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今晚人比平时多，可是我却感觉整个教室都是空荡荡的，只因为少了一个人。
其实我没想别的，我只是想看到他，我就是喜欢看到他的感觉。我发现自己最近都会这样，看不到他我就会东张西望左顾右盼，像个刚从精神病医院逃出来的神经病一样。
被一道数学题卡住后，我的忍耐极限终于垮掉。逃离那栋冷冰冰的高楼，我开始沿着路灯一直往下走，漫无目的地走。穿过车来人往的马路，走过喧闹的夜市，总算寻着一处安宁之地。
“你还想往哪跑，啊？”我正享受着此处带给我的安静，却突然被这讨厌的男声打断，正想转身走掉，却被这好管闲事的性子牵着往回走。
我站在墙边，只露出一个脑袋看看是什么事。让我大吃一惊的是，一个女子竟被十几个男子围住，而那女子，是我好久都没遇到了的侯莹。
“乖乖地跟我们回去，省得我们浪费力气！”说话的男人竟是跟在赵欣美身边的那个红毛，只是今天怎么没见赵欣美呢？
侯莹一个人？我奇怪的是那个头发染蓝，不知是她男朋友还是赵欣美的男人再也没见过了。她一句话也不说，眼睛里透出冷漠与不屑，还有，深深的恨意？
红毛见侯莹不理，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我急得乱了手脚，什么准备也没有就冲了出去，“等一下！”
红毛眯着眼看了我好一会才开口，“又是你！今天老子没空理你，一边玩去！”
“没人和我玩啊，我唯一的玩伴都被你们带走了，我找谁啊？”我看了看侯莹，对她笑了笑。
她却依然面无表情，“唐小小，不要多事，你快走！”
我好像有点自作多情了，但我知道并不是。“那怎么行，我唐小小从不丢弃朋友的。”
“臭女人，再不走就把你也带走！”说着其他几个小流氓也围了上来，害得我心惊胆颤的。
“谁敢动！我让他像上次红毛一样！”我指着红毛男，摆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他们互相看了看，有几个还偷偷地笑了两下。
“哈哈！看谁来了，你们死不死？”我指着拐弯处，他们几乎同时看向那，我趁机拉着侯莹就跑。
“兄弟们上当了！站住！快追！”等他们发现时我们已经跑出了一大截，他们却死死地追着不放。
跑着跑着，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也不知为什么，平时路痴一样的我，现在却好像有人引导着我们跑。眼前出现一大片草地，我们径直踩了过去。钟心给我的这把钥匙，此刻真像救命符。
两个人气喘吁吁地扒在沙发上，听到外面的声音近了又远去，我们彼此像十年前打完架后那样开怀地笑了。
“他们为什么抓你？”
“吃饱了撑着没事做，怎么每次都是你帮我？”
“因为以前总是你帮我啊！”这是宿命吗，欠人家的总会有还的一天。
“我先走了。”侯莹突然站起来。
“你去哪？回家的话我和你一起。”我也站起来。
“不，不是回家。我自己走就行。”
“不回去，那你要去哪？”
“不知道，不过我得走。”她朝门走去，我迅速抢在她前面，将门反锁。
“不知道就呆在这，明天早上再走。”
“给我。”她伸出手。
“不给。”我将钥匙放到身后。
“给我！”她很凶地对我喊到。
“你告诉我你去哪，我就给你。”
“唐小小！你不要这么多事行不行？”
“不行，谁让你小时候那么多事！”
她很无奈地苦笑着，向我靠近了一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会马上让我走。”她又上前一步，“我有病。”
“什么病？”
“sex!”
我愣住了，直到她再次伸出手。
“你怎么会染上这样的病，你......”
“不要问了。”
“不问可以，但今晚你必须给我待这，明天去医院。”
“我没钱。”她就像上次那样，很直接地告诉我她没钱。
“我有，我陪你去！”虽然我不是什么有钱人，但平时自己攒下的相对于一个学生而言还是挺多的。
“你不怕，不怕传染？”她有点惊讶。
“我又不和你那个，怕什么！”她扑哧一笑，回到了以前那个单纯可爱的小侯莹，甚至有那么一瞬，我以为我们又变小了。
为了防止传染，侯莹坚持要睡沙发，结果我又抢先占据了，她只好老老实实地爬到了床上，却不肯关房门。我想，她也是怕孤独的吧。
“每个人都变了，只有你好像还和以前一样。”侯莹突然很伤感地说。
“谁说我和以前一样啦，我不是变漂亮了吗？”
“呵，还变自恋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有些事不知道该不该说。“侯莹。”我轻轻地叫了一声。
“你说。”她好像知道我刚刚在犹豫。
“和你一起的那个男人，你知道我指的是谁，他也和赵欣美...”
“我知道！”接着又是沉默，我不知道还要说什么。我只是又想起了周锦波在晚会上唱的那首《独家记忆》，他为谁唱的，她是知道的。
“那个男生，对你痴情不忘的，我们班的那个，你，还恨他吗？”
“我没恨过他。”她淡淡地说。
“真的？他对你做了那样的事......”我很惊讶。
“真的。”她很肯定地说，我也不再多说一个字。这是一个好消息，于周锦波。
第二天，侯莹便早早地起来将被子清洗干净，还在我醒来之前买回了消毒液和早餐。我不知道这么多年在她身上发生过什么，但我想，要是简简单单的生活，她一定会是个很好很会打理的女人。
“医生说你并不严重，只是要一年后才能完全治愈。”从医院出来，侯莹一直没开口说话，只是安静地走着。
“要不去我家？”我突然想到自己也有一段时间没回去了，反正今天也闲着没事做。我正想着怎样说服她，她却突然笑了，点点头。
第二十五章 家
星期天的公车还是有点挤，我们都是站着，要差不多一个小时才能到站。侯莹静静地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微笑，对她来说，也许那就是道新鲜美丽的风景线吧。此刻的她，如此安静而美好。直到要下车了，她才反应过来。
“我好像没来过这。”她在走进我家门槛之前突然说。
“对啊，本来那时想带你回家玩的，哪知道你突然就走了，现在来也一样啦，你随便坐，当自己的家一样，想吃什么自己拿啊。”
“嗯，你爸妈不在？”
“应该在吧，妈！妈！”我对着楼上大叫道。
“谁？谁在叫老娘？”这时一个五十几岁的肥胖女人从楼上跑下来，一个瘦男人跟在后面。那就是我风风火火的老妈，还有我老爸。
“死丫头今天怎么跑回来了？”这是我妈说的。
“乖女儿，回来就好。”这是我爸说的。
“想你们了呗，对了，这是我同学侯莹。”
“伯父伯母好！”侯莹很有礼貌地说。
老妈马上眉开眼笑，“哎乖，你真有礼貌，又长得漂亮，我们家小小有你的一半就好了。”
“妈！怎么老打击我啊。快去做饭，我们还要回校呢。”
“死丫头急什么，人家还不急呢，对吧侯莹，想吃什么伯母去弄？”
“什么都可以的伯母，不如我也去帮忙吧！”侯莹好像很开心，老妈还真行，对她女儿凶巴巴的，对侯莹却笑嘻嘻的，不知道我会吃醋吗。
“怎么好意思呢。”老妈嘴上说不好意思，手却拉着别人进了厨房，我这可爱的老妈！
“爸，你和我妈刚刚在楼上干嘛啊？”我小声地偷笑着。
“丫头，尽想些乱七八糟的。”
“哪有啊，我有说吗？我没说啊老爸！”
“是，你没说，是爸爸说的，都老大不小的人了，还这么调皮。”老爸轻轻地摸着我的头，那里面有的是无尽的关爱。
我靠着爸爸，闻到他身上有着浓浓的烟草味，突然心头感觉闷闷的，很不舒服。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自己对烟味越来越敏感，也越来讨厌。好像，从知道钟心也抽烟后，就会有这种感觉了，好像是这样的。
“爸，你可不可以戒烟啊，抽烟有很大害处的。”
“爸爸都抽了大半辈子了，你看不是好好的。”
“不嘛，爸，你戒烟嘛好不好？”我突然有很强烈的感觉，非得让爸爸戒烟不可。他无动于衷地坐着，看来得用招了。我抓住老爸的一个手臂，不停地摇着，“爸，爸，您就戒嘛，爸，老爸......”我记得以前有什么事爸爸不答应我都是这样的，想想已经好久没对爸爸撒过娇了，是长大了一点点吧。
终于，这招又灵了。“好了好了，爸爸答应你戒烟，以后不抽了！”
“真的？这可是您自己说的，我没逼您的哦！哈哈您可要说话算数！”其实老爸在我心里一直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我相信老爸一定会戒掉的。
“侯莹啊，喜欢什么伯母帮你夹。”
“侯莹啊，多吃点啊！”
“侯莹啊，你看你这么单薄，多吃点肉啊！”......
我被老妈吓得一愣一愣的，我怎么从没见老妈对我这么好过，她偏心啊！我看到侯莹一直是笑着的，她和我妈好像很谈得来，其实我妈这人和谁都谈得来，有时候我都觉得我们不只是母女，而也像是朋友，什么都谈的好朋友，哪怕年龄相差这么大。
“你真幸福！”侯莹正在帮爸爸整理着他的报纸。
“其实用幸运这个词更好。”是的，我很幸运呢。
老爸的书房还真不是一般地乱，我记得上次回来我才帮他整理过，这次竟然又搞成这样了，特别是他那堆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