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 行动
“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
“我……想在这件事情之后，退出组织。”
“为什么？”
乔羽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我的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这些年来你也知道，我从十五岁开始就接受不同的任务，整整六年，在我手里的亡魂却数不胜数，如今说不定还要再加上几条血亲的性命……哥哥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我的……所以，我想离开，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重新开始，忘记曾经的一切……”
乔羽的话沧桑而凄凉，银色的皮衣在夜风下哗啦啦的漂浮着，整个人在夜色之下，显露出一种随风而去的感觉，让百里漠顿时心慌起来。
“不，我不答应！你是我的，我不准你离开我！”百里漠害怕这样的她，就像是飘渺的烟云，没有实质的感觉。
宝贝是他的，这一点他一直都清楚，所以，他不准她离开，就算是她沾染了鲜血又何妨，在地狱里，有他陪着她，她不会感到孤独！
百里漠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手臂上的力气让乔羽几乎无法呼吸，他不喜欢这样淡然的乔羽，他情愿每天对着冷冰冰的她，也不想过着相思成灾的生活。说他自私也好，说他狠心也罢，这些年他早就习惯了她的存在，也爱上了她在自己身边的感觉，要他放手，还不如直接在他心脏那里补上一枪！
“漠……我只是累了，梦魇缠绕了我整整十年，我真的累了……你知不知道每晚在鲜血里惊醒的感觉？你知不知道在黑暗里无助彷徨的感觉？我只是想忘记这一切……”
“难道，你连我也要忘记？”
“如果可以，我想把这二十一年来的一切，统统忘记！”乔羽推开他，坚定的眸子对上他的鹰眸。虽然这话伤心，但，也的确是事实。
忘记被抛弃，忘记被孤立，忘记第一次杀人，忘记爱上和被爱上的感觉，忘记心疼、忘记被遗忘……
百里漠的身体猛地一僵，她，想忘记一切？呵呵……真狠的心呐！
除夕夜，万家灯火，其乐融融。
漆黑的夜晚，不似往常那样的冷情，大街小巷里，都充满了欢声笑语，还有那震耳欲聋的烟花绽开的声音。
夜幕下的烟花，真的很美。看着一束光亮冲入半空，再猛的炸开，显出五颜六色的光华，形成种种形状，让人不得不停下脚步好好的观赏一番。
“美吗？”百里漠从身后换上她的腰，轻声在她耳边细语道，侬喏的声音带着别样的蛊惑，让乔羽不禁为他沉沦。
今年的除夕夜，百里漠带着她在【魂】的总部度过，总部里多少有些失去了家庭，或是还没成家的人，大家聚在一起把酒言欢，倒也有着说不出的融洽。
乔羽在【魂】的地位，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当然，他们也更希望乔羽能成为他们的主母，以她的性格和能力，他们所有的人都由衷的服她，更何况，这肥水不流外人田，像乔羽这么出色的女孩子，现在这个社会，已经不好找喽！
乔羽微笑着靠在他怀里，仰头看着那一朵接着一朵绽开的烟花，忽明忽暗的光线在她的脸上不停地闪烁着，带着不切实的感觉。
“很美……只是，烟花再美，也不过一瞬……”没有人能够留住那霎那间的美丽，即便用高科技将它记录下来，只是没了此刻的心情，再美的烟花，也不过是过往云烟。
百里漠紧了紧手臂上的力量，他感受得到，从昨天开始起，乔羽就已经很不对劲了，她的话总是那么沧桑，像是凝聚了最后的力量，将自己的美丽展现在他的面前，然后，消失……
“如果你相信我，我向你保证，这样的美丽，我会让它无限延长。”
乔羽笑而不答，就这么静静地靠着，看着窗外，相较于大厅里的热闹，这个角落，却是出奇的安静。
“羽，答应我，留下来，好不好？”第一次，他唤起她的名，却是那样的亲昵，那样的温和。
“不要说话，好吗？就这样安安静静的陪我一会儿。”
就像刚才一样安静的相依着，没有烦恼，没有忧愁。他的心思，她懂，只是，她给不了他想要的答案。
还有半个月，他们只剩下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之后，这个世界上就不会再有乔羽这个人，亦或是tina这个称号。她会改名换姓，找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以最平淡的生活，磨去她最后的生命。
十年，她过得实在是太累太累了，现在能有这么一双强有力的臂膀给她依靠，她已经很满足了，真的，她真的已经很满足了……
“先生，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等您的命令。”阎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这个角落，一脸的严肃没有过年的喜气，好像这中国最传统的节日在他眼里，也不过是普通的一天。
“羽？”他低头，询问着怀里这个女孩儿的意思。
是做，还是放弃，决定权在她手里，而他，亦没有后悔的机会。
乔羽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筹备了那么久，今天终于要拉开序幕了。心下突然滑过一丝不舍，但很快，就被她掩了下去，丝毫没有察觉到那种不适。
“走吧。”最后半个月，乔家会变成什么样，她不会多插手干预，一切，听天由命，如果他们侥幸逃脱了，那她也无话可说。
三人一行离开了欢闹的大厅，利落的朝二楼书房走去，那里，欧阳恒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就等着百里漠和乔羽的最后命令。
“先生。”门打开来，最先进入的，是阎，其次才是百里漠和乔羽。
百里漠点了点头，随即垂眸看向乔羽。清冷如她，自打刚才阎出现以后，她又变成从前那个冷冷清清的tina。他知道，她是在控制自己，不让过多的情感因素去左右自己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