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生死（二）

  第四十章生死（二）
  “我们先藏在这里吧。”跑了很久，羽翾他们躲进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山洞里。
  “你是谁？为什么要带我出来？”羽翾木讷的看着眼前陌生的男子。
  “我要杀羽翾。”男子负手而立，背对着羽翾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冒充她，但是你肯定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羽翾？我就是羽翾。”羽翾冷笑一声。
  “我不想滥杀无辜，告诉我她在哪里。”
  “我就是羽翾！”羽翾喊道，皱着眉头看着他。
  “胡说！那个人的模样，我不可能弄错！”男子突然情绪有些激动，眉宇间竟然流露出一丝悲伤。
  “你说的那个羽翾才是假的……”羽翾似乎明白了那个人口中所指的人，“她替我背负了这么多年的仇恨……我真的太懦弱了，我连自己该做的事都做不到……”
  “你在说什么？”
  “你若想杀她，就杀了我吧，她过去所经历的一切原本都是我该经历的……”
  “我听不懂。”
  “听不懂也没关系，杀了我就好了。”
  “我不会杀你的，我要你告诉我她在哪里。”
  “哼，别说我不知道了，就算我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的！”羽翾冷笑了一声，直直的看着他，“你为什么要杀她？她是个可怜又善良的女孩……”
  “胡说！”男子又激动起来，“就是因为她，我们村子才会惨遭屠杀！”
  “那么，就杀了我吧。”羽翾站起身，与男子对视着认真的说道。
  “为什么那么想死？”
  “我这样的人，没有活在世上的理由。”
  “你……”
  男子话还没有说完，一道亮光闪过，抵在了男子的脖子上，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别动！”
  黑黑的山洞里，羽翾根本看不见来人的面容，但是她却听出了他的声音——施炫天。
  “跟我走！”施炫天冲羽翾说道。
  于是，施炫天抵着男子的脖子，带着羽翾走到了山洞外。
  “你怎么找来的？”羽翾疑惑的问道。
  “感觉。”施炫天微微一笑，突然咳嗽了两声。
  “你怎么了？”羽翾担心的问道。
  “没事。”施炫天不在乎的摆摆手，然后转向那个男子，“让我们来看看这个人的庐山真面目吧。”说着，施炫天揭下了男子的蒙面。
  皎洁的月光下，他们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是你！”
  “呵呵，原来你要我收留你就是为了杀她？”施炫天冷冷的看着男子。
  “哼，我是看见了队伍里的那个女人才设计混进去的，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女人却和她掉包了。”
  “掉包？哼，从一开始，在队伍里的就是她。”施炫天嘲讽的看着男子，“难道你不知道普天之下还有一种叫做易容术的方法吗？”
  男子看了站在施炫天身边的羽翾一眼，撇过脸没再说话。
  “你为什么要杀羽翾？”施炫天突然转移了话题。
  “不用你管！”
  “呵呵，确实，也不关我的事，可是——我知道她在哪里。”施炫天事不关己的耸耸肩。
  “什么？你知道她在哪里？”
  “是啊。”施炫天点点头。
  “她在哪里？”男子追问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施炫天竟然一屁股坐了下来，悠闲的靠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
  “快说！不说……我就杀了你！”男子猛地抽出剑指着施炫天。
  “就凭你？”施炫天漫不经心的问道。
  男子犹豫了，确实，刚才他既然可以悄无声息的接近自己，就说明他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可是他依然不肯示弱：“快说！”
  “呵呵，要不这样吧，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她，我再考虑要不要告诉你。”施炫天提议道，见男子依然在犹豫，他又继续说道，“我看你的年纪也不大吧？干什么成天说着杀杀杀的？我的每天每日似乎都是在杀人中度过的，真的好累啊，你喜欢我这样的生活？因为被下了诅咒，只要那位王存在一天，我们世代都要效忠于他，为他杀戮，一旦背叛了他，会遭遇比死亡更加痛苦的事情，至于到底是什么，我们没有一个人敢尝试，我曾今想尝试，可是，她却没有给我机会……”施炫天失神的说道。
  “就是因为她，我们整个村子被屠杀，就是因为她，我失去了娘和哥哥，就是因为她，我才会成为强盗，被人唾弃！我娘对她那么好，经常拿些我上山打来的野味给她，我曾经也那么的喜欢她，可是她却……”男子愤怒的吼道。
  施炫天突然像是受到了一个晴天霹雳，村庄……
  他想起了当年他亲自剿杀的村庄。
  到处都是红白相交的颜色，雪与血的天地，尸横遍野……
  他本以为所有人都死了，可是没想到，竟然有一个人活了下来。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吧……
  “你是那个村子的后人？”
  “‘那个村子’？你知道那个村子？”男子疑惑的看着施炫天。
  “你叫什么名字？”施炫天的脸上再也看不出任何情绪。
  “孔齐。”
  “孔齐……孔齐……孔……孔大娘是你什么人？”施炫天突然想起那个雪夜和羽翾说话的女子。
  “你怎么会知道我娘？”孔齐戒备的看着他。
  “呵呵，一切皆是天注定啊。”施炫天突然大笑起来，“你不用去找那个羽翾报仇了，杀了我就可以了。”
  “你什么意思？”孔齐不明所以的看着施炫天。
  “因为……”施炫天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围剿你们村庄的人——是我。”
  孔齐不敢相信的睁大了双眼：“你？！你为什么要……”
  “因为她拒绝了我。”施炫天睁开了眼睛，直视着孔齐，“那个你一心想杀死的人……我爱她，所以恨她。这一切，皆是我的报复。”
  孔齐依然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施炫天的话。
  一旁站着的羽翾也一脸惊愕失落的看着施炫天。
  施炫天突然口吐鲜血，却笑着对孔齐说道：“快杀了我吧，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你说什么？”没等孔齐回答，羽翾便冲上去抓住施炫天的胳膊问道。
  “王将薨，我们施家便不复存在。”施炫天淡然的擦去了嘴角残留的血迹，依然笑着，似乎离羽翾越来越远。
  “什么叫不复存在？王薨与你何干？”即使已经领悟到了什么，羽翾依然不死心的问道。
  “王的诅咒就是——我们应王存而生，应王薨而亡！”说着，施炫天又吐出了一口鲜血，“呵呵，王似乎已经不行了吧……”
  孔齐依然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没有任何反应，其实当他听到施炫天亲口承认围剿他们村庄的人是他时，他的心里松了一口气，也许，他从来就不希望那个女人是害他们村子惨遭屠杀的罪魁祸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