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走出高档美发店，走进豪华时装店，原来男人也是爱逛这些地方的。
站在镜子前面，我打量着全新的自己：长长的头发如波浪一般垂下，黑色不在，酒红色在我的头上蔓延。低胸的黑色紧身上装裹在我并不丰满的身体上，咖啡色的长裤黑色的长靴，再陪上一个深色短带背包。
我看着看着，最后笑了--果然是一个韩洛洛式的妆扮。
比起我身上昂贵的性感的上衣，我更喜欢路边小店里白色的t恤，比起这咖啡色时尚典雅的长裤，我更喜欢那廉价铺区里便宜休闲的牛仔裤。
只是，我什么都没有说。
当雷炎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一般赞叹我的这身打扮时，我回以一个同样赞叹的微笑。
长靴凿在水泥路上铿锵作响，我估计加大了脚上的力量，这一声声伴奏是我今天这身行头里自己最满意的一道风采。
雷炎皱了皱眉，没说话。
我知道韩洛洛是绝对不会像我这样的，但是麻雀终究是麻雀，无论如何变不了凤凰。
天色渐晚，一天的奔波让我筋疲力尽，而雷炎却还神采奕奕……
我们走过一家饭店门口时，一个破衣烂衫的乞丐正扒着垃圾桶掏着什么，抠抠索索许久，终于找到一块脏兮兮的蛋糕，他很欣喜，在肮脏的衣服上擦擦，然后一下塞进嘴巴里。
我们从他身边经过时，他正美美的享受这顿意外的“晚餐”。
走出很远，我回头，他依然在抠索着。
再走去很远，我再回头，他依然没有放弃。
我停下脚步，对雷炎说了一句：“你等等我。”回身便跑……
第四十七章：死别
乞丐无视我的到来，继续掏着垃圾桶。
我翻过皮包，包很漂亮，但是里面的钱很少。
零零散散的几张钞票，还有叮叮当当的一把硬币。
我夺过他脏的发黑的手，把手里所有的东西塞进他的手里：“去买点别的吃吧，这里面的东西不干净。”
乞丐还在发愣，我又转身跑开，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雷炎还站在原地，看见我回来，他的面容由吃惊变得灰暗，一言不发的转身走开。
他生气了吗？可是，我用的是自己的钱，他生什么气？更何况，他也不至于如此小气吧……
车子开了出来，载着我行驶在回去的路上，驾驶座上的他紧紧抿着嘴角，一言不发，而我也不想多问。
进了车库，我刚推开车门，人就被他一把拉出。
包甩在地上，我想伸手去捡，可是人却被他扛到肩上。
站在玄关，门被“砰”的一声关上，他把我逼到墙边。
看着我惊恐的样子，他没有任何解释，手在我的胸前用力一扯。
上千块钱的衣服……扣子就这样分崩离析了……
我吓坏了，抬头挡在胸前：“你住手。”
阴鸷的面色没有丝毫改变，一只手撑起我，另一只手搭在我的腰间，又是一扯，昂贵的裤子也四分五裂了。
我怔怔的看着他，我第一次见到他如此野蛮的样子……记忆中，他有粗鲁、暴躁的时候，可是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野蛮过。
只剩小衣的我下意识的想要蹲下。可是身体刚一动就被他揽在怀里。
敞开外套裹住我因为寒冷而颤抖的身体，我听见他的喃喃低语：“对不起……我真傻……你就是你，何须改变……”
细碎的吻纷纷洒下，洒落在我有些惊慌的面颊上。
轻柔的、细腻的，斑斑点点，渐渐融进我的心中，没有任何欲望的索取，他只是轻轻的吻着，好像是在亲吻一件艺术品……灰暗的眸子里流淌出似水的柔情，慢慢的从他的眼里，流进我的心中。
一切变的太快，快的让我茫然，我不知所措的望着他，享受着他的亲昵。
只是，这样的享受更有一些惺惺惜惺惺的味道——一个被爱情抛弃的男人和一个被爱情抛弃的女人。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推开他，我尽我所能的抗拒着。
“小狐狸，你生我的气了吗？”感觉到我的抵触，他不再吻我，只是用唇摩挲着我的面颊。
我没吭声，说实话，我有些莫名其妙……华丽丽的把我按照韩洛洛的样子打扮完，然后再一把扯去，他的心里究竟怎么想的，他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的确无法理解。
头垂在胸前，我像个木偶一样任他摆布。
他不再逗弄我，轻轻抱着我上楼。坐在床头，让我坐在他的腿上，他的手指抚摩着我的面颊：“小狐狸，还记得那天在环城公路上我给你说了很多关于我的故事吗？”
我点点头，就是因为那些故事，我开始同情他，甚至原谅了他过去对我的伤害和侵犯。
“你的故事呢？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任何关于你的故事，你的从前、你的心事，还有那些让你忧伤的小秘密。”他看着我，鼓励着，“现在说给我听吧？”
我笑了，有些事情说与不说都没有什么关系，那些痛苦又贫穷的往事和岁月又何必要告诉别人？换来一丝同情？我不需要，我不是一个坚强的人，但是我也不希望获得别人的怜悯和同情。
轻轻的摇摇头：“我没有什么故事，我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人了。”
他的眼睛里闪了一下：“小狐狸，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叫狐狸呢？其实你一点也不像……有哪个狐狸穿的像你这么土？有哪个狐狸像你这么呆？又有哪个狐狸精会把所有的事情藏的这么深？小狐狸，你知道吗？有时候，你让人很心疼。”
我对上他的眼眸，这话他从前似乎说过。只是今天我听的特别清楚，微笑着依在他的颈窝上，我蜷起身体，思忖许久……
“其实我的一些故事你是知道的，如果你真的一无所知的话，你也不会花费心思去挤垮林玄彬的公司。”
他低低的“嗯”了一声：“他是个有本事的人，所以把他弄垮真的让我大费周折，不过……你恨他吗？”
我摇摇头：“说不上恨不恨，因为经历了他，我学会了许多，我不再像个米虫一样，整天张大嘴巴等着他来喂我，我也不再无所事事，成天沉迷于书本。我相信，如果没有他，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坚强，我以前很爱哭的呢。”
“如果没有他，你也不会遇见我。”他的下巴轻轻点着我的额头，“遇见了你，对我来说真的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他的话没说完，楼下响起手机铃声。
那是我的手机，可怜的它现在还躺在那个破烂的裤子口袋里。他把我放到床上，用被子盖住，转身飞奔下楼，这个画面很好，让我有一瞬间的失神。
手机交到我的手中，很陌生的号码一直再闪。
“喂？是肖小姐吗？我们是市公安局侦查科。”里面陌生男人的声音如此浑厚。
我吓了一跳：“我是肖纯，有什么事吗？”
“请问，文衫文女士是你的朋友吧？请你马上过来一下她的公寓好吗？”
我的声音开始发颤：“她……怎么了？”
“她自杀了。”冰冰冷的声音从耳边消失，手机从我的手中滑落，掉落在地板上，铿铿作响。
……
踏进江南华宅文衫的家，即使身后有雷炎的支撑，我还是瘫软了下来。
屋子里的警察们正在收拾工具。
一个满脸肃穆的男人走向我：“你是肖小姐吧？这是一起简单的自杀。”
我扶着墙撑起身体，推开他冲进文衫的房间。
她和一个男人并肩躺在床上，衣着整齐的没有一丝褶皱，那个男人我认识……是谭殷。
两个医生模样的人在床边忙碌，见我到来，其中一个把案头的信封递给我：“死亡四天以上了，是她的邻居报警的，我们现场勘察，这封是她留给你的遗书，我们已经确认过了，她的确是自杀。”
雷炎把我拖出了房间，我痴痴傻傻的取出信纸。
文衫的字很漂亮，这一直是她的骄傲。
“小纯：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你有没有生我的气？我想你一定会怨我自私吧，是的，我太自私了，可是我太爱他了，我什么都不奢求，只想和他在一起。可是，我渐渐的知道，今生是不能了。现在他的妻子已经死了，他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牵挂了，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于是，我和他共赴黄泉。这样，来世的时候，就没有人会把他从我的身边抢走了。
小纯，你恨我吧？怨我吧？骂我吧？
我没有什么办法，因为我太爱他了！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力，我选择的方向不对，可是我不后悔。”
信的后面是给警方的供述，她不希望警方为她大费力气，所以把全部的过程都写了下来，包括她怎么以了断的名义把谭殷约来，怎么在他的饮料中下了安眠药，怎么拧开煤气阀门，怎么在逐渐弥漫的煤气氛围中写下这封遗书。
再后面，字迹已经不清晰了，但是我能读懂：“小纯，我们走上的是不同的道路，可是，你依然是我今生唯一的知己，来生，如果你愿意理解我的话，我相信……我们还是知己……”
一切感觉都没有了，我昏倒在雷炎的怀中。
很久没有再体会到这种混沌的感觉了，一种梦境一般的飘渺，好像是一层薄纱蒙在我的脸上……虽然已经醒来，可是我却不想睁开眼睛，因为睁开就会看到这个世界，就要去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然而，我知道，一直都有种温暖的气息包围着我，这种淡淡的气息拂到我的面颊之上，我嗅出了烟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