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萧予绫惊得,嘴巴圆张,里面大概可以塞下一个完整的鸡蛋。这、这是要做什么?
  周炳有些害羞,却还是忍住了退意,缓缓转过身去,双手撩起衣服伏在旁边的窗台上面,将自己的臀瓣清晰的展露在她的面前
  他、他、他……竟然、竟然没有穿亵裤!
  萧予绫看着他满是伤痕的屁股,一时间,怔怔不知该如何行事。
  等了半响,周炳不见她动,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主子是嫌脏吗?刚才……奴才、奴才已经洗了个澡……很干净……”
  萧予绫倏忽回神,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抬起脚,一脚踹在他嫩嫩的屁股上,怒道:“你就如此不知廉耻吗?”
  周炳被她踹得头磕在了窗户上,额头青,疼且惧,半响也不敢回话。
  萧予绫深呼吸,再深呼吸,对上他那双无助小兽一般的眼眸,忽然觉得自己和周炳一样可怜。他是脱光了裤子将自己奉献给她,而她是将自己奉献给了周天行。
  在她眼中的周炳很下作,那么在周天行眼中的她,又是怎么样的呢?
  想着想着,她生出怒其不争之感,为自己也为周炳。她咬牙切齿的上前,抓起坐在窗户底下的周炳,连拖带甩的将他甩趴在床上。
  周炳趴伏在床上后,微微扭动了*体,便不再挣扎,一副十分乖巧的模样。
  萧予绫看他这般,更是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本来打算吓吓他,已到达小惩大诫的目的,可此番,她情绪已然失控。
  她脱了自己的鞋,一手握鞋,一手按住他的腰,噼噼啪啪用鞋打在他嫩嫩的屁股上面。
  他原来受过伤,但是打他的人不知道出于何种心态,竟然没有在他*挺翘的臀瓣上面留下痕迹。
  因为没有伤痕,萧予绫打得更加无所顾忌。
  厚底的鞋子,她手臂全力的挥舞,才不过十来下,就让他的臀瓣又红又肿。
  他开始疼,疼得浑身颤抖,却因为长期被虐待而不敢呼唤,为了偶尔,出笑声的呜咽。
  就是这无助而低弱的呜咽声,让她住了手。她的心一紧,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还是个孩子,她怎么能将自己的不愉快转移到他的身上呢?
  萧予绫很后悔,也很尴尬,她做错了事,向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施以暴力,她恨不得一头撞在墙上,昏过去算了。
  沉吟片刻,她觉得不能把自己的阴暗面展现给别人看。必须,必须找个理由,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来解释自己暴打他的行为。
  她咽了咽口水,将他从床上扶起来,见他疼得满身是汗,湿如洗,罪恶感更加深重。却还是强作镇定道:“你知道我为何打你吗?”
  “主子、主子……是奴才的主子,想打便打……”
  他这样有气无力的回答,令萧予绫更加不自在。她板了面孔,道:“我打你,是因为你不争气,不自重!”
  “奴才……”
  见他低眉顺目的样子,萧予绫蹙起眉头,道:“抬起头来,看着我,不许低头!”
  周炳照做,直视她的双眼,眼眸中偶有些闪躲和卑微。
  萧予绫长叹一声,语重心长的说:“我将你带回来,是希望能帮到你,能让你好好做人,能摆脱在淮山侯府中被人玩弄的命运。我的良苦用心,你为何一点也体会不到,为何刚才还要那般做?难道在你心里,你就只能被人玩弄?难道,我救你就一定要有所图谋吗?如果是这样,你把自己当做什么人,你把我又当做什么人?”
  说完这话,萧予绫自己都变得理直气壮了,要不是她清楚的记得打他是因为想到了自己的境遇,是因为迁怒于他,她都要以为打他是为了教育好他!
  几乎能骗过自己的谎话,自然能够骗得过别人。
  周炳愣了愣,竟然一把扑在她的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萧予绫手脚无措,救他时,他在侯府门前的大街上被打得要死不活,他都没有哭。现下却哭了,是不是说明她骗到了他的信任和感情?
  萧予绫暗叹一声,他只不过是个可怜的孩子而已呀!
  她伸手拍拍他的背,任由他哭。
  半响,见他哭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方才说道:“好了,好了,不哭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要你以后知道怎么做就可以了!”
  她声音本就有些吴侬软语的味道,此番还刻意放柔了语气,用近似哄孩子的口吻哄周炳,听在周炳的心里,好似春风抚过,令他的心微微化开。
  “主子……”
  见他欲言又止,萧予绫十分纳闷,问:“你到底要说什么?”
  “主子、主子很像、很像我的娘亲……”
  闻言,萧予绫脸色微变,一天之内,接连被人说两次自己像别人的母亲,她是该把这话视为赞美,还是把它视为贬斥呢?
  眼见着萧予绫脸色忽白忽黑,周炳觉得自己说了该死的话,面前的明明是个少年,怎么能说像自己的母亲呢?
  他咬了下唇,有点胆怯,有点惴惴,想要道歉,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一双黑亮亮的眼睛,宛如无辜的小麋鹿,大大的,惶恐的看着她。
  萧予绫莞尔一笑,说:“好了,还不快些起来整理衣裳!”
  说完,她背转身去,让他穿裤子。
  一阵衣物的窸窸窣窣声之后,传来低低的声音道:“主子,我穿好了。”
  她回,看着他身上的衣服,问:“这衣服是秀荷为你准备的?”
  “是。”
  她叹了口气,道:“我一会帮你找找看有没有别的衣服。”
  “这样挺好,主子不并费心。”
  萧予绫明白他的心思,他这是不想给她找麻烦,怕他成了她的拖累。
  他越是这般小心翼翼,萧予绫就越想照顾他,说起来,他和她还同是天涯沦落人呢,都是举目无亲,都是寄人篱下,都要看别人的脸色,还都眼白白的奉献自己……
  她叹口气,道:“不麻烦,你放心吧。你主子我是个穷人,也没有什么银两给你买东西,但是府中有的是有钱人,找两套衣服我还是找得到的。”
  一整天,她除了到王虎那里讨要一些他曾穿过的旧衣给周炳,便呆在自己的阁楼里,不曾出去。就连饭菜,也是嘱咐了秀荷去厨房取。
  到掌灯时分,她正准备休息,周天行派人来传话,要她前往书房见他。
  进到书房中,他依旧埋在案前。
  “天行……”
  她唤他,他好似没有听到一般,依旧在批阅折子。
  她喉头哽咽,明白他不理睬的原因,强忍住委屈,改了口,道:“绫,参加王爷!”
  这回,他终于有了反应,抬看她一眼,继续埋头批阅折子。半响,才漫不经心的说道:“本王听闻,你养了个阉人在阁楼之中?”
  “是。”
  听她答得坦然,他提笔的手一滞,抬头望她,蹙眉道:“你莫忘了,你现在是个少年,是本王的幕僚。养个阉人,还是做过男宠的阉人,难道就不怕别人说三道四吗?”
  “绫以为,清者自清,浊则自浊。”
  “你……妇人之仁!”
  “王爷,绫有一个故事,想说与王爷听……”
  周天行打量她,每次她要说故事,总是能搬出一套一套的话来说服别人。这次,不知道又是个什么样的故事?
  “说吧,本王倒要听听看,这次你又有什么样的故事。”
  萧予绫躬身一拜,道:“是。”
  然后,直起身子,娓娓说道:“曾闻,赵盾常在山打猎。一日,看到桑树下有个饥饿的丈夫,名唤示眯明。赵盾心有不忍,给了他一些食物,他吃一半。赵盾问他为何不吃完,示眯明回答说他做了三年的奴隶,不知母亲是否还在,想把剩下的一半留给母亲。
  赵盾听后,认为他至孝,遂又给他一些食物。
  不久,示眯明做了晋君的厨师。
  九月,晋灵公宴请赵盾,埋伏好士兵准备杀他,示眯明知道后,担心赵盾酒醉起不来身,于是上前劝说赵盾,想让赵盾早早离开,免于遭难。
  赵盾听他之言,离去。
  晋灵公埋伏的士兵还未集合好就先放出恶狗敖。示眯明现后,替赵盾徒手杀死了狗。
  可是,赵盾并不知道示眯明是在暗中保护他呢。
  一会儿,灵公指挥埋伏的士兵追赶赵盾,示眯明反击灵公的士兵,士兵不能前进,赵盾终于逃脱。赵盾问示眯明为什么救自己,示眯明说出他便是当年桑树下面的饿汉。”
  周天行听她说完,沉吟片刻,才幽幽问道:“阿绫说出这个故事,是想告诉本王,那个阉人有朝一日会成为另一个示眯明吗?”
  “非也!”萧予绫摇,苦笑一下,答:“世事无常,明日之事会如何,谁也不能预料。绫只是觉得,勿以善小而不为。今,王爷容他一阉人,不过举手之劳。若是来日无用,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全当积善行德便是!若是来日能用,便是天佑王爷!”
  周天行摆了摆手,道:“你想留下他便留下他,只是凡事不可太过!退下吧!”
  第九十三章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萧予绫和周天行两人不冷不淡的的相处了五、六日,她在他面前,真的只是一个执笔郎,一个王府中普普通通的幕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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