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除了一室的阳光，我找不到她的身影……心里顿时莫名的不安，在看到她留下的纸条时，虽然一时宽心，接下来的几天却觉得更加压抑，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似的。后来，预感成真，只是当时的我没有想过，发生的居然会是……
望见那抹熟悉的背影时，以为自己因为太过想念而眼花，终于在看到对面大厦超大屏幕底下的滚动新闻时，全身僵硬——没有想到她的名字会出现在那里，更没想到前几天还与我相拥而眠的她，会突然宣布她将与俊尚结婚……
不顾身边的一切，我冲了过去。当我推开那扇大门时，看见灯光下脸色苍白的她，我希望那一切只是一场梦，一切都不是真的……
没有想过就那么拉她离开的后果会多么严重，当时的我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我要救她出来，我不要让她待在那个会让她害怕的地方……
在俊尚的办公室里，问着我的疑问，听着她的回答，我真的有种全身血液都流干的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升到头顶，那种透彻心扉的寒冷是再冷的冬天我都不曾感受过的……我有些失去理智的拉着她，生怕自己一松手，就再也触不到那双我想永远牵着的手……
当时的我不是没想过求她，如果求她就能够改变我们的命运，我会毫不犹豫的跪在她的面前。自尊？如果用我那苍白无力的自尊能换回她，为什么不换？但我很清楚，没有用的……那是她的决定，我应该尊重。就算不愿接受，我也不该用自己的自尊给她带去压力……毕竟，疼着的人，不是只有我一个……
最后的拥抱，依然还是那么温暖……很想就那么静静的抱着她，直到永远，却也只是我自欺欺人的想法……
“对不起……还有……谢谢……”
她踮起脚，吻了我，只是那个吻徘徊半晌后，最终没有落在我的唇上，而是落在唇角……
然后，她走了……
当听到门被她打开时，我彷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有我的，也有她的……听着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我紧紧握着拳手，才逼得自己没有追上去……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这是我当时唯一的想法……
硬是挺着的身子，最终因为在中哥的轻触而崩溃。倒在他的怀里，忍了太久的泪水终于倾泻而出……
不记得自己哭了多久，只是渐渐觉得已经没有液体流出来。双眼很干涩，轻轻闭起，传来隐隐的刺痛。
虽然俊秀竭力不让我看到她和俊尚离开的身影，我还是在他挡住的前一秒看到了。没有心痛的感觉，只是觉得胸口好闷，原本自然而然的呼吸却要使好大得劲才能勉强不缺氧。
好想她……真的好想她……
终于有一天，我跟踪俊尚，找到了她那时住的地方。原以为她会住进俊尚家，没想到她一个人住在外面一间小公寓里。自从知道了她的住处，每天一结束通告，我就会跑到那间小公寓去看她。有的时候，她已经回来了，我就会在门边靠墙坐下；有的时候，我到时她还没回来，就会躲在一边的角落里，等她开门进去后再到门边坐下。不知道自己一日复一日的做这件事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心里还在期待些什么吗？幻想她突然开门，看到在门口坐着的我时，一脸惊讶的表情吗？又或者，只是想离她近一点，更近一点，彷佛那样就能呼吸到和她一样的空气吗？我不知道……
终于到了她举行婚礼的那一天，我一早便来到教堂，却迟迟不进去。是害怕吗？还是无法做到完全释然？想起那个晚上，拉着在中哥说“我想结婚了”，可今天，那个我想守护一生的人，却要成为别人的新娘……讽刺吗？也许吧……
缓缓踏入那个神圣的地方，那样的画面彷佛曾经出现在我的梦中，只是我的身份是那个即将许下一世诺言的人，而不是看着别人签订一生……没想到那时候会遇到伯父伯母，但后来回想起来又觉得自己很傻——自己的宝贝女儿结婚，父母不来才比较奇怪吧？那是第二次见到他们，却恍如隔世。并不是很久啊，可是居然已经物是人非……依然听不懂伯母的念叨，却分明在她眼中看到了失落……曾经以为，我会是那个牵着她走下去的人吗？其实，我也曾经那么以为……
时间到了，教堂的门关了起来。我知道，当它重新打开时，我就会见到那个身着婚纱的人……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我坐在了钢琴前，弹起了《结婚进行曲》。以前的我想过，当成员们结婚时，我一定要亲手弹这首曲子祝福他们，只是没想到，第一次弹，居然是为了她……和俊尚……
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时，我没有回头，心无杂念，只想好好的弹完那首曲子。我不知道当她看到坐在钢琴前弹奏的人是我时，是怎样的表情。我只知道，当一曲终了，我睁开眼时，她已经站在俊尚的身边……
当她说出那句“我愿意”时，我不禁自嘲一笑——说没抱有一丝希望，是骗人的吧……而当俊尚俯下身，吻上那应该只属于我的唇时，我还是瞥开了眼——还是，无法坦然吗？
戏剧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只是不是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而是我接到了她丢出来的花球。有些哭笑不得的把弄着那个还带有她体温的花球，我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是说，我会是下一个走进礼堂的人吗？可是，我却觉得，我这辈子都不会结婚了……
抬起眼，正好对上她的目光。没有闪避，没有躲开，她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我。
“要幸福哦。”
“你也是。”
会不会，这就是我们之间最后的对话？
她离开了，永远的走出了我的生活。而我的生活回到了原点，彷佛她从未出现过，脑海中的一切只是梦中的残影。可是，是不是真的太习惯有她在身边？喝咖啡时，想到她微微皱起的眉头和递给我的热牛奶；吃饭时，想到她围着那条hello ketty 的粉红围裙认真切菜的样子；洗澡时，想到她用大大的毛巾擦拭不断滴水的头发；穿鞋时，想到她永远不变的“路上小心”和“欢迎回来”；睡觉时，想到拥着她时的柔软和温暖，然后注定一夜无眠……
我想，我是真的完了……
平静的过了几个月，我渐渐觉得成员们有点怪怪的，总是围在一起咬耳朵讲悄悄话，我一出现他们就瞬间作鸟兽散。一开始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呢，有一天趁着其他人不在，我拉过俊秀就开始逼供。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小小声的告诉我，昌珉有喜欢的女孩子了。这个回答让我觉得更奇怪——所以呢？有喜欢的人为什么要瞒我？一头雾水的我，在看到俊秀眼中的歉意与担心时，忽然就明白了。
后来昌珉回来时，我一上去就给了他脑袋一个爆栗子：“喂！有喜欢的人都不跟哥说！干嘛？怕被我抢走，还是怕我难过啊？”昌珉一脸惊讶的看着我，嘴巴张得老大，都能塞进一颗恐龙蛋了。
我没事，真的没事的……
半年后，昌珉在没有告知公司，也没有告知我们的情况下，向坐在观众席上的那个女孩表白了。不仅是cassiopeia，连我们都被吓到了。我们知道，昌珉是在赌，就像一年前的我一样。只是当时的我，胜负未定，而昌珉则在全场的祝福声中赢得了那个女孩的心……
在替昌珉高兴的同时，我忍不住想——如果，当年的我没有接受她的牺牲，而是选择不顾一切的赌一次，会不会现在的一切就都不一样了？可是，我不怪她，真的。即使早知道我们最终会赢，我也不会埋怨她的放弃。因为，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
一晃眼，到了第三年。今年是我们出道的第十年，我们特别录制了纪念专辑。这次的写真由jerry为我们拍摄，看到他时总是会忍不住想起那个身影，想起那个静谧的夜晚，想起轻触那双唇时她的颤抖和我的心动……
虽然我有意避开与她有关的话题，jerry还是一时好奇问出了口。明明早有心理准备，听到她名字的那一刻，我还是无法控制的心口一闷。轻描淡写的说着关于她的事，以为自己隐藏的多好，却分明感觉到了空气中一丝不自在的气息。他走开后，我不禁自嘲一笑——两年了，我依然还是当年的那个我，不曾改变……
12月26日这一天终于到了，我们出道满十周年了，回想过去的种种，总觉得很不真实。第一次上台的画面还清晰的留在脑海中，却居然已经十年了吗？人的一生，又有几个十年呢？
踏上舞台，底下依然是永恒不变的红海。不再是清一色的年轻小女生了，来的许多歌迷已经是一个妻子甚至一个妈妈了。但没有变，一切都没有变，她们依然执着的挥舞着手中的红气球和红色荧光棒，一如当初。
唱着、跳着、笑着、闹着，我总是装作不经意的扫向人群，心底不禁浮起一丝小小的希望——她……会来吗？一次次寻找着，却一次次失望……终于，我扯了扯嘴角，无奈的笑笑，同时收回了目光……
在中哥突然让我讲话真的出乎我的意料。握着话筒，站在灯光下，看着台下的歌迷，我不知道我要说些什么，就开始东拉西扯。讲讲这个、讲讲那个，不记得自己讲了多久，只知道当我静静的讲完时，底下已是一片泪海……我不禁一愣，因为我并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甚至从头到尾我都带着微笑……
突然响起的钢琴声让我愣住了——那旋律……是三年前我写的那支曲子……一直没有给这支曲子填词，只是单纯用钢琴弹奏的旋律。她离开后的某一天，听着mp3的我再次听到了这支曲子，突然想给它填词。于是，我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填上了歌词——从相遇到相识，从相识到相知，从相知到相爱……看着歌词，弹着钢琴，我轻轻哼唱，却不再是曾经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