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第九章 纯粹的臆想(上)
新年来临的缘故,一些商店还没有关门,时不时地经过几个盛装的人们。沿街的屋檐上都挂满了灯笼和五彩的祈福幡布,洋溢着节日的欢腾,也算是这里汉藏结合的一种具体的体现方式。
散会之后,刘建和严浩去洗澡了,莫宇留在大堂里整理照片,李洪阳则坐在一边看着他发呆,手里捧着杯墨墨从镇上买的雀巢速溶咖啡。那次他买回来的时候我还说他来着,咱店里有台老掉牙的咖啡机,不过只是摆在橱柜上装装样子。因为没人会在酒吧里喝咖啡,更何况在这里买到正常的咖啡豆的几率不比天山雪莲高。
墨墨说我是妇人之见,“这叫有备无患懂吗?”当他自觉很有理时会特别的嚣张,“你能保证你永远不会遇上个怪人?备一点总不会错,关键时刻可以堵堵他们的嘴。”
对于他的预见见能力,有时候不得不服,比方说现在。
我把音响打开,这样的夜晚听着蓝调音乐,翻翻以前的书,很惬意。或者把玻璃酒柜里的杯子逐个拿出来擦拭一番,然后看着玻璃杯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很满足,也可以说我是在无数个这样的夜晚里用这种近似强迫症的方式来打发这样的孤寂。
“现在还调酒么?”白泽走过来坐在我旁边,银发披散下来,很长,一阵新鲜的洗发水幽香随之飘散而来。
“你怎么知道我会调酒?”我顺口问了一句,印象中我似乎没有跟他讲过我有调酒的。
“调酒的工具很齐全。”他的目光落在墙上的酒柜。
“哦”,我应了一声,想起自己还没回答他的问题,于是道,“没有了,天一冷酒吧就没开了。”
“为什么?”
“天冷没什么客人,就没必要开咯!” 这不是废话嘛?我暗笑。
“你是为别人调酒而调酒么?”他把目光转移到我脸上,见我没懂,重复了一遍,“我是说你不是为自己调酒么?”
“我自己很少喝酒的……”
“这是一种心情或者是感觉吧,而不是指具体的这件事情。”
我不明白他在讲什么,似乎很深奥,已经超出了我的理解能力,同时我很诧异今晚的他话特别多。于是歪着头看着他,想从他脸上找到些答案。
他的嘴角微微牵了牵,“为别人而活,不累么?”他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回答我,却并不看我。
还没等我对他上一句话反应过来,他忽然说道:“这些年你过得好吗?”有点没头没脑地。
很耳熟,记得上一次听到这句话是在我第二次遇见他,也就是灵魂出窍跟踪宏瑞的时候。我心里的疑惑更深了,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像是在问候很久以前的故人。
其实我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关于他自己的,还有关于墨墨的。
墨墨告诫过我不要轻易招惹他,同时基于我本身对他产生的至始至终的畏惧感,以及身份上的悬殊,我自觉地和他保持了一段安全距离,虽然作为卑微的人类所采取的自我防卫在这只上古神兽面前无疑于蚊子□□。
而有时一种突然间汹涌而出的东西就像从无数个梦里惊醒后的失落,有些东西似乎深埋在记忆深处,如同长在肉里的小刺,有时会突然刺你一下来提醒它的存在,可要寻找它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了。或者就在你几乎要抓住它时却悲哀地发现中间多了一层无法穿越的隔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