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玉悉月暗吞口水,叹道:真是笑若玉郎,倾尽天下!
视线移向同样雅美无铸的介子雅,恋恋不舍道:“介介,你真要跟他去封地吗?”
介子雅柔美的脸庞释然一笑,神情如消散的云烟,柔声道:“他用天下换我,我自当陪他一生。”
“一生”两个字,仿佛是极沉重的,而尾音,又淡至虚无。
玉悉月眉间凝着愁,问道:“真的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介子雅诧异问道。
“徐子雅!”玉悉月气得跳起来吼道:“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那点秘密吗!”
介子雅先是惊愕,然后慢慢平复自嘲的笑道:“你都知道了!”
“你不报仇了吗?”
介子雅苦笑着摇了摇头:“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不恨他了,该有的惩罚他都受了,他比谁都不好过。这么久的相处,我反而情不自禁的对他心生怜惜。再说父亲都不责怪他,我又何不执着这段仇恨。”
玉悉月鄙夷的目光看着介子雅,佯装痛惜道:“和王给你吃了什么迷药,居然把我这么可爱、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未婚妻给抛弃了。”
介子雅被逗得忍不住开怀大笑,但听到她后面的话直接给寒晕过去。
“给我一点,让我回去把玥哥哥迷得晕头转向,让他也弃了江山,跟我回天茫山去。”她讨好的笑着,隐含无尽的落寞。
“小月儿,好了。”介子雅痛惜的说道。
他何尝不知,他们的感情都是残缺的。翔王爱她、宠她,却绝不会为了他放弃皇位。而他呢?和王害怕寂寞,又无法信任其他人,仅仅有张酷似父亲的脸,才会被如此依赖。
“我一直不谅解父亲,他把我过继给伯父,把疼爱给了三皇子。当我跟和王接触后,才真正明白父亲的无奈。朝堂波诡云谲,父亲毕生理想就是安邦定国。他性格刚直,得罪了很多奸臣。他是为了保护我,才把我送走。”介子雅伤感的说道,他黯淡的神情,仿佛日月星辰都失了光彩。
玉悉月感到寒嗖嗖的目光射来,她讪讪的笑言:“介介你的拥有者好像等得很不满了。”
介子雅闻言看去,焰祈玄温和的笑着,那笑容足以融合皑皑白雪,没有人能抵挡得了。
御船乘风赠云玉
山峰高处,一个飘逸的男子,一个冰冷的男子,并肩俯视着怒河上,一艘艘船渐渐扬帆开动。
金色的阳光下,一个身影努力的挥着手,诀别总是充满离人泪。船舰上,一个如玉的男子,一个优雅的男子,也是并肩的站在船头。如玉的男子小看河水沉沉浮浮,优雅的男子挥着手回应着岸上的人。
船队越行越远,逐渐成为天际的黑点,点缀着无边阔丽的景色。
“和王走了,总算少了个后患之忧。”沙鸿泪冰冷的声音说道。
“他带走了京都的繁华。”焰祈玥的声音淡淡的,却因沙鸿泪的没有温度的声音衬托,而显得有些暖。
“不过也好,给了我空间让它再度繁盛起来。”毕竟天子脚下,还怕缺少想赚钱的商人吗!
“和王这一离去,啸王的财力被抽空了。”沙鸿泪陈述道,两个聪明人互相说话都省力很多。
“下一步怎么打算?”沙鸿泪询问道,论解决武林纷争他行,论谋划布局他信服焰祈玥。
“撤回天下盟在湘兰的势力,查清西部十三部族为何挑衅焰龙果。”焰祈玥右手食指和终止交错扭动,心里纷乱难决的时候以此静心。
“查清十三部族挑起战火的原因容易,但湘兰分部由副盟主掌局,他性情刚硬。”
“和王已知晓我学兰奕帝借助武林势力,若他不肯走,做好舍弃他的心理。。”
焰祈玥负起手,转身离开,局势朝他预料中进行,很好,很好,只是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脱离了他的预料。
江河上,船乘着风飞速的前进。
焰祈玄抚摸着怀里的爱兔,自言自语叹道:“小白,你跟着本王可真享福,奇草异果的供养你,寿命都比其他小兔兔高,可谓兔中之王了。呵呵!”
河风拂过玉颜,心情甚是放松。深棕色的眼眸此时如孩童般清澈,鼻梁挺直,两片嘴唇保持着上扬的弧度,笑得既天真又无邪,好像不知道这世间有悲伤这回事。
“小白自是修了三世福气,才得和王厚爱。”介子雅道心里却嫉妒要命,唯一能让和王亲热抱在怀里的,世上只有这只跟了他十几年史上最长命的兔子了。
小兔兔瞪着红红的双眼,仿佛抗议道:修了三世的福气,为什么我还是只兔子。
“君玉,叫我君玉。”焰祈玄望着宽阔的河面,手里却拿着一块纯白云纹玉佩,“恩师取的字,自从我生命中最亲的两个人离我而去,不肯让人再叫我的字。”
介子雅点头道:“言念君子,温文如玉。好字!”
“送你。”更像是强行塞过去,焰祈玄提着兔子长耳,与他大眼瞪小眼,“合着也没人可送,恩师的期望我这辈子是注定让他失望了。”
介子雅看着他孩子气的举动,心里好笑,和王也有天真可爱的时候,让那些畏惧他的人瞧见还不吓死。
“多谢!君玉。”介子雅漆黑的眼眸,令人想起了繁星闪耀的夜幕,他的嘴唇,令人想到春天第一朵绽放的桃花,他轻轻一笑,仿佛阳光照射进了心底深处,那种温暖的感觉一直漫延着,漫延着。
“君玉君玉”曾经也有个笑靥如花的女子一遍遍的唤着他,说着一生一世与他相知相守,焰祈玄心魂激荡,悲戚的心情想寻死。
“啊!”小白咬了焰祈玄手臂一口,然后跳下甲板,逃之夭夭。
“臭小白!你敢咬我!今晚把你炖了。”焰祈玄弯着身子去追逐小白,说着从前最爱威胁的话。
养得白白胖胖的小白,哪逃脱得了焰祈玄的魔手。握着它的耳朵荡来荡去,道:“兔兔,活得不耐烦了吗?掉下河里想死吗?”
复又回到焰祈玄怀里的兔子,被紧紧抱进。
“爹爹!爹爹!”两颗小萝卜头从船舱跑出来。
焰祈玄今日难得父爱泛滥,伸出手想抱住两个孩子。不料,他们一左一右从他手下穿过。焰祈玄难堪的转过身,看见两个孩子一人拉着介子雅一只袖子,撒娇道:“介师父!弹琴琴给我们听啦!”
“好!”一手抱起一个孩子,露出阳光灿烂的笑容,向船尾走去。
而船主人,独自被他们三撇下。
“她在该多好!你说是不是?”焰祈玄对怀里小白说着:“你跟我一样想她,对不对?”
小白眨了眨圆圆的眼睛,仿佛是在回答。
月若无痕月长圆
清朗的晚上,碧空如洗,澄静的苍穹,缀满了闪烁如钻石的繁星。微风轻吹,树影婆娑。
这一个月就像回到“天茫山”的生活,宁静和谐。如同以往无数个星星闪烁的夜晚,她和她的玥哥哥一起静默的赏月数星,即使彼此不说一句话,也能了解对方的心意。
她挽着他,光朦胧的笼罩着他的全身,半明半暗,勾勒出完美的轮廓,此时的他,带着几分华丽,几分飘逸,几分骄傲……
终究还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哥哥买花吗?”清脆的声音怯生生的响起。
“有满天星吗?”焰祈玥抿唇微笑。满天星的花语,真心的喜欢。
“有。”小女孩喜滋滋的翻弄着花篮,然而她拿出来的不是如星星般白亮的花束,而是一把雪亮的匕首。
敏捷快速,如长期的训练,快、狠、准,直刺心脏,她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刺客。只是太小了,仍快不过轻功无双的玉悉月。
最危险那刻,她及时推开了他,右臂留下一道血红的划痕,触目惊心。那道伤口就像划在他心里,飘逸淡然中升起凌厉的煞气。
手一抓一放,小女孩的脖子被他大力的卡住,他的眼神像要把她生吞活剥。
“玥哥哥!不要!”她握住他青筋暴跳的手,小女孩就快不能呼吸了。
“她还是个孩子!”她的声音已带哭腔。
焰祈玥看着小女孩怨毒犀利的眼神,心里就像长满了荆棘,又刺又痛。
有那么一瞬,他想让她永远闭上那双让他嫌恶的眼睛。几度犹豫,终究放松了手,心里总有一片如云朵柔软的地方,为他的月儿留着。
一甩手,把她扔向赶来的青苑,冷声说道:“关起来!”
“痛吗?”温柔的眼盛满了心疼。
“不痛!”她轻松的笑了笑,她是最怕疼的啊!他知道她伤口会痛已经皱紧了眉,若是她嚷嚷痛,他的心会疼碎的!
“玉佩掉了!”撇到地上静静躺着的玉佩,玉悉月伸手去捡。
焰祈玥刚想阻止她别乱动,瞥到绯红的玉佩,如火灼伤了他的眼,痛到泪水几乎溢了出来,嗡嗡作响的脑袋混沌一片,从未有过的怒火在胸腔里翻腾。
“不要捡!不要捡!”焰祈玥不顾一切的吼道。冷静淡然的面孔,如春蚕破蛹,支离破碎。
“怎么了?”指尖停留在玉佩表面。
“你知道那玉佩带表着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