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曾经

  乔羽狼狈的跑回了别墅,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百里漠的时候,她居然第一次产生了退缩的心理。
  “tina,嫁给我吧,你想做的事情,我帮你做。”
  他的话,言犹在耳,每一个字都是那么的坚定,可是,她却不敢给出回应。
  是怯懦吗?还是因为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
  应该,是太突然了吧。
  毕竟在她的心里,百里漠一直都是她的主人,她习惯了听从每一个命令,习惯了他的存在,习惯了这样亦师亦友的生活。而这突然的求婚,的确让她措手不及。
  乔羽摇了摇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全部统统给丢了出去,自己已经身处泥潭,怎么可能再把别人也给拉进来?她虽然不再善良,可是无辜的人,她知道该放过。
  在黑暗中,她静静地走着,准确的摸索到那个熟悉的房间。
  哥哥……
  纯白色的房间里,充满了淡淡的青草香味,这是乔傲生前最常用的,也是乔羽一直最喜欢的一种清新剂。没有古龙水那么霸气,没有那些女人妖娆的刺鼻,只是淡淡的,沁人心脾。
  一张偌大的双人床静静地摆在那里,床头上挂着的,是他们兄妹二人的一张合照。那时的他们,笑的天真灿烂,没有一丝阴翳,也没有一丝黑暗。照片里的乔傲,拥有小麦色的皮肤,一双明亮有神的眼睛笑的格外的灿烂,高挺的鼻梁、饱满的双唇,加上那一头柔顺的亚麻色的头发,和洁白的衬衫,任谁都会将他视作天使。
  而照片的乔羽,还不过是个五岁的娃娃,一身粉色的公主裙,一捧深紫色的的薰衣草,一脸纯真的笑容,在阳光下都是那样的和谐。尽管乔傲和乔羽有着六岁的差距,可是他们之间的默契就像是与生俱来一般,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次吵闹。
  “哥哥,你说爸爸妈妈今天会给我准备什么礼物啊?”六岁的乔羽穿着纯白色的连衣裙,坐在秋千上,任乔傲将她推上半空。
  “怎么,小羽又心急了?”
  “才不呢!只是他们每年送给我的礼物都是一个样的,不是维尼小熊,就是娃娃之类的,我的房间都快塞不下了!”乔羽嘟着小嘴,一脸的不满意。
  “哦?那小羽喜欢什么样的礼物啊?”
  “嗯……我想,让爸爸妈妈带我们去迪士尼公园玩,一家人一起玩。爸爸平时总是看不到人影,妈妈也神神秘秘的,每天就只留我们两个和一群保镖看家,都快闷死了!”
  年幼的乔羽虽然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可是一家团聚,却是她奢望已久的。
  ……
  “少爷,小姐,夫人请你们去客厅。”十米之外,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带着绝对的尊敬。
  “好的,你先下去吧!”乔傲挥了挥手,隐约中,带着无形的霸气,就像他的父亲一般。
  “是。”
  “好了,小羽,妈妈找我们有事,你先下来吧,我们待会儿再过来。”乔傲伸出手,让荡的高高的秋千渐渐的停了下来,牵起那柔若无骨的小手就往屋内走去。
  “妈咪!”一进客厅,乔羽就飞奔到站在客厅中间的顾琳身边。天真的笑脸扫视过整齐的摆放在客厅中间的一个个行李箱,她的眼中充满了欣喜。“妈咪,我们是要去旅游吗?是不是去迪士尼呀?”
  “小傲,过来。”坐在沙发上沉默的乔卓闷闷的将站在不远处的乔傲喊了过来。
  “爸爸,什么事?我们,要搬家吗?”乔傲不解,为什么客厅里放着那么多行李箱,还全是他和妹妹的。
  “不是我们要搬家,而是你们,你,和小羽,要离开这里!”
  “什么!为什么,爸爸?”乔傲吃惊的盯着自己的父亲,双眸中俨然写满了不相信。
  “不管什么原因,你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老钱会送你们离开。”乔卓用他霸道的口气命令着自己的儿子,只是心里,却有种情愫,让他的心不断地抽痛着。
  “爸爸……”
  “你要记得,照顾好小羽,要让她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犀利的目光转向正抱着顾琳的脖子撒娇的乔羽,强大的气场也瞬间化成了丝丝柔情。“老钱,带他们离开!记住,你们永远,都不能回到乔家,不能承认是我乔卓的儿女!”
  “爸爸!”
  “妈咪!”突如其来的力量毫不犹豫的将乔羽从顾琳的身上扯了下来,让她幼小的心灵被一种叫恐慌的东西所代替。可是任凭她再怎么呼唤,顾琳都没有回过头看她,哪怕是一眼。“妈咪——”
  “走吧小羽,我不再是你的妈咪,他也不再是你的爸爸,你就跟着哥哥走吧,永远都别回来。只是孩子,别恨我们……”
  “妈咪……”随着车子的发动,乔羽的视野中再也看不到她美丽的妈咪和威严的爸爸,为什么,为什么爸爸妈妈不要他们了?是不是她做错了什么惹他们生气了?
  “哥哥……呜呜……”
  “少爷,小姐,今后你们将在这个沁昇苑生活,你们的生活起居将由这位刘妈负责,行李已经搬到两位的房间了,还请少爷照顾好小姐,夫人会找时间过来看你们的。只是希望少爷,记得刚才您父亲对您说过的话,进了沁昇苑,就与乔家再无关联!”说完,老钱就冰冷的转身离开,不留一丝依恋。
  那是怎样的决然啊,父母没有给他们任何一个理由,就把他们赶出了主宅,丢到这个偏远的地方,不闻、不问。
  乔羽想不通,为什么,究竟是怎样的原因,会让他们做出这样的举动,连他们问几个问题的时间,都不肯给。
  那段时间,乔羽几乎每夜都会做恶梦,梦到被父母抛弃的那一幕,梦到乔卓狠心离开的瞬间,纠缠的梦魇让她日日惊醒,继而,没了睡意,眼睁睁的望着天花板到天亮。
  乔傲发觉她精神恍惚的时候,是在三天后,乔羽在吃饭的时候居然恍恍惚惚,还呢喃着什么,只是她说得太轻,听不懂。最后还是让刘妈请了医生来,才发现她的神经有些衰弱。
  才不过是一个六岁的孩子,要亲生经历被父母抛弃的事情,的确是难以让她承受的。
  唯一的庆幸,那就是乔傲还在她的身边,慢慢解开了她的心结。
  只是……
  心伤了,想要愈合,谈何容易?
  自她康复起,乔羽虽然看起来还是像往日那么活泼,可是细心的乔傲感觉得到,这个宝贝妹妹,在某些方面已经变了。
  至少……她学会了隐藏,隐藏自己的喜怒哀乐,隐藏心里的不快。
  就这样平平静静的过了四年,当初老钱说的“夫人回来看你们”的消息根本没有实现过,好在有刘妈的照顾,两个人的生活还算是过得去。只是四年,足以让一个孩子的心由期盼,渐渐转变成平淡和无谓。
  “小羽,今天哥哥带你出去玩,要不要?”十六岁的乔傲在四年的过程中,渐渐蜕变成熟,在同龄的孩子中,他的心智,可以和那些名牌大学的学生有一拼,因为他还有一个天使般的妹妹需要照顾,他不能让她失去对生活的信心。
  白色的衬衫,配着一条休闲式的深色修身牛仔裤,一双干净的运动鞋,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很精神。
  纤弱的身体陷在柔软的沙发里,微微蜷缩着,一张精致的小脸此刻正皱成一团,惨白的让人不由得心痛,豆大的汗珠不断地从她的额头上落下,细软的发丝已经被汗水打湿,黏在了一起。可是即便乔羽如此痛苦,她也依旧没有喊出一声来,只是死死地咬着下唇,尽量忍受这蚀骨的疼痛。
  “小羽?小羽怎么在沙发上睡着了呀?是不是昨晚睡的太晚了?”乔傲不明所以,踱着悠闲地步子进入了乔羽的房间,只看到那瘦小的身体背对着自己。
  “小羽?”
  “小羽你怎么了?”喊了三声,一向浅眠的乔羽依旧没有反应,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的乔傲紧张的三步并作两步的跨了过去,将乔羽的身体翻过来,看到那张惨白如纸的脸,他的心顿时停了两秒。
  “小羽你坚持一下,我马上送你去医院!痛的话叫出来,千万别忍着……”乔傲顾不得许多,连忙抱起她就往外冲,全然不顾客厅里的刘妈的呼唤。
  ……
  “我妹妹怎么样?她得了什么病?”医生一出手术室,乔傲就拉住了他。
  “病人得了急性阑尾炎,而且……”
  “而且什么?”此刻的乔傲已经失去了平日的冷静,现在只要短短的几个字,就可以将他摧毁。
  “而且……她有严重的贫血症,如果真要动手术的话,怕是会扛不住……”医生也无奈地摇了摇头,那么可爱的一个孩子,竟然会……
  “那就输血啊!还愣着干什么!”乔傲大声的咆哮道,恨不得押着这个医生赶紧给乔羽做手术。
  “可是,病人的血型是罕见的rh阴性的o型血,这……”医生知道乔傲心中的焦躁,所以将这最重要的一点给说了出来。
  这样的血型,更多的人称它是“熊猫血”,因为太过稀少,能匹配的,那样的几率实在太小。
  “带我去验血!”乔傲二话不说,就拖着那名医生离开了手术室,赶紧去化验室验血,却不想只是这短短的几分钟后,一切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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