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老大“含情脉脉”地望着我。该死的是，一阵熟悉刺耳的巨响“哗哗”地传上来。
“呀！上课了，阿姨在锁铁门了啦！”老大跑到门口惊叫一声。
“什么！衣服还没换啦怎么办！”我惊慌得只会跺脚，老大拖着我就走，“我还没换衣服啦！”
“来不及了，等下我们被锁在这里就难搞了！”我们一口气从四楼冲了下来，“阿姨等一下！”老大大叫一声，那阿姨吓了一跳，呆在原地一动不动，我和老大立即向教室冲去。
还好，教室里喧闹声一片，不然我们就成焦点了。不过抬头的那刻我还是看到了好多偷窥的眼睛，嘿嘿，不知道那是嫉妒还是羡慕。
我有点不自然地坐下，当看到钟心正一眼不眨地看着我时，我把头埋了下去。
“小小！”刚下第一节自修，陈依便出现在我们教室门口，我走了出去，她手里捧着几本厚厚的练习册，一看就知道是来给顾启东的。“小小这是他的书，丢在我包包里忘拿自己又不去找，等下他回来帮我给他啊！”
“谁啊？你在说哪个啊？”
“你想挨揍啊！咦？小小你今天怎么穿裙子啊，还蛮好看的呢！”她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喜。
“别提了！以后打死我也不穿了，今天都是老大害的啦！”我转过头，看到老大正痴痴地望着我，还朝我露出个大大的笑。
“呵呵！真的好看啦！记得给他，我走了！”她一溜烟就跑掉了，原来是看到顾启东从厕所回来了。
我把书放到顾启东桌面上后，便朝着自己的座位走去。然而不经意的一眼却看到了一双有点令我毛骨悚然的眼睛。赵欣美用一只手托着脸，另一只手在桌面上把弄着一只笔，眼神却从未离开过我，如同监视着一个罪犯一般。
此时通往我座位的近道却在她身边，本想绕个道回去，又觉得没那必要，难道她还会像个杀手一样突然抽出一把刀捅了我？或是......不可能啦！
于是我抬头不看她，慢慢走过去。然后，一件我刚想过却觉得不可能的事真的发生了，当然不是用刀捅了我，而是，她伸出了右脚，于是我这个只看天不看地的人理所当然地倒了下去。一声“唰唰”的衣服撕裂声传入我的耳朵，接着一堆书砸了下来，一张桌子也凑热闹地压了下来。
站在走廊上的同学一下子被这些声响吸引了进来，我趴在地上，发现一连串的脚步声踏得好响，终于真正体会到固体传播速度大于气体。
。
第十九章 是谁惹的祸
“小小！小小！你有没有事？”老大冲过来将我扶起来，只感到背部一阵剧痛，但还是忍住了。
“受伤了没？”周锦波发现是我后也走过来，我对他们勉强地笑笑，摇了摇头，我唐小小可是很坚强的。
“哇！好吓人的疤！”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后，又引起一阵骚动。我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到衣服的右肩一直到背部已被撕开一个大大的口子，肩上的那条疤不偏不倚地暴露出来。忽见那张桌子侧上的一个钉子翘着它尖尖的头，似乎在向我挑衅着，在我倒下的那一刻它准确地划开我上衣的右肩处，一块布可怜地挂在这。要是我再侧点，可能挂的就是肉肉了吧。突然觉得这实在是太可笑太滑稽了。一条丑疤，竟然就这么招摇地暴露在群众面前。
“看什么看，都走开！”老大朝着议论纷纷的人群吼着，然而这样，他们却似乎更是想看清。
我茫然地站在那，十年前的那一幕猛然浮现在眼前，一群小孩子乱叫着乱扯着，我愤然地扑上去跟他们打起来......可是，此刻的我，怎么只会像个傻子一样站在这，我应该上去将他们狠狠地教训一顿，将赵欣美打趴在地才是，我怎么只会站在这被别人看怪物一样，我真没用。
突然一个身影挤开人群来到我身边，像童话里王子救灰姑娘一样搂住我走出了教室。我无意识地跟着他走，感觉离人群越来越远，脚下踩着的是软绵绵的草地，我抬起头，这里是教学楼后的那个小山丘。
我低着头一句话也没说，只觉得此刻自己在钟心面前是如此狼狈。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抬起头，发现他那双凝视着我的眼睛里似乎有那么一丝怜爱。我正想将衣服上被扯开的那块布翻回上来，提起手的那瞬间却引起腰后上方一阵疼痛，我不禁将眉头皱了皱。
“怎么了？是不是哪儿砸伤了？”钟心看到我脸上的表情变化着急地问道。
“没，没有啦，一点点痛而已，没伤着！”我努力让自己笑得自然点，却好像比哭还难看，只好将头垂得低低的。
他用一只手轻轻地帮我将衣服拉好，挡住了那条疤，然后拉着我坐了下来，有意或无意地让我的身体靠在他身上。我发现我喜欢这种感觉，暖暖的。
今天怎么会有星星呢？我抬起头望着它们，不是很多，却很清晰，很明亮。
“是不是很丑很吓人？”我用小得连自己都快听不到的声音问道。
“是很吓人！”
“啊？”怎么可以这么直接地回答我呢？
“是你刚刚的样子很吓人，一点都不像平时那个乐观野蛮的唐小猪。”他轻轻地拍拍我的脑袋，我想我是不是疯了，凡是他对我做的每个动作我都感觉如此舒心。
“我很野蛮吗？没有啊。”没有的事嘛，我觉得有时候我还挺温柔的啊。
“其实以前我就看到过了，上次校运会，只是不敢多问而已。”他竟然用“不敢”这个词，我有那么凶吗？
“是不是很痛？”他突然说。
“什么？”我发现自己的反应变得很迟钝了。
“那时候，一定很痛吧！”他稍稍用力地抓抓我的右肩。
“你是在心痛我吗？”看到他眼里的怜爱，我很白痴地问道。他马上换了一张恶脸，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我。我在心里偷偷地笑。
“呵呵！其实......不痛，一点也不痛！”我曾经不断地问爸爸妈妈这个伤疤是怎么来的，直到有一天他们告诉我，他们也不知道，我开始不再问。也曾努力地想让自己记起五岁以前的事，却什么也没想起。
疤都不知道怎么来的，怎么会痛呢！他有点不解，“因为，我忘了，所以痛不痛都没感觉了。我妈说她捡到我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马上闭了嘴，我始终没有勇气和任何人说，不想被任何人知道自己是个被弃亦或丢失却没人寻找的种。
钟心露出一丝惊讶，一丝疑惑。但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也没有再问下去，而是将我紧紧地搂住，我轻轻地将头靠上了他的肩膀。我静静地想，这个不是很宽却结实的肩膀，不知道以后还可不可以靠。
“你知道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吗？”他一开口我就来兴趣了，我抬起头，他那双漂亮的深褐色眼睛在灯光下显得异常的明亮，眼神静静地停在夜的某个黑暗处。
“有什么不一样吗？”
他摇摇头，淡淡地笑着，“差别大了。我从初中开始和一些社会中的不良青年混在一起，什么抽烟喝酒，打架，逃课，翻围墙，还有很多，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事。”我安静地听着，真想知道，他说的“很多”里面有没有“泡妞”，呵呵。
“打群架吗？”经常看到别人打群架都是来真的，打得你死我活，有时候觉得特别恐怖。
“是啊，经常打，一点小事都打，真不知道那时候是怎么想的。”他无意识地用一只手不停地扯出一根根小草。
“你们还真暴力！喂你虐待小草了！”我拉住他的手，他反握住我的。
“那时年少不懂事嘛！你看现在我多老实啊，老师都那么喜欢我了。”他很自恋地对我笑着。不得不承认，各科老师的确都很赏识钟心，他聪明，成绩好。很多中学老师说喜欢听话的学生，但每个人都清楚的是，他们更喜欢成绩好的学生。
“你干嘛要变老实啊，那样不是很潇洒吗？”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没有什么束缚，多自由啊！
“人老了嘛！”他笑道，忽又变得很认真，“其实是因为，因为后来我姐知道了，我答应她离那些人远点，不再胡乱打架，可我还是在她走的前一段时间打了一次。直到她走了，我才发誓我以后决不会随便动手。不知道是不是有点迟了。”他眼里没有焦点地望着前方。
“不，她会看得到。听说人死后会化作天上的某颗星星。”虽然那是很老套的大人骗小孩子的，但我却一直觉得那是个美好的神话。我只是想，不再打架，可不可以也不再抽烟，看到你抽烟，我会莫名地难过，只是你不知道。
就在我们都很安静地坐在那时，一束光突然从后面照了过来。我一惊，转过头看到光源还在离我们挺远的地方。一看那庞大的身形我就知道是我们的“大象”校长来了。按学校规定，上课或自习时间校内是不能出现闲散人员的，想必他是发现我们了。
钟心却因为近视还没看清来者是谁。我一把拉起他，“大象来了，快闪！”真不敢想象被他这样抓住是什么后果，也许明天就会“榜上有名”：某某和某某上课时间在夜黑风高的星空下搂抱在一起...这是曾经某些倒霉同学被抓住后的例子。
迅速逃离危险区后，远远地看到大象提着手电还在那搜寻刚刚被他发现的“猎物”。我们相视一笑，向教室走去。
宿舍里，我脱下外套，看着这件可爱的白色小外套不免心疼起来，一个晚上都不到就被撕开一个这么大的口子，它一定很痛。
“小小！”老大和陈依同时回来，“小小，有没有伤到哪？怎么摔倒的啊，是不是又是赵欣美那个臭三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