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她转而笑开,“皇上,甄贵人姿貌本就翩若游龙,宛若惊鸿,合该由妹妹一舞。”
郭氏郭贵人插道:“这《惊鸿舞》由唐玄宗梅妃所创,此舞难度极高,若跳的好是惊为天人,若舞不好便是东施效颦,甄妹妹才多大,可是别难为甄妹妹了。”
曹贵人怎会让郭氏坏事:“唉,甄妹妹天资聪颖,这《惊鸿舞》本就是女子皆能舞的,在座的皆是自家姐妹,何必拘礼呢。”
作为当事人的甄氏从被点到至现在都不动声色,她此时站起,低低一拜:“妹妹之舞实在不登大雅之堂,恐怕要贻笑大方了。”
曹贵人是华妃的人,这场戏是华妃导演的,她自然不会让这场戏唱不下去:“妹妹不跳便算了,何必勉强呢。”
齐妃和华妃不对盘:“华妃妹妹这话可就激将了,若是甄妹妹不跳,那便扫了曹妹妹的颜面;若是舞了,如果舞的不好,也难免落了笑话。”
齐妃此话便是就差指着华妃说她其心可疑。
不等华妃回嘴,那边的十王爷说道:“皇上,臣弟在外听闻,皇上又得一位甄贵人,才貌双全却一舞不会,恐怕连臣弟府中的歌舞伎都不如啊,这样怎能侍奉皇上?”此话极为不恭,是把皇上的妃嫔比作了低贱的舞姬。
恒亲王看十弟说的不像话,怕胤禛发怒,解围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啊,跳什么《惊鸿舞》啊,只是长得爽心悦目也就是了。”
十王爷道:“如此说来,这才貌双全到成了浪得虚名,只是以色侍人,更显得皇上以貌取人喽。”
那拉氏不想胤禛难堪,道:“《惊鸿舞》易学难精,还是不要作了,换个别的什么的。”
沈贵人自怀孕被胤禛赐封“惠”字,她起身道:“启禀皇上,甄妹妹素来醉心诗书,并不曾歌舞上用心, 臣妾想不如填词一首,为公主贺寿吧。”
如果甄嬛不舞,据十王爷的话,胤禛便是以貌取人之人,胤禛又怎会在此时落人口实,下自己脸面。而且十王爷与年羹尧私交甚密,他仔细一琢磨便知道怎么回事,倒不如卖他们一个面子,日后变本加厉的讨要回来。
他道:“宫中许久不演《惊鸿舞》,朕倒也想看一看,甄贵人,你随便一舞即可。”
皇上既已发话,甄嬛唯有服从:“那就容臣妾去更衣,片刻即回。”
甄嬛一袭粉衣,袅袅婷婷而来。
沈眉庄又怎会让甄嬛一人身处窘境,她自请为甄嬛伴奏,安氏与甄嬛、沈眉庄交好,愿清唱为甄嬛助兴。
歌舞漫漫,衣袋翩飞,纤腰玉带舞天纱。
☆、第 20 章(大修)
沈眉庄又怎会让甄嬛一人身处窘境,她自请为甄嬛伴奏,安氏与甄嬛、沈眉庄交好,愿清唱为甄嬛助兴。
歌舞漫漫,衣袋翩飞,纤腰玉带舞天纱。
想不到甄嬛的舞跳得这么好,她倒是藏拙了。淑伊尔哈静静坐着,厅中的舞蹈不能引起她多少共鸣,杨老师的孔雀舞倒能让她交好几句来着。
舞中,沈眉庄恶心泛呕,琴声不能继续,甄嬛一时无措,大门外传出一声清越的笛声,却原来是十七王爷相奏。
他们两人配合默契,眼神交流间,淑伊尔哈似看到十七王爷眸中闪动的流光,她不由暗暗心惊。
低头,她越来越想见到自家两个儿子了。
华妃后借酒醉,满面愁容道:“见甄贵人惊鸿一舞,一时触动情肠才有所失仪。臣妾闲来翻阅诗书,见有唐玄宗梅妃楼东赋一篇,读来出动惊心,《惊鸿舞》出自梅妃,为得宠时所舞,楼东赋则写于幽闭上阳宫之时,今日见《惊鸿舞》而思楼东赋,臣妾为梅妃伤感不已。”华妃在诗书上素有贤明,此时借此诉说近日被胤禛冷落的苦楚,想博得胤禛的怜惜。
她目中含泪,姣好的面容凄楚感伤,说话时似有哽咽之声:“君情缱绻。深叙绸缪。誓山海而常在,似日月而亡休……思旧欢之莫得,想梦著乎朦胧。度花朝与月夕,羞懒对乎春风。欲相如之奏赋,奈世才之不工。属愁吟之未尽,已响动乎疏钟。空长叹而掩袂,踌躇步于楼东。”泪水潸然落下。
当夜,胤禛在年氏处歇下。
淑伊尔哈缓缓踱步,红妆搀扶着她的手臂,她浅浅而吟:“ 玉鉴尘生,凤奁香珍。懒蝉鬓之巧梳,闲缕衣之轻练。苦寂寞于蕙宫,但凝思乎兰殿。信标落之梅花,隔长门而不见。况乃花心飏恨,柳眼弄愁。暖风习习,春鸟啾啾。楼上黄昏兮,听风吹而回首;碧云日暮兮,对素月而凝眸。温泉不到,忆拾翠之旧游;长门深闭,嗟青鸾之信修。
忆昔太液清波,水光荡浮,笙歌赏宴,陪从宸旒。奏舞鸾之妙曲,乘益鸟之仙舟。君情缱绻。深叙绸缪。誓山海而常在,似日月而亡休。
奈何嫉色庸庸,妒气冲冲。夺我之爱幸,斥我乎幽宫。思旧欢之莫得,想梦著乎朦胧。度花朝与月夕,羞懒对乎春风。欲相如之奏赋,奈世才之不工。属愁吟之未尽,已响动乎疏钟。空长叹而掩袂,踌躇步于楼东。”这是楼东赋全诗,年氏在殿上并没有背全。
红妆叹道:“格格怎忽起兴致吟起诗来,这诗怪伤感的。”
淑伊尔哈哈哈一笑:“下次不吟了,只不过感觉咱们的处境和梅妃相似罢了。”
“呸呸呸,格格瞎说什么呀,格格还有两个阿哥,可不能胡思乱想。”
淑伊尔哈脑筋转回来,觉得自己和梅妃的情景相差很多,而且她也不是自怨自艾之人,人还得向前看不是。
“君恩如流水,希望孩子们能把握好自己吧。”
红妆想到两个性格截然相反的两个阿哥却是同样的聪颖,噗嗤笑道:“放心吧,格格,阿哥们的福气可厚着呢。”
回到屋子天色已晚,弘暅被奶娘抱去睡了。
淑伊尔哈对红妆说道:“你的医术已有所成,今日的惠贵人的反应着实奇怪的紧。”不像是怀孕的现象。
中医讲究察言观色,红妆道:“格格别管这事了,宫中的水本来就浑,格格只要清廉自身便好。”言下之意,沈眉庄的肚子是有问题的。
淑伊尔哈捧起茶盏,轻啜一口:“这几日我就称病吧,你调些药,把我的气色弄得差点。”
“是。”
淑伊尔哈称病,谢绝见客。
在深宅大院怎能不知外间世事,淑伊尔哈虽称病,外面的消息可挡不住她一颗沸腾的八卦之心。
自从知道沈眉庄假怀孕之事,淑伊尔哈就预测她的好日子不长了,可怜了这么一个剔透的女子,就因为焦急怀孕,中了他人设下的圈套。
不日,小敏子来报,沈眉庄的侍婢捧着沾血的衣裤被雍正撞了个正着,给沈眉庄诊脉的太医刘畚逃逸,沈眉庄被盛怒中的雍正禁足剥夺封号。
淑伊尔哈亲亲熟睡中弘暅肉嘟嘟的小脸,叹息。深宫女人最期盼的不过子嗣一说,有了子嗣,下半生便算是有了依靠,寂寞宫廷可不是白瞎的,君不见一个个全是变态老女人。
七夕佳节,牛郎织女在鹊桥相会,
淑伊尔哈早早哄着弘暅睡去,自己在灯下捧着地理志观看。红妆轻悄悄的为淑伊尔哈披上一件灰白色的狐毛披肩,然后拿着剪子把灯芯挑得亮了一点。
外头的歌舞昇平与这个静谧的小院子仿佛在两个世界。
散宴后,奴才们举着灯笼照亮回廊小道,胤禛健步如飞,后面的苏培盛跟的很痛苦。
来圆明园本是为了淑伊尔哈,一个多月才相见,实非他之所愿,大大小小总有事情阻着他前去看望淑伊尔哈的脚步。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他怕,堂堂雍正帝竟然会害怕去见自己妃嫔!可是,他的心告诉他,他怕,非常怕。难怪有人说近乡情怯,虽不中亦不远矣。
胤禛没让苏培盛通报,大跨步就进了内室,灯下看书的美人让他魂牵梦萦,他的手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身体先意志而动,当反应过来时已是将女子紧紧扣在了自己心口之处,身体契合,仿佛他们合该如此。
手中的书突然掉落,淑伊尔哈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空气中只有彼此的呼气声。
烛芯跳动,发出细微的开爆声。胤禛打破沉默:“怎么病了?”淑伊尔哈突然称病让他担心,密探来报这两天淑伊尔哈卧床不起,脸色也很难看。胤禛就着灯光,看不清淑伊尔哈的脸色,只觉得手中揉搓时淑伊尔哈腰间的软肉似乎变少了。
淑伊尔哈把额前的一缕乌发绾到耳后,微微蹙眉:“可能是天儿太热了,又不能多吃冰,臣妾的身体吃不消吧。”
后又说道:“皇上怎么今儿过来,今日七夕,皇上应和皇后同过的。”
胤禛抬手抚上淑伊尔哈蹙着的眉,自从淑伊尔哈成了他的心头肉,而后每年的七夕他都是在淑伊尔哈的陪同下度过的。他心里是希望淑伊尔哈同他过这个节日,其他人在他看来都是多余,只不过这般的小女儿情节他个大男人开不了口,而且他不惯说情话,只能装作不以为然的说道:“又不是什么大节日,做什么牵扯上皇后。”
淑伊尔哈也不多言,岔开话题,打趣道:“皇上又多添了许多佳人,后宫定然四海昇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