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是谁?千钧一发之际,大侠那懒洋洋的却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不再是魔音,而是希望之声!
众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齐望向了倚在门旁的男子,江风起,长发撩人、衣带飘逸,剑挎腰间、双手抱臂,如羽化登仙,遗世独立。这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和这乳臭未干的小白脸相比,来者才是真正的美男啊美男!
“他是我的人。”
一句多么感人的话,让人感动得想哭,却怎么接了句,
“碰他要给我钱。”
这让自作多情了好久的小沫情何以堪?
但她相信大侠只是说着玩玩,,果然,接下来听到的话一定才是大侠的意思,“况且,你们这群庸脂俗粉,也不配碰他。”
不鸣则矣,一鸣惊人,这么一句轻描淡写的话,粉碎了多少姑娘的芳心,小沫含着眼泪在心底大呼:叔叔,你就是我的神!
抹着浓妆的女子不屑的松开了搭在小沫身上的手,其他的女子也跟着松了手,道:“我们还以为是多么优秀的男人,原来只会恶语伤人。我们姐妹几个虽说好色,但还不至于把自己的尊严搭进去。”
说罢,女子们一把将小沫推向了弈舷,然后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内舱。毫无准备的小沫踉跄了几步还是没站稳,斜斜的在弈舷身前倒下去,弈舷急忙伸手,一股力量从她的细胳膊传入全身,两人的心却都无故的多了一份悸动,他忍不住叹道:“身子板这么薄,不被欺负才怪。”
然后,抓着无辜的小沫出去了。
出舱后船即到了码头,弈舷轻快的跃下了船,小沫才略显笨拙的跟上了他的步伐。一路上小沫都揪着弈舷的袖子大声感慨:“我该说什么呢?我该说什么呢!我该说什么来表达我此刻的兴奋与感激之情呢!”
“不知道该说什么就闭嘴吧,很吵诶。”弈舷捂着耳朵,心想:早知道这么烦人就不帮这小子了,让他死在牡丹花下,做鬼也风流啊。小沫笑嘻嘻的不再说话,但总觉得自己没有跟错人,不管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叔叔骨子里的那股正义气从来没有少过啊,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嗯,帅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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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洲城内一片烟柳繁华,人群熙攘的大街上,走来了俩位身姿颀长的贵公子,其中一个手执折扇,另一个并肩走在他身旁。两人的步履之契合就像一对情侣走在街上,可惜两人,都是男子。
“殿下,这里未免也太繁华了,你素来喜欢清净的……”没有持扇的男子看了一眼车水马龙的街道,有些顾虑的说道。
乾奚潇洒的摇了摇手里的扇子,说:“正是要如此,宫里的人才不会那么快找到我们,我可是想逃离皇宫很久了。”他的眼里露出一缕高深的思绪,慢言道:“子婴,刚才你可忘了改口。”
“啊,是,公子……”子婴马上纠正道,乾奚的眼里却浮现出一丝不悦之色,似是责怪的说:“在宫外还这么喊倒又显得我俩疏远了,叫我子奚吧,我们是兄弟。”
子婴犹豫了半晌,眼里出现了不易察觉的心痛之色,但还是笑意盈盈的说:“如此甚好。”
二人继续向前走,街道上叫卖声连连,路人频频回头,只因迎面走过去的两位公子实在太亮人眼,那可是当然,颐国的太子是美男,这可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是谁也料不到他今日会出现在繁华街市,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的与自己擦肩……
“子婴,有没有听到一阵琴声?”乾奚突然停下了脚步,在喧嚣尘世中寻找那一缕渺茫的纯真,他素来爱琴,因为母后生前最喜欢。
“嗯,我听见了,是这座楼里传出来的。”子婴指了指眼前一座三层高的古香古色的楼阁,问道:“要进去看看么?”乾奚点头,二人迈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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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二楼正中央抚琴的女子是一名艺妓,一身红衣似火烈焰,却静心抚弦,仿佛外界的嘈杂之声全听不见。
“这红尘罗帐内,竟有如此纯净无暇的琴音,难得……”乾奚发出一声感叹,闭上双目,用心聆听。
另一边,萧弈舷要了一壶小酒和一碟子小菜坐在楼上也正看着楼中央的女子,问身边的小沫道:“你觉得她漂亮吗?”
小沫惊讶,这是什么问题!“你是男人你不懂吗。”她觉得莫名其妙,便脱口而出,弈舷用打量的目光看着她,挑眉,反问:“你不也是?”
“这……这不一样嘛!”她心虚的不去看他电流极高的眼睛,马上解释道:“我才十五岁怎么会懂你们成年男子的审美标准,你觉得呢,嗯嗯?”
弈舷小啜一口清酒,懒懒的说:“嗯……还不错,难怪圣儿要我们来这里。”
“什么?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小沫不解,对方嚣张道:“来,让本大侠好好跟你说说……”遭到某人强烈鄙视的眼神,他不以为然,继续说:“渝洲这次有采花贼案,费时很久都没有结果,所以要靠本大侠出手了。”
“这关你什么事?你们大侠还管这些?”
“不然怎么叫行侠仗义嘛,笨!”他敲了一下小沫的头,好家伙,小沫两眼泪汪汪,无缘无故被骂了……他又问:“如果你是采花贼,会采什么样的花?”
“贼为什么要采花?野花不要钱的吧,随便采吧……”
大侠脸青,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采花贼啊?答案是:当然不知道!好吧,弈舷只好耐心解释一遍,“此花非彼花,我指的是女子,嗯?如果你是,会采怎样的女子?”
小沫把头一缩,不自在的说:“我干嘛要去采,我又不……缺!”
“我是说如果嘛如果!”大侠脸黑,直接咆哮。
哦,原来是如果……小沫心里一松,拍着他肩膀说:“那就胸大的,屁股大的!”
对方脸部抽搐,流了三道冷汗,咽口水道:“不得了……年纪轻轻就如此重口味……”
“难道不是吗?”小沫还觉得自己有理,自言自语的说:“依依好像说过男人都喜欢胸大屁股大的女人啊……”
“依依是谁?教你这些?”大侠也八卦。
“呃……就是我家一丫鬟,她说我要懂才好为将来择偶做准备。”
“你择偶?噗……”弈舷一口笑喷了,不知为什么,好像不相信这家伙会择偶似的,就是觉得乐,说笑道:“你娘子说不定比你还长得剽悍呢,谁愿意嫁啊。”
小沫感到自尊心受到打击,哼哼两声,说:“你又敢取笑我长得像女人,说了我不是!呐,其实楼中央弹琴的那个女子,我从第一眼见她就爱上她了……”为了证明自己的性取向正常,小沫不顾后果的对弈舷说。
结果这时,琴音戛然而止,酒楼的老鸨挥了挥手绢,朝楼上楼下喊道:“不知各位公子少爷对刚才这位弹曲的聆枫姑娘可还满意?”
“满意!”楼上传来一声男子的喊叫,众人目光刷刷的投向弈舷这边,他立刻埋下头去,手指着一脸无辜的小沫低声说:“刚才是他,是他……”自己就装得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小沫怒火中烧,压抑……无比压抑……
老鸨笑了笑,说:“满意就好,其实这位聆枫姑娘很早就盼着有一个归宿了,不知哪位公子愿意开价赎她?”
老鸨的声音落下后,场上一片寂静,见没有人做声,弈舷在小沫耳边说:“还不快去赎人家,反正你有钱……”小沫用怨恨的眼神瞪了他一眼,心中咬牙切齿,想:还敢来惹我……
正当她被弈舷调侃得窘迫无比的时刻,场下响起了一个平静的声音,波澜不惊。
“五千两白银。”
众人的目光又转向声源处,只见灯火黯淡处有一帐纱帘,帘后立着两个修长的身姿,子婴站在乾奚身边,静静的陪他倾听场外的一切,不愿露面。
弈舷替小沫打抱不平,拍着她的肩说:“喂,那人跟你抢媳妇啊。”小沫才不顾他说什么,在听到开价后已经麻木了,傻傻的张口念道:“五千两,五千两啊……”
“怕什么?为心爱之人付出点银子算什么!大不了把你抵在这儿。”“你怎么不去死啊。”
不知为何,他很喜欢逗她,很喜欢看她窘迫的表情,于是大声喊了一声:“这里这里,八千两!哎哟,”弈舷压低声音怨道:“干嘛掐我,我帮你争取呢!”
小沫不悦,责怪:“多管闲事!”但弈舷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他知道那人一定会再抬价才喊这一局的,他确实只想逗逗她嘛,莫非,真生气了?
果然,帘后的声音再次响起,愈发淡定,全场却愈发震惊,
“一万两,黄金。”
“我的个妈呀……”弈舷差点被吓晕了,但对乾奚的好感顿时全无,心想:纨绔子弟,浪费钱……
而站在乾奚身边的子婴虽也皱了皱眉头,但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子婴这爱琴的天性,是无人能劝的,也许他可以节约吃穿,但也会拼尽全力去帮助他认为有必要帮助的人,比如,弹得了一手好琴的人,在他眼里,是值这个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