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折聆自然听不懂他所谓的活了七百年,但他知道这一次,对方肯定比他了解的少。于是乎端出一幅“此言差矣”的老者模样,不急不缓道,“你以为你知道所有的事,那你知道六月一共有几个吗?”
  “。。。 。。。”暮琉澜一下就被问懵了,别说答案了,他连问题都听不懂。
  什么叫六月有几个?!六月不就一个嘛。
  “傻了吧!咯咯。。。 。。。”折聆盯着暮琉澜那张吃瘪的脸看了半饷,实在是忍不住,又咯咯地笑了起来。
  “哼!”暮琉澜忿恨地一甩袖子,“你什么都知道那你说六月有几个啊?”
  折聆嚣张地伸出两根指头,满眼的笑意掩都掩不住。
  “两,两个?”
  “想知道吗,想知道六月为什么有两个吗?”
  “。。。 。。。”
  “你不想那我就不说了。”折聆甩着衣袖在脸颊前呼扇,“哎,人家都不想知道,我说了不伤身嘛,还浪费口水。”
  “轻弦,你知道你这个样子。。。 。。(
  “很贱是吧,你觉得我贱是因为你心里不舒服了,你越不舒服我就越开心。”折聆说着,嘴角更翘了,样子更。。。 。。。贱了。
  “呼——”暮琉澜重重吐了口气,鼓起全部的勇气,小声道,“我,想知道。”
  要是其他事情,他也犯不着如此委曲求全了,偏偏是顽儿的事,他也只能忍住屈辱不耻下问了。
  “师兄你说什么,师弟我没听见!”折聆嫌赖赖地伸长了脖子把耳朵探出去。
  “我说,”暮琉澜有点无奈,“我说,我想知道。”
  折聆咧嘴一笑,“好吧,既然师兄想知道,想从我这知道师兄你不知道的事,那师弟我就勉为其难的告诉你吧。”
  “。。。 。。。”
  折聆占尽口头便宜后,便开始组织语言向暮琉澜讲述叶小宝同学的附身史。
  先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讲到最后,折聆都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了,不自觉地咽了好几个口水。
  “照你这么说,喜欢你的那个不是顽儿姐姐,而是现在附身在绿萼身上的七百年前的凝朝,如今的叶噙月。”
  好。乱。啊。
  “不错嘛,我这么东一块西一块的说,你还能听懂。”
  “还行吧。”暮琉澜心不在焉地答道,继续咀嚼消化刚刚听到的一切。
  “那你都听明白了,该我问你了吧,什么叫七百年前的凝朝?”
  “。。。 。。。”正在沉思的暮琉澜听了他的话缓缓昂起头,携着不怀好意地笑转过脸来,“问我,问我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叫什么,这就叫现世报。人就不能太嚣张,为自己留条后路才是真理。
  在接下来了一炷香内,折聆半是胁迫半是妥协,哼唧来哼唧去,终于从暮琉澜的口中套出了七百年前那段往事。
  “她以前居然是那副模样。”折聆在脑中勾勒出一幅凝朝公主的肖像。
  “不愧是我喜欢的女子,果然与众不同。”
  折聆最后的总结词让暮琉澜投以其极度鄙视的眼神。
  “你别这样看我,如今的你比起当年的她,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与凝朝不同,她是为了她自己,而我是为了顽儿,是为了我们的将来。”
  “为了顽儿,为了你们的将来?!”折聆摇摇头,脸上挂着不屑的表情,嘴角斜斜地上翘,“你也是如此,她也是如此,打着为对方着想的旗号,擅自为对方做决定,你们以为你们真的很伟大吗?”
  “她?你们?”暮琉澜了然地挑了下眉毛,“你是指凝朝。”
  “她不是凝朝,她只是我的小宝而已。”
  暮琉澜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你不能因为爱她就抹杀她的过去。”
  “师兄,你倒不如说是你自己太过执着于过去。”折聆卸下防备的姿态,语气中竟有了苦口婆心的味道,“我圣折聆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我从来都未背弃自己的内心,明明爱一个人,明明想跟一个人在一起,为什么要找出那么多名目让自己伤心,让对方伤心,还是说。。。 。。。那样舍己为人的姿态让你们觉得很伟大,让你们的内心得到满足?”
  “你不懂,你根本不懂!我爱顽儿,我不是为了自己,从来都不是!”暮琉澜倏地转身,留给他一个微微颤抖的背影。
  “爱? 你们确实爱着一个人,却不懂如何去爱。其实我也未必了解,但我懂得最起码的道理。相爱的两个人不论遇到什么事情,不论事情大小,都应该彼此扶持,共同承担。师兄,你比我多活了七百年,难道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我怎么会不懂。”暮琉澜也褪去了周身的敌意,语带疲惫道,“懂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我和顽儿错过了太久,我们之间有很多事,连我自己都不清楚了。”
  “你不试着去做,又怎么会知道答案。当年我全心全意爱着风的时候,纵是知道那些任性和自私会使自己变得不堪,还是去做了,因为倘若自己不先学会放下,不先学会争取,你永远都得不到你想要的。厚着脸皮贴上去,厚着脸皮跟她粘在一起有那么难吗,那些以爱为名的远离和自伤,到底是不悔,还是执迷?!师兄,你能告诉我答案吗?”
  暮琉澜缓缓地转过身来,目不斜视地看着第一次对他敞开心扉的小师弟,轻启苍白的唇,“其实我很好奇一件事,你是从什么时候。。。 。。。变得心。”
  第一百四十三章 伊人水袖香(一)
  更新时间:2012-2-16 23:47:37 本章字数:6124
  “变心?”折聆怔愣着重复了他的话。
  “怎么,你认为你不再爱暮桀风不是变心吗?”
  折聆会心一笑,抬起头望向暮琉澜,“这里。”他抬起手指向自己的胸口,“这里的一处地方放着暮桀风。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他的位置就不会消失。”
  他与他的关系,旁人怎么会懂。
  他与他痴缠的三年间,他们用一点一滴写成的书,那些字迹,至今清晰如初。
  爱,恨,牵,缠。
  每一个微笑,每一段记忆,每一滴眼泪,每一寸相思。
  “纵是沧海桑田,纵是天荒地老,也不会变。”
  折聆望向暮琉澜的双眸中渗出点点晶莹,自月光下流溢着摄神的光芒。
  “她没有代替他,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
  暮琉澜微微皱起眉毛,毫不避讳道,“我不懂。”
  折聆笑而不答。戏词里不是常道,爱情到底是个什么稀奇东西吗?自古,就没人懂,没人解释地清楚。
  每个人都是在按自己描绘的爱情的模样寻找幸福,谁又能评判谁错了,谁又能笃定谁选对了。
  “师兄,是你教会我如何选择的,也是你给我答案的。你当初下的那剂要人命的药,的确管用。”
  暮琉澜只是看着他,不语。联想起自己和顽儿,这七百年来,等待与守候,到底值不值得。
  “好了,很多话,不是说就可以说地明白的。)你当初给了我一剂苦口良药。如今我也赠你一出好戏,希望你能从这出戏里面看清自己的心。”
  “戏?什么戏?”
  折聆脸上淡然温柔的笑渐渐褪去,挂上不怀好意的表情。
  “她,欠我的一场戏。”
  另一边——
  被白衣人拖进水牢入口的霁月一边失了魂地一步步往前走,一边担心折聆那边的情况。
  暮琉澜不是个简单角色,折聆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人物,这两人万一一言不合。。。 。。。
  他拧紧眉毛咬住下唇,不敢往下想了。
  就在他被拖着离关押牢房越来越近的时候,一个尖锐的女声划破寂夜,瞬间刺穿他的耳膜。
  “还能再笨点吗,还能再笨点吗!!”
  霁月猛地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挂着“七央”模样的噙月正一手耗着一个脑袋,用尽全身力气往牢房的墙上撞。
  “小宝!”
  正在行凶的某人慌乱间住了手,匆忙回身张望。
  “月公子,公子你怎么也被抓进来了!”
  霁月正要答话,身后的白衣人一个手刀把他削了进去。
  “老实待着。”
  伴随着牢门重新关闭的铁索缠绕声,噙月上前把倒在地上的霁月扶了起来。
  “你,你怎么知道是我?”霁月驾着她的胳膊,踉跄地站直了身子。
  “哎呦,就你和折聆公子,怎么着也能分清谁是谁了!”
  “哎。”霁月长叹一口气,“师兄料到我们会去药房,逮了个正着。”
  “那——”噙月伸着脖子往牢房外张望,“折聆公子呢?”
  “师兄把他留了下来,不知道两个人要单独谈什么。”霁月交代完折聆的去向后,向她的身后看去,“这三位是。。。 。。。”
  刚才被噙月往墙上按的两人一看外人来了,连忙把脸转到一边去整理自己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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