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血咒
大大的王城就是一个金雕玉砌的鸟笼。沿途走着、看着,羽翾只有这样的想法。所有的宫人都是面无表情的走着,各自忙着各自的活计,谁也不敢偷懒,就好像有许多无形的眼睛在盯着你,你走错一步,做错一件事,就会有人跳出来处置你。
宫人们一言不发的走着,羽翾被她们夹在中间,不知道走了多久,她们来到了一个空荡荡的屋子里,然后,所有人便退了出去,只留下羽翾一个人。
羽翾静静地站着,摸了摸临走时惜云揣在她怀中的东西。临走时,惜云给了她两样东西,一封信和现在依然在她怀里的东西。信她已经按照惜云的吩咐在途中找到机会拆开读过了,对于她的真实身份以及以后她需要做的事情,她已经明白,她没有怪惜云对她的隐瞒,她很感激惜云给了她二十多年无忧无虑的时光,同时,她觉得很对不起吟风,因为她替自己背负了沉重的命运。怀里的东西,羽翾还没有打开过,因为惜云在心中说过,等她见到了王才能打开那件东西。
又过了好一会,一个宫人走了进来:“请姑娘随奴婢前往千禧宫。”
羽翾点点头,跟了上去。
千禧宫,是当今太后住的地方,而当今太后是——肖太后。
“参见太后!”来到千禧宫,羽翾随着宫人一起行礼。
“这位姑娘留下,其他人都下去吧。”
“是!”
宫人匆匆退下,偌大的宫殿就只剩下羽翾和肖太后两人。
“羽翾,真的是你吗?这些年你到哪里去了?你怎么不躲得远一点,怎么……”肖太后走到羽面前,有些遗憾的握住她的手。
羽翾没有反应,只是静静地站着,谁也没有告诉她眼前的这个人和从前的那个羽翾到底有什么牵绊。
见羽翾没有说话,肖太后以为羽翾还在介意当年的事:“羽翾,你以为当年我是故意怂恿你去刺杀前太后的?我当年……也是身不由己啊,我……”
羽翾依然没有反应,肖太后有些着急了:“羽翾,你不要不说话啊!当年的事真的都是误会,我是一心想帮你的,可是我……”
说了半天,羽翾还是没有反应,与其说是没有反应,倒不如说是一脸茫然,肖太后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她灵机一动说道:“羽翾,既然我爹当年收养了你,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家人啊,你不要怪姐姐了好吗?”
“我……不会怪你的,姐……姐。”羽翾结结巴巴的答道。
“你不是羽翾!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冒充她?”肖太后突然语调一转,语气冰冷的质问道。
“我……我是羽翾啊!”羽翾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胡说!你这张脸也是假的吧?”说着,肖太后将手伸向羽翾的脸。
羽翾刚想施轻功躲开,肖太后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既然她是假的,那么应该什么也不知道,对我也不会构成威胁,我索性就把她送到那个废人那里,交了我的差,继续做我的太后,管那个废人要羽翾干什么呢?肖太后暗自盘算到。
“算了,本宫也懒得和你们这种人多啰嗦,你下去等着处决吧。”
“是。”羽翾急忙退下。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肖太后,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感。她并不知道以前的羽翾和肖太后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从肖太后的眼中看到了恨,一种彻头彻尾的恨……
刚回到那个空荡荡的房间没有多久,又一个宫人便来了:“请姑娘随奴婢走。”
羽翾没有选择,只得跟着那个宫人走了。
她们在宫中走了好久,越走越偏僻,羽翾不由的有些害怕起来:“请问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姑娘跟着奴婢走就好了。”说完这一句,那个宫人便再也没有说话。
她们走进一个金雕玉砌的屋子,然后那个宫人按了一个什么机关,将一个木制的书架移开了,出现了一个暗道。
“请姑娘一人前行。”
“什么?我一个人?”羽翾吃惊的问道。
“是。”宫人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喂!喂!”羽翾想留住她,可是一转眼那个人就不见了。
羽翾看着面前黑漆漆的暗道,犹豫不决。
怎么办呢?到底要不要进去?里面到底有什么呢?
“……你应该去完成你该完成的事情了……”
羽翾突然想起临走时惜云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于是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握紧了拳头,坚定的朝前走去。
暗道很深,弯弯曲曲的,羽翾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走到了暗道的尽头,终于看见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石室。刚刚踏进石室,身后的便出现一道石门,将羽翾死死地关在了里面。
“咦?放我出去!放我出去!”羽翾拼命的敲着石门,然而没有任何回应。
羽翾冷静下来,重新审视起石室。这个石室密不透风,似乎没有第二个出口,石室的四壁点满了蜡烛,非常明亮。
按照惜云的分析,将她带进宫中的应该就是她真正的仇家,羽翾原本以为她会被带到那个人那里,那样的话,她就可以用殷家独创的血咒对付他去,可是,如今,她却被关在了这样一个密不透风的石室中,什么人也看不见,她真的不明白那个抓她来的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石室里的空气越来越浑浊,羽翾感到胸口闷热难耐,豆大的汗珠一滴滴从她的脸上滑落,易容的假面也渐渐的从脸上脱落,露出了羽翾真正的面孔。而此时,她那美如月华的面孔泛着红潮,眉头紧锁,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起来。
石室中的蜡烛渐渐熄灭了,黑暗中,羽翾不由地跪坐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胸口,也渐渐的失去了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羽翾终于恢复了意识,她缓缓的睁开双眼,似乎一时无法适应光线,不由得抬起手臂想挡住光线,可是一阵钻心的疼痛让她一下子清醒过来,她看向疼痛传来的地方,发现手臂上有一个很深很长的伤口,暗红色的鲜血已经凝成了痂,由于刚才的用力又有血渗了出来。
“哎呀,姑娘您不能动的,快躺下吧。”一个宫女模样的女孩端着一碗汤走了进来,看见羽翾手臂上渗出的血,大吃一惊,急忙放下手中的碗,扶着羽翾躺下。
“这是在哪里?”羽翾有气无力的问道。
“这是主人的密室。”宫女甜甜的答道。
“密室……?”羽翾环顾了一下四周:又是一个石室,只是,这个石室比起先前的那个要大得多,而且,陈设非常奢华。
“姑娘失血过多,主人吩咐让奴婢伺候姑娘把这碗补血的汤药喝了。”说着,宫女端起汤碗。
“失血过多?我为什么会失血过多?”羽翾记得,自己是晕倒在了先前的那个石室里,可是,并没有受伤啊……
“这……”宫女犹豫着,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来告诉你吧。”一个低沉的男生突然响起,随后,一个年近半百的男子走了进来,“你先下去吧。”
“是。”宫女行了一个礼,匆匆退下。
“你是谁?”羽翾疑惑的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我是等了你二十多年的人。”男子意味深长的笑着答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男子没有说话,依然笑着,走到羽翾的身边,托起她那只受伤的胳膊,在伤口上轻轻的吻了一下:“真是要谢谢你的血,解了我的血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