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我没事,你别担心。”我对他宽慰笑笑。
便见李笑嫣朝我迈了一步,神情动容,“伊沁心,你刚刚说了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
我道:“笑嫣,生命弥足可贵,你别随意轻贱,端木流云还活着,就算他当真魂归九泉之下,也不会希望你这样轻侮自己。”
长刀从李笑嫣的手中滑落,“哐啷”一声落地,李笑嫣双手附在胸口上,脸上淌满了眼泪:“他还活着……他还活着……”探寻地望向我:“你……你没骗我?”
我坚定地点点头。
“他现在在哪?”
李笑嫣如风般冲到我的面前,端木澈修眉一蹙,将我搂进怀中,一掌将李笑嫣打飞至一丈外。
“笑嫣——”柳乘风急忙迎了上去,欲要搀扶李笑嫣,被她毫不留情地挥开。
李笑嫣抬头看向我,而今端木流云已是宗政明轩,他不愿坦言他的身份,我又怎么能将他的身份泄露出去?尤其现在端木澈在场,我更是不能说。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道:“笑嫣,我一定会告诉你他在哪里,也一定会让你见到他,但是,不是现在。”
李笑嫣问道:“什么时候?”
我的掌心习惯性地贴向肚子,轻声道:“如果天池山之行之后,我还能活着,我就带你去见他。”
“沁心……”端木澈搂着我的双臂微微用劲。
我抬头对他抿嘴一笑,想去宽慰他内心的不安。
李笑嫣定定看着我,随后扶着柱子起身,缓缓道:“好,我便陪你去天池山,在你没告诉我他在哪里之前,我是不会让你那么容易就死掉的。”
见李笑嫣已没有死的念头,我不由安心舒气,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在端木澈的惊呼声中昏死过去。
我醒来后,已回到原先的房间,睁开双眼,发现端木澈正默默地守在床畔,握着我的双手附在唇前,一遍遍地轻吻着。
“你终于醒了。”
端木澈见我醒来,只手探向我的额头试着温度。
我默默望着他,心中涌过春水般的温暖,“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知道我担心,下次就不要这样了,明知道身体不好,还到处乱走。”查得体温无误,端木澈抽回手来,随手停在我的脸颊上捏了几下。
我“嗯”了一声,随后咯咯地笑着,笑罢,侧首问道:“李笑嫣呢?”
端木澈道:“我命下人带她去客房休息了。”一声长叹:“可怜了乘风,一直为她守在房门外。”
我道:“其实也不能怪笑嫣绝情,一直以为是最爱的人,一直以为自己是幸福的人,到头来却发现爱的却是另一个人,所谓的幸福且不论真假,在谎言的背后,心已经受了伤,迷茫了,不知道自己真正爱的是谁,她才会情绪那么过激,才会那么痛恨乘风。这种感觉,我感同身受,看着笑嫣,我就像是在看着……”
话语募然收口,我歉然地看向端木澈:“我……我不是在责怪你。我……”
端木澈笑笑,“我知道。”
我怔怔地望着他,突然红了眼眶。
端木澈这样骄傲的人,却总是默默地包容着我的任性和不坚定,我突然觉得自己能为他做的,实在是太少了。
我犹豫了许久,问道:“你……你不问我流云的事吗?”
端木澈在床榻旁坐下,懒懒地伸展着修长的双腿,随口道:“你认为我应该问吗?”
我沉默不答。
端木澈又道:“我已经不想再杀他了,他生死与否,已经再也与我无关。”
我抬头,看到端木澈的嘴角荡漾着一丝笑容,不是他素来皮笑肉不笑的那种,却是一种仿佛发自内心的愉悦。
我在一夕间有种错觉,我竟是觉得,端木澈是在为流云活着而高兴。
事后,呃听端木澈说起,赵诸祈和柳乘风他们本是被他派往风璃国接我回去,后被风炙阳和无霜扣押,关在颜府的地牢下,直到昨日,赵诸祈在守牢门的侍卫口中得知端木澈已将我带走,风炙阳和无霜也追赶而去,此时未在颜府,于是赵诸祈便无后顾之忧,用摄魂**了守卫的心
智,救出柳乘风和李笑嫣逃出颜府。待他们逃出颜府后,计划兵分两路,赵诸祈去找端木澈,柳乘风回乌木山下的兵营主持大局。
然而,赵诸祈在赶路的时候,发现身后有人跟踪,便怀疑是颜府死士,于是,他就趁着衣黑难辨之际,悄然躲进墙角,待盯梢的人追赶而上,便猝然出现,对他们施了摄魂,事后才发现跟踪他的竟是柳乘风夫妇,于是赵诸祈便以短笛奏曲,解了摄魂术,却不料李笑嫣清醒后性情大变,举手便扼住柳乘风的咽喉,欲要取他性命,柳乘风也不挣扎,任由李笑嫣对他下了杀手,待柳乘风仅存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李笑嫣心有不舍,仰面痛苦嘶吼,放了柳乘风,纵身飞至崖壁,跳入江水,柳乘风竟也跟着跳了下去。
赵诸祈见两人皆有轻生的念头,无奈也随他们跳下救人,却是阴差阳错,最后被端木澈救了上来。
我了然点头,随即不解问道:“柳乘风若是要与赵诸祈同行直言便是,为什么要暗中跟踪他?”
端木澈没有回答,而我却在他的眼底看到了一层阴翳。
此时,房门轻敲三声,在端木澈应声之后,门外之人推门而入。
只见赵诸祈站在房门口,看着我,满脸怒容。
两世情缘 第173章 迷惑的心
赵诸祈此刻已然换上清爽的衣袍,湿漉的长发随意披散,神情因为温意而显得深沉,倒不似平日里的玩世不恭,多了几分摄人气魄,让人看了不由暗暗折服。
我怔了怔,想来赵诸祈那不经意透露出来的领袖之势,随着他一个孩子气的动作,霎那间荡然无存。
只见赵诸祈眉峰皱起,鼓着两腮,冒火的黑目扫过我,最后定定落在端木澈身上,随手一甩,房门随着他不甚轻柔的动作“砰”的一声重重地合上。
我心里暗自好笑,也就只有赵诸祈在端木澈面前如此放肆,唤作他人,要么浑身发抖,要么,早就脑袋搬家了。
端木澈修眉微蹙,侧首道:“有事直说便是,做什么拿房门出气。”
赵诸祈从鼻间哼了一声,“老大,枉我这么尊敬你,你竟然不相信我!”
端木澈看了我一眼,淡淡道:“你说的不过是无稽之谈,乘风也说了,当时情况特殊,明眼人一看便知当中真伪,诸祈,你在执拗什么?”
赵诸祈翻了翻眼皮,重重吐气:“既然你的心中早已成竹,我也不屑多管闲事,我此番来不是为了说那破事!”
端木澈眼帘低垂,幽光在眸底闪过,随即平复得无形无踪,“你要说的是何事?”
赵诸祈一拳砸向桌面,怒喝一声:“你少给我装蒜,你自己做过什么,下过什么命令,你怎么会不知道!我现在只问你一句,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你若不好好回答,从今往后,我就当没你这个老大了!”
端木澈的手指轻敲额头,扬了扬眉梢,随即懒散一笑:“哦,你可是想问我,为什么我要派乘风暗中跟着你,是吗?”
我一听,心中不由诧异。
原来柳乘风之所以会跟踪赵诸祈,全都受端木澈之命。
但是,为何?
我不接地看向端木澈,又看了看赵诸祈,只见他握紧拳头,一脸忿然。
端木澈淡笑,无痛无痒地道:“若你大动肝火是为了此事,大可不必。我之所以让乘风跟着你,不过是受师父之托。”
赵诸祈错愕,抬起眼皮:“你是说,是老头子让你派人跟踪我的?”
“正是。”端木澈颔首,执起手臂拖着脸颊,一脸随意,“师父说你生性浪荡,有时候行事鲁莽,世上又没几个人能治得了你,生怕你闯出什么祸来,故而让我派人以测你周全,师父对你当真苦了心思,爱护有加。”
赵诸祈半垂着脸,默默不语,半湿的头发贴在他的脸颊,透着几分清朗,他的脸上神色复杂,喜、怒、哀、乐一般脑地搅在一起,最终别过脸,愤愤地啐了一口:“呸,他说的倒好听,若是真的担心我,他为什么不亲自来见我?他可知道,我有多久没见到他了!”
端木澈静默半会,轻声叹息:“诸祈,我也是好久不曾见到师父了,怕是风炙阳和无霜也是如此,师父似乎是有意避开我们。”
“他为什么这么做?”赵诸祈问道。
“这也许就只有师父自己知道了。”端木澈无奈摇首。
赵诸祈握拳道:“这次去天池山,我一定要找他问个明白。”
说罢,便推门欲要离开。
端木澈在他身后问道:“诸祈,你为何执意要见师父?”
赵诸祈脚步一滞,没有回答,便扬长而去。
唯独端木澈望着他的背影,一脸深思。
约莫半刻,端木澈回神俯首,见我一眼不眨地望着他,邪魅一笑:“沁心,你若再这样看着我,我会把持不住的。”
我的脸募然通红,嗔怒地瞪了他一眼,拎起被子躺了回去。
原先只是想避开端木澈那惹人心跳的视线而佯装睡去,到最后却是疲惫阵阵袭来,当真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