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碧瑶，见到萧寒了么？你们有没有来一场浪漫的重逢？”秦芳芳在电话那头叫嚣着，异常激动。云碧瑶不免觉得有些失落，“没有。”
“啊？真够可惜的。”
“我又不是为找萧寒来的，没什么好可惜的。”云碧瑶淡淡的说，心里却形容不出什么滋味。
“碧瑶。”宁远帆推开门，并没有想到云碧瑶在打电话，立刻停了声音。秦芳芳耳朵倒是厉害的很，“谁在喊你？男的哦！云碧瑶你不会移情别恋了吧？”云碧瑶看了宁远帆一眼，发现他正盯着自己，脸微微泛红，“你瞎说什么呢？是同事，好了，我挂了，以后再说。”按下手机，云碧瑶轻轻松了口气。
“是谁？”宁远帆瞪着她，“那个叫南天的么？”云碧瑶心里嘀咕怎么他就记住南天了呢？
“不是，朋友。”
“那我们不是朋友吗？我只是你的同事吗？”宁远帆有些生气和不满。云碧瑶一愣，笑道，“你说呢？”
“不是朋友的话我们就在一起。”宁远帆的一句话差点让云碧瑶的心脏停止跳动，偷偷慢了半拍。
“什么？”
“我说我们在一起，交往。”宁远帆实在不擅长这样的话题，脸微红，有些不耐烦的重复着。云碧瑶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转身想要逃开，宁远帆却抢先抓住了她，手抓的很紧，不让她挣扎，两个人就那样站着，知道小艺不适时宜的闯了进来，好奇的看着两人，而后坏坏一笑。“你找我吗？小艺，是不是领班找我？”面露难色，云碧瑶向小艺发出求救信号。
“有什么事等会再说，你先下去。”宁远帆命令着。小艺只好用同情又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看了云碧瑶一眼，关上门下楼招呼客人。云碧瑶有些着急，但她并不想用自己的冷酷拒绝宁远帆，只因为他们是同类吗？
“快放开我，下面要忙了，等下领班该找我了。”云碧瑶又挣扎了下，发现手腕处疼的不得了。“你每次都要这样吗？一定要伤到我才高兴吗？”宁远帆松开手，看见云碧瑶手腕处已经有几道红印，皱起眉头，“对不起，疼怎么也不说呢？”拿过她的手想看看，云碧瑶一下子打开了。宁远帆看着她，眼底充满着忧伤，云碧瑶一惊，立刻说，“也不是很疼。”
“连你也厌恶我吗？”宁远帆幽幽的说。
“不是，我只是。。。。。。没有那个准备去恋爱，我。。。。。。没谈过。”云碧瑶心里虽然对萧寒念念不忘，但两人真的是没谈过，云碧瑶不知道该如何让应对。
“我也没有。”云碧瑶吃惊的看着宁远帆，此刻的他像个害羞的小男生，云碧瑶不禁笑了出来。这大概是这么久来宁远帆第一次看见云碧瑶这么毫无顾忌的笑容，她每天都把自己伪装好，不冷不热的表情，恰到好处的微笑，分寸有利的举止，那样的装扮让云碧瑶完完全全像是一个职业女性，而掩藏的再好也有破绽，宁远帆总是不经意间发现她眼里的情感。宁远帆一下子将云碧瑶拥入怀里，轻抚着她的头发，柔柔软软。云碧瑶的眼光瞟下街道的人群中，没有那个身影。
宁远帆是不善于表达的人，在员工看来，他虽不严格，但也不容易亲近，反而跟云碧瑶在一起话多了起来，云碧瑶却是一贯的样子。宁远帆毫不避违在人前对云碧瑶疼爱有加，私下里女员工们都非常羡慕云碧瑶，云碧瑶一个人的时候却总是担忧，想起上次总经理的谈话，云碧瑶总是感觉不好。不管云碧瑶同不同意，宁远帆都把她当女朋友看，云碧瑶并不排斥。
“奶奶，今天有空来啊？”宁老太太总是那么慈祥的笑着，让云碧瑶想起来北京的第二天看见的那个慈祥的面容，心里软软的。
“恩，听小帆说在跟你交往，我不信，就过来看看。”
云碧瑶一时无语，只是笑笑。“奶奶，您坐，我还有事，等会再陪您。”宁老太太点点头，云碧瑶走开忙自己的去了，既然宁老太太知道了，那总经理不就也会知道，想到这云碧瑶就忐忑不安。或许平静的生活就是不适合她的，不管她躲到哪里，老天爷也不会放过她的。
“在想什么？”头顶上方响起宁远帆的声音，带有磁性。云碧瑶摇摇头，“没想什么。看见奶奶了吗？她在办公室呢。”
“恩，刚去过，她说晚上让你去家里吃饭。”宁远帆接过云碧瑶手里的高脚杯，擦拭着，晶莹透亮。
“我。。。。。。”
“不许拒绝，晚上大家都在，也正式介绍你给大家认识。”宁远帆把擦好的杯子一个个放进消毒柜里，摆放整齐。
“远帆，我。。。。。。不适合那样的场面，我还没有那样的准备，你不该跟奶奶说我们。。。。。。”宁远帆制止她继续说下去，“放心，有我呢，只是把你介绍给我家人认识，你别有压力。”
云碧瑶推辞不掉，只能答应他，只是心里隐隐感觉有些不安，但愿是自己想太多了。
宁远帆的车直接开进院子里，门是自动打开的，云碧瑶很惊讶，很快镇定，她笑自己也是个乡巴佬进城的样子。宁远帆拉着她进入别墅，他总是这么不客气的拉着她，不管她愿不愿意，常常弄得她喊疼，他才松手。
进入客厅的时候，云碧瑶不知所措，紧张的握着拳头，人太多，这样的场面让她显得特别另类，她一直惧怕见到这种其乐融融的景象，眼睛有些干涩，微微疼痛。
“来，碧瑶来坐。”宁老太太把云碧瑶拉到自己身边，云碧瑶打量了一圈，宁爸爸安详的坐在沙发上，一副智者的样子。那个看起来比宁远帆小的男孩，大概就是总经理的儿子。还有一个女人三四十岁的样子，听她喊宁老太太“妈”，看来是宁远帆的姑姑。宁远帆一直与她交谈着，时而笑笑。云碧瑶不是喜欢观察别人的人，但这几个月来的磨练，不得不让她学会擦眼观色。
“老夫人，要先开饭吗？夫人还没回来。”
“她打电话来说，赶不回来，咱们先吃吧！”宁爸爸开口说。
“好吧！”大家便一起起身走向餐桌。云碧瑶觉得宁家厨子的手艺比饭店里的有过之而无不及，云碧瑶忍不住多吃了一点。
“碧瑶是扬州人啊？”宁爸爸询问着，云碧瑶轻轻点头，“恩”。
“都说扬州出美女啊！”这是姑姑的话，打趣着，挤眉弄眼的看着宁远帆。云碧瑶不好意思的笑笑。
“父母是做什么的呢？”云碧瑶手一抖，差点翻了碗。现在如果说父母离异，妈妈去世的话，他们肯定会不高兴，云碧瑶感觉自己撒了一个很大的谎。
“他们。。。。。。”
“听碧瑶说他们只是普通工人而已。”宁远帆抢先说了出来，云碧瑶不解的看着他，为什么他要帮自己解围，他难道不知道撒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来圆吗？
“是吗？工人也好，现在有的有钱人家的孩子还不如工人家的孩子呢！”宁老太太看了宁远帆一眼，阴阳怪气的说着。
“奶奶又说我呢！”
“不说你说谁？你是长子，店里生意你也不关心。以后还怎么指望你？”宁老太太瞪了宁远帆一眼，宁远帆闭了嘴，多说无益，只是自讨没趣。
这顿饭说说笑笑，吃的有些慢了， 将近9点才吃完，云碧瑶打了招呼，要先回去。宁远帆送她。车内有些沉默，云碧瑶看着车窗外灯红酒绿的世界，还是还是那样的陌生，如论怎样都适应不了这样的喧闹。不禁轻轻叹了口气，还是被宁远帆听见了。“怎么了？”
“啊？”
“为什么叹气？”
“没什么。”
车内又恢复寂静，车经过店门口驶入小巷的时候，开的很慢，云碧瑶吃惊的看着窗外，那个人就在车旁走了过去，那么近，云碧瑶就那么近，看见那张熟悉的脸，还有他身边说说笑笑的女孩。已经多久没见了？他的脸上还是玩世不恭的表情，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稳重，他身旁的女孩娇羞可爱。云碧瑶的心揪着疼了一下，这样的场景她不是没料到，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车停了下来，云碧瑶依旧坐着不动，表情痛苦。“碧瑶，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任何回应，云碧瑶抬头看了看外面，打开车门，走了下去，那一举一动透露着忧伤。宁远帆跟着下了车，拉住了云碧瑶，“到底怎么了？”
云碧瑶缓缓抬头，对视着他的眼睛，微微一笑，那个笑容是她伪装的面具，宁远帆一下子把云碧瑶拥入怀里，让她的耳朵紧紧地贴着自己的心脏，“碧瑶，为什么我总感觉你离我有时很近，有时又很远？你到底在想什么？”声音透着哀伤，随着心跳声，一下一下撞击着云碧瑶的耳膜，心脏。云碧瑶不说话，只是这样在他的怀里靠着，寻求一丝安定。
“你好像有很多秘密，可你不愿告诉我，我想你如果不想提，我也不想知道，可我希望你在我身边能幸福。”
“远帆，我。。。。。。”想告诉他所有的一切，可是没有勇气，欲言又止。宁远帆捧着云碧瑶的脸，细细的看着她，“不说也没关系，如果是不愉快的事，我宁愿你不要说。”两个人靠的那么近，一开口对方的气息都扑在脸上，湿湿痒痒，云碧瑶涨红了脸，脑袋几乎空白，宁远帆温柔的看着，头越来越低，缓缓靠近，云碧瑶轻轻闭上眼睛。路灯昏暗，微风吹拂，周围全是暧昧的气息。当宁远帆的唇快要吻上来的时候，云碧瑶突然睁大眼睛，一下子推开了他。她还是过不了自己这关，想起那个恶心的男人对自己做的事，云碧瑶颤抖着，跑进宿舍里去。宁远帆一脸不解，眼里却是满满的忧伤，云碧瑶，你就这么不喜欢我么？
云碧瑶躺在床上，宿舍里的同事早就睡着了，很寂静，只听见微弱的呼吸声。云碧瑶怎么都睡不着，想到宁远帆越来越靠近的脸，回忆起萧寒偷亲自己的模样，还有南天也是，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那件事，像个噩梦一样，每到那个时候云碧瑶总会想起，让她厌恶自己，让她想要逃跑，云碧瑶一直以为自己不在意，可到了那时候云碧瑶才发现，那件事已经像烙印一样印在心上，挥之不去。月光透过窗帘的那一条缝隙洒在地上，带着寒光，云碧瑶忍不住躲进被窝里失声痛哭。湿了枕头，湿了被子，湿了宁远帆的心。
第二天云碧瑶顶着红肿的快要睁不开的眼睛去上班，小艺怎么帮她补妆都没有用。“你到底为什么哭成这样？”小艺抱怨着，边找来热鸡蛋帮云碧瑶敷着。“我没哭。”
“没哭你眼睛会这样啊？云碧瑶你当我傻子啊？”
“真的没有。”云碧瑶倔强的说，把小艺的手从眼睛上拿开，轻轻睁开眼睛，还是感觉很疼。“再敷敷。”云碧瑶拦下小艺的手，拿过鸡蛋剥开，递到小艺面前，“不用了，今天你多在前面盯着吧，我这样会吓到客人。”小艺吃着鸡蛋，嘴里嘟囔着，“你好还知道吓人啊？”云碧瑶笑笑，向厨房走去。宁远帆在厨房门口等着她，每天这个时候云碧瑶都要去厨房确定菜单。云碧瑶轻轻点了点头，算是这样打了个招呼，往里面走去。被宁远帆猛的拉住，差点跌倒在他的怀里，还是那样拖着她走上二楼的阳台。云碧瑶也并不挣扎，已经习惯，三天两头手腕总要受伤一次。街道上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有的买早点，有的推车出去做生意，有的可能急急忙忙赶去上班。“说话，为什么？”宁远帆扳过云碧瑶的脸，让她面对着自己，眼里有些许怒意和忧伤。
“什么？”
“你说什么？昨晚为什么是那种反应？”云碧瑶沉默，一时找不到什么话来解释，一动不动，她能感觉到时间在耳边眼前流逝。云碧瑶淡淡的回答，“我没做好准备。”
“那现在呢？”
“什么？”云碧瑶还没反应过来，宁远帆的唇已经霸道的欺了上去，很长时间不肯离开，云碧瑶咬破了他的嘴唇，霎时血腥味充斥着口腔，宁远帆这才松开。为什么总是在自己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云碧瑶讨厌这样的亲昵。冷冷的看着宁远帆，就像当初那样看着一时冲动的南天一样，是那样相似，他的嘴唇还在流血，却也不去擦拭。
“宁远帆，请你离我远点。”云碧瑶淡漠的说着，好像在对一个厌恶的人说这句话。
“我若不呢？”宁远帆的眼光死死盯着云碧瑶。
“我们不可能。”
“云碧瑶，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离不开我。”说完大步离去。微风吹拂着云碧瑶干净的脸庞，却扫不走她的冷漠哀伤。云碧瑶知道自己是无药可救了，没有人能够让自己幸福，无论萧寒，南天，还是宁远帆。她已经被抛弃了，就算怎么改变身份，那些伤疤依然藏在她的身体里，使她不愿意让任何人看见。努力深呼吸，挤出一丝微笑，淡淡的往楼下厨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