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至少,我不该不告而别;至少,我可以减轻内心的罪恶感。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听他道:“好了,你什么都不要说了,快些去吧。”
我犹豫了半会,点点头,大步地跑出了房间。
我在心中默默地念道:流云,再见了,我走后,如果你觉得心真的很痛,眼泪快要流下来的时候,那就赶快抬头看看,这片同属于我们的天空;当天依旧是那么的广阔,云依旧那么的潇洒,那就不应该哭,因为我的离去,并没有带走你的世界。
(ゝw?)~
是不是,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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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走后,他仿佛丢了魂,毫无声息地站着。
宗政明浩从竹帘的另一端走出,沉默了许久,问道:“大哥,就这样让她走了,真的可以吗?”
宗政明轩懒懒地抬起眼皮,淡淡道:“人的一生,有两种遗憾最折磨人:一是得不到你心爱的人;二是心爱的人得不到幸福。”
他看向远方,视线飘得很远:“她觉得幸福就好了,我遗憾一生,又如何?”
宗政明浩道:“那要不要派人一路保护她?”
宗政明轩转身卧在榻上,“不用,她只要一出宗政家,就会有人来接她,至于是谁接到她,那已经不再是我们的事了。”
“大哥……”
(ゝw?)~
宗政明轩仿佛很累,微微摆了摆手,“明浩,我乏了,你先退下吧。”
宗政明浩深深望了他一眼,“是,明浩告退,大哥好好休息。”犹豫半会,再道:“为了我们宗政家,请大哥务必保重身体。”
宗政明轩淡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只手支着头,闭上了双眼。
香炉的白烟阵阵缭绕,弥漫了整个房间。
宗政明浩离开后,宗政明轩依旧静静躺着,沉稳地吐纳呼吸,仿佛陷入了睡眠。
一滴泪,从他的眼角默默滑落。
谁也不会看到,在她走的那一刻,他哭了,眼泪崩溃了。
他无能为力地躺着,再也不能骄傲地奢求什么。
他还能够说些什么?他还能够做些什么?
(ゝw?)~
他只能在心里反复地说着:“因为爱你,我让你走了……”
但是,她听不见。
风中传来她的声音:
“如果你觉得心真的很痛,眼泪快要流下来的时候,那就赶快抬头看看,这片同属于我们的天空;当天依旧是那么的广阔,云依旧那么的潇洒,那就不应该哭,因为我的离去,并没有带走你的世界。”
沁心,不是这样的啊……
当你从我的眼中离开,就已带走了我的世界。
没有你,天空如何宽阔,云又该如何潇洒?
你可知,流云注定飞不出天空,不是流云没有飞出天空的勇气,而是天空的那一头没有你,也就没有了等待。
(ゝw?)~
宗政明轩含泪叹息,嘴角却扬起了幸福的笑。
他知道,不管她去了哪里,他永远都会在她转身的距离。
纵然,她永远都不会转过身来,但他依然觉得满足。
一个人最大的缺点,不是自私、多情、野蛮、任性,而是偏执地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这最大的缺点,却是他最大的幸福。
两世情缘 第150章 九十九日
三个人影站在北蓟城外,望着戒备森严的北蓟城怔怔发愁。
北蓟城,乃风璃国皇城,往日四通八达,集八方商旅来客,今日城门守卫不知何故如此森严,进出之人都要进行一番细细盘查。
赵诸祈靠在城门外的大树下,摸着下巴道:“老大再三嘱咐,不能暴露行踪,我们硬闯不得,这该如何是好?”唉唉叹了几声,“早知当日就该把老头子那套易容术给学来,今日也不至于这般犯愁。”
柳乘风望着天色,喃喃道:“看来只能等夜黑了再潜进城去。”
闻言,赵诸祈扯了几下嘴角:“等天黑?”顺着柳乘风的视线望着当空的烈日,揶揄道:“柳大人可真有耐心。”
柳乘风不甚在意,淡然一笑:“万事急躁不得,欲速则不达。”回首深意睨了赵诸祈一眼,“还是说,赵兄弟急于进城,是城中有何事令你挂念?”
(ゝw?)~
赵诸祈双手抱于胸前,往树干靠去,愣不回话。
只见男装着扮的李笑嫣从怀中掏出一块锦帕,满怀柔情地为柳乘风试汗,柳乘风含笑凝视,深情缱绻。
赵诸祈不由翻了白眼。
庆幸这里有棵大树将他们两人遮挡,若是这二人此刻的举止落入旁人眼中,定会落得个龙阳断袖之嫌。
赵诸祈望向远方,眼前浮现一张俏丽的容颜,嘴角不由悬起了笑容。
若是蓝汀也能像李笑嫣对柳乘风那样对他,莫说是龙阳断袖之嫌,就算是让他傍天下之大不韪,他也情愿。
奈何在蓝汀心中,风炙阳才是引以为重的存在,这令赵诸祈每每想起都恼火不已。
(ゝw?)~
说来也怪那个臭老头,那么好的一个姑娘,竟然指给风炙阳当暗影,真是活活给糟蹋了。若是小时候自己应了臭老头的要求,做了他的徒弟,蓝汀会不会成为他的暗影?
赵诸祈再度叹了一口气,人动情了,烦恼也多了,那些有的没的事情,想多了也真是费神。
此时,天边卷起一记黄尘,朝着北蓟城滚滚而来。
黄尘中间,两匹矫捷的骏马急速奔驰,浑身赤红,一看便知是上好的马儿。马载着一辆奢华的车典,金色华盖,紫色垂幔,玉石流苏衬着八个金銮,一路跑来,像是清脆的铃铛咚咚作响。
赵诸祈的视线落在马车垂帘上方,不由扬起了一记得意的笑。
只见垂帘上方绣着一只金色的咆哮雄狮,正是宗政家的家徽。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赵诸祈一拳捶向掌心,大笑道:“我们不用等到晚上便可直捣黄龙了!”
(ゝw?)~
柳乘风与李笑嫣都不由一怔,循声望去,便见赵诸祈已然跳出十丈外,只身站在大道上,挡住了马车的去路。
赶路的车夫见一个人影不知从哪儿嗖然冒出,生生挡在道上,脸色一变,急忙“吁”了一声,狠狠刹住了马车。
车夫马鞭一甩,在赵诸祈脚下的道上打出一记鞭痕,怒道:“何来的山野小子,胆敢挡我宗政家的马车,是活腻了不成!”
“宗政家的人还真是猖狂,就连个下人都如此趾高气昂。”赵诸祈抱胸冷哼一声,“今个儿小爷我挡的就是宗政家的马车!”
“找死!”车夫怒喝一声,一记纵声袭向赵诸祈,速度之快,如闪电之势。
赵诸祈不由一愣,没料车夫武功如此高强,出手如此快狠,一看便知是行走江湖的行家,竟只是宗政家一个赶车的小小车夫。
(ゝw?)~
闻名天下的宗政家,果真名不虚传,莫怪能那么猖狂,的确是有猖狂的本事。
赵诸祈甩头,慌忙躲过攻势,脸颊却不可避免地被马鞭打出了一条血痕。
赵诸祈稳住身子,举手擦擦血痕,俯首望着手指,怔怔发愣。
车夫得意一笑,“臭小子,现在知道怕了吧!”抬眼望去,见赵诸祈对他没有丝毫反应,只是出神地望着手上的血渍,不住地喃喃自语:“毁容了……毁容了……”
车夫不由露出鄙夷之色,不耻赵诸祈言行,堂堂七尺男儿,竟生得如同娘们一般。
赵诸祈怒视车夫,拳头握得咯咯直响,骂道:“混蛋,你竟然在这个时候毁我的容,你叫我如何去见我的蓝儿!”
本来长得就没风炙阳俊俏,而今再被毁容,蓝汀一定会嫌弃他,更加坚定地爱着风炙阳了!
赵诸祈红着眼睛,嚎嚎怒喝,朝着车夫欺身上去,使出毕生之学。
(ゝw?)~
周围的空气随着赵诸祈高涨的怒意而巴巴直响。
车夫节节败退,疲劳迎战,却是一脸困惑。
他没料眼前这个年轻人虽是年纪轻轻,却是有如此高深的武功,更是不解那人为何突然发起疯来,好似将自己当成了杀父仇人。
车夫渐落下风,身上已挨了无数掌,当赵诸祈举手正要朝他拍出致命一掌时,马车的垂帘被揭开,车内之人一声喝令:“住手!”
赵诸祈打住掌风,抬头望去,只见马车内坐着一个女人,绫罗华服,发丝如云,峨眉远黛,黑目如星,薄薄的白纱遮住了半张容颜,更添曼妙遐想。
女人道:“不知这位少侠与我有什么仇怨,为何拦下我的马车,更是出手伤了我的人?”
赵诸祈支起手指,空中一摇,便点了车夫的穴道,回身对着马车内的女人道:“小爷与你倒是无冤无仇,本来只想唠叨你帮我一个小忙,却不了宗政家的下人如此目中无人,也就出手教训了一下。”
(ゝw?)~
“哦——”女人扬扬眉毛,“如此说来,你是有求于我了?”
赵诸祈浅薄一笑:“若是你识趣,就当是小爷有求于你,若是你不识趣,最后会是谁求谁,小爷我就保证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