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卓子期，对不起
第六十九章卓子期，对不起
袖儿。商韫心中一紧。花木眠与木欣亦是紧张的看着在舒拉达手中显得瘦小苍白的菱袖。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担心。
“前辈说的没错，晚辈今日前来正是要接晚辈未过门的娘子回家的。还希望前辈不要阻拦。”商韫淡淡一笑，即使心中有万分的紧张，可是他也不能表现得太过失态。冷静，才能出奇制胜。
“未过门的娘子。”
商韫这四个字不不仅震撼到了花木眠和木欣，也同样让已渐渐处于昏迷状态的菱袖猛的一惊。
未过门的娘子，未过门的娘子。
这是第一次，第一次他在众人面前承认她，承认她们。艰难的睁开双眼，透过一片模糊的光线，菱袖努力分辨着高楼地下幢幢憧憧各种人影。菱袖现在已经几乎挣不开眼，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只能看到高楼地下晃晃荡荡的白色影子。
可是，即使只是模糊不清的影子，菱袖仍旧一眼就认出了她心心念念那个，承认她是他未过门的娘子的人。
她确定，那就是他。除了他，没人能这样醒目的刻在她的心里。即使看不到他的表情，她仍旧想象得出，他那自信又有些谦虚，浅笑又带着胸有成竹的睥睨一切的狂妄表情。
是的，那就是她的商韫啊。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他已经深深，深深的印刻在她的心里了。
商韫，她的商韫。
“哼，未过门的娘子。商小公子，这儿可没有你的未过门的娘子。只有连府小姐，我子期大婚在即的娘子——连菱袖。商小公子是不是找错地方了。”舒拉达面不改色，冷冷说。
“晚辈没有找错地方，晚辈的未过门的娘子连府小姐连菱袖回家的。”商韫亦是面不改色笑意盈盈。
“老…老……老匹夫……谁……谁说要嫁给卓子期了……我……我连菱袖至死只嫁与商韫一人！”忍住身体上强烈的不适，菱袖缓慢的开口反驳。
即使命在旦夕，即使她已经有些神志模糊。可是她心中执着的念想却不能被熄灭。
不嫁就是不嫁，死也不嫁！
“袖儿，你就算是死，都不愿意嫁给我吗？”突然，一个充满着浓重悲伤的声音在菱袖身后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舒拉达放开了对菱袖的钳制。
听到这个声音，菱袖的心猛地一震。瞬间各种复杂的感情一并涌了上来。即使舒拉达放开了对她的钳制，即使没有人再阻止她。可她，却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卓子期，卓子期，我最终还是伤你至深吗。
卓子期，卓子期，我如今还有何颜面敢回头看你。
卓子期，卓子期，此生，是我欠你太多。
背对着卓子期，菱袖紧闭双眼的小脸上闪过痛苦的神色。不是因为身体的不适，不是因为旁人的钳制，只是，只是为卓子期而心痛，而愧疚。
卓子期，我连菱袖何值你如此对待。
“袖儿，你看着我。你转过身来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一字一句的告诉我，你不喜欢我，一点儿都不喜欢也从未喜欢过我。袖儿，你回头，我要听到你最真切的回答。”悲伤在语句中蔓延，甚至有了破碎的滋味。这是他最后的赌注，这是他最后的努力，想要挽回，想要留住这个在他心中已深深扎根的女子。
“袖儿，你回头啊！”
慢慢的，慢慢的。菱袖扬起布满泪痕的小脸，泪水划过的痕迹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菱袖的整个脸都仿佛在阳光下发着光。似下一秒，就会随着阳光一起消散，破碎在空气中。
菱袖。
袖儿。
小姐。
高楼下三人看着在阳光下的菱袖，心中皆闪过一丝恐惧。
可菱袖并未理会这些叫喊，让泪水在阳光下蒸发。菱袖调整好表情，慢慢的装过身去。
面对卓子期时，菱袖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了。没有喜没有悲，没有伤亦没有痛。只是平静，无尽的平静。
“袖儿。”卓子期的脸上亦是平静，只是双眼中浓重的悲伤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
“卓子期。”
菱袖开口，却又有些不知说什么的无措。
“袖儿，看着我的眼睛。摸着你自己的心告诉我。你有没有，有没有喜欢过我。”
“卓子期，我……”张张嘴，菱袖却不知该如何出声。
没有吗，真的从来没有喜欢过这个男子吗。她知道，不是的。他对她这么好，这么好，她承认自己也曾被他感动，为他动心。如果没有先遇到商韫，或许面对这样的问题，她会回答得不会如此为难吧。
她知道，卓子期在要最后一个答案，一个让他死心的答案。他非要，非要她亲手伤他。可是，她怎么舍得，怎么舍得伤害这样一个对她如此好的人。
她如何能忍心放任自己伤害他，她如何能做到。
看到菱袖因矛盾而显得有些痛苦的表情，卓子期的心中的闪过一丝窃喜，她还是在乎我的，她还是喜欢我的。
不只是卓子期，舒拉达、商韫。花木眠、木欣和众多在场的人都在屏息等待着菱袖的回答。
闭了闭眼，菱袖知道这个时候她不能再逃避什么了，所有的人都在等着她的答案。
她的商韫，商韫，也在等着她的回答。
想到商韫，菱袖的心一下子变得柔软起来，像是原本空荡荡的胶壳突然被注入了滚烫的热水。然后，不仅是温暖，那原本硬朗空荡的胶壳也被热水敷得柔软起来。软软的，暖暖的，温暖了僵硬的四肢，和冰冷的心。
“卓子期，对不起。我承认，我被你感动过，我承认如果先遇到了你，我一定会答应和你成婚。我承认，到现在我都狠不下开心伤害你，不忍心去伤害你。可是，卓子期，在遇到你之前我的心已经住了一个人。他太霸道了，把我的心全部占住了。已经没有地方能放第二个人了。所有，卓子期，对不起。无论如何。今生我连菱袖只嫁商韫一人。”
字句铿锵，掷地有声。
最后的宣告，却更像是说服要说服她自己一样。那样的响亮，却没有足够的底气。
可是，这已足够，这已足够让卓子期心如死灰。足以让卓子期，做下了那个影响了在场所有人的决定。
闭了闭眼，卓子期将所有的痛，所有的苦都深埋心底。在趁舒拉达还未反应过来的一瞬间，腾空击出一掌。
猝不及防，谁也没有想到，谁也没有料到。菱袖就这么如一片破碎飘零的纸片一样，被卓子期一掌击出高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