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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