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 33 章
就在这么吵吵闹闹地日子中，贾家又迎来了一门亲戚，王夫人娘家的庶妹薛王氏带着一双儿女进京了。
这王家太爷当年与四大家族其他几位太爷定下的纵横之策，几大家族嫡枝相互联姻，互通有无。王夫人居长嫁进了贾府，而她的妹子薛王氏当年嫁的便是这同为四大家族之一的薛家。
这薛家系紫薇舍人薛公之后，现领内府帑银行商，家种有百万之富，乃是皇商中的第一大家。可自从薛王氏的丈夫过世后薛家一应经济世事便没了主心骨。她有一儿一女，儿子名为薛蟠，因她溺爱，五岁上就性情奢侈，言语傲慢。虽也上过学，不过略识几个字，终日唯有斗鸡走马，游山玩水而已，遂至老大无成。虽是皇商，一应商家事务皆为懵懂，全然不知，不过赖得祖父旧日情分，在户部挂个虚名，支领钱粮，其余事体，自有伙计老家人等筹办。女儿比薛蟠小两岁，乳名宝钗，生得肌骨莹润，举止娴雅。当日有她丈夫在时，酷爱此女，令其读书识字，较之其子竟高过十倍。自她父亲死后，这宝钗见哥哥不能依贴母怀，她便不以书字为是，只留心针黹家事，好为母分忧。
近因今上崇诗尚礼，征采才能，降不世出之隆恩，除聘选妃嫔外，凡仕宦名家之女皆亲名达部，以备选为公主郡主入学陪侍，充为才人赞善之职。二则自薛蟠父亲死后，各省中所有的买卖承局、总管、伙计人等，见薛蟠年轻不谙世事，便趁势拐骗起来，京中几处生意，渐亦消耗。薛家此次进京，一为送女待选，二为望亲，三为亲自入部销算旧账，再计新支。
薛家这次阖家进京，贾家上下是早得了消息的。不为别的，只因薛家那位大少爷实在是太极品了，上京的路上竟为了抢一个丫鬟，顺手打死了人命，最终还是靠着贾王两府的好亲戚摆平这烂摊子。大宅门里平日里闲着无事，最爱的便是这些能消磨时间的家长里短，如今这么大一件事，让她们能不兴奋吗？
薛家人进贾府的那天，整个贾家上下无不拉长了脖子，想要瞧瞧这个打死了人命的薛大少爷到底长个什么模样。这些人嘴上说的不堪，心里早就活泛开了。那是打死了人呐，不是弄死个阿猫阿狗，就这么给了了，那哪里是光靠着好亲戚便能摆平的事儿。他们家可是有百万两的银子，那得是多少啊？若是没着这大把的银子在后头撑腰，哪能这么快就摆平了。这样的人家，怕是给下人的赏钱都翻了翻的来的。这样想着，贾府众人就像给人灌了五石散一样，薛家来人前的那天晚上，大伙儿就牟足了干劲要在明儿好好表现。就是因为这样，当王夫人带了女媳等出大厅去接薛姨妈一家时那场面，那排场显得尤其的大。
王夫人姊妹暮年相会，自不必说悲喜交加，泣笑叙阔一番。忙又引拜了贾母，将人情土物各种酬物献了。合家具厮见过，忙又治席接风。一家人忙忙乱乱地直闹到晚上众人都乏了才罢。
这一过程，贾环便在一旁冷眼看着，不声不响地就这么参与着。他心里在思量这薛家住进贾府的用意，脸上就带出几分呆气，也就更不引人注意了。
别人也许不知道王夫人的心思，可贾环一直把她列为第一防范对象，习惯性的便会将她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拆开了，揉碎了，细细的考量。这会子见到了薛姨妈身边跟着的那位宝姐姐，他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王夫人急着在贾母面前要宝玉表明立场，要他待林黛玉如亲妹妹。这是要防范于未然啊！同时，暗示老太太，宝玉和黛玉只能是兄妹，这是她的底线了。贾环当时听着宝玉的回话就觉得奇怪，王夫人脑子被姑妈的鬼魂占了吗？不然怎么会这样公开高调的对林黛玉示好。这女人对不相干的人好，从来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跟她没有利益冲突的，她乐得做好人，做菩萨。另一种就是在她眼里已经成了死人，她最后绝对能让你完蛋的人。现在就不知道林黛玉在她心中算是哪种人了？
想着，贾环看向那个正跟宝姐姐相互问好的傻妞林黛玉，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他虽然看不上林黛玉，可到底是他的亲表姐，真要看着她出事吗？这个念头一出现，贾环就用力的甩了甩脑袋，暗骂自己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人家是世代书香出身的的清雅芙蓉，累世列侯养出的金枝玉叶，父亲又是探花又是巡盐御史的，哪里需要他来多管闲事。他母亲姐姐两个他和顾不过来了，哪有功夫管怎么个冤家？
宝玉在贾环身边见他突然奇怪的摇着头，忙关切地问他怎么了。贾环见宝玉问，便往他那儿靠了靠，向着他耳朵低声说：“没事！就是被宝姐姐和林姐姐这两朵花的美貌晃得有点儿晕！”
宝玉听了，忍不住也低声笑了起来，悄悄戳了一下他的额头，小声地骂道：“小狭促鬼！”说完认真的往林妹妹与宝姐姐的方向看去。果然，那两人站在一块儿，就好像将天地间的灵气精华都给吸过去了，美得晃得人眼花，让人不由自主的就想一直看着她们。两人皆是天上少有，地上无双之辈，搁在一起，又都是花朵一般的年纪，如同那并蒂而生的两支姊妹莲，一支洁白雅致，一支红艳高贵，端得是不分轩轾，把个宝玉完全看呆了。
贾环这会子的注意力也集中在那边，一边木木地看着，一边在脑子里继续猜着王夫人她们的心思。外人看起来，那就是这两兄弟跟两只呆头鹅似的在那儿犯傻。两人到底是兄弟，长的很有几分相似，这会子连表情都如出一折的。路过的丫鬟婆子们见他们那傻样都不免憋着笑，在顺着他们俩的眼光瞧过去，看到厅子中央婷婷玉立的两朵姐妹花，再回头看看这俩呆头鹅，那是憋笑憋得更辛苦了。她们身后站着的丫鬟们也忍的辛苦，但还是记着对旁人摆摆手让她们快点儿走。宝玉和贾环二人给姨妈一家道了好问了安后，便一起站在偏一点的地方，大家也不太注意他们两兄弟。这会子动静大了，贾母诸人也都看了过来。虽然这两兄弟都看着宝黛的方向，但明显宝玉的目光是冲着黛玉去的，而贾环的眼光是冲着宝钗去的，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来。别人的反应还在其次，贾母见了他俩这样，先就笑了出来。贾环用余光打量着王夫人，不由地在心里愣了一下，怎么回事儿？我又做什么了？您老又怎么满脸堆笑，眼神阴仄地看着我？贾环看了一眼，便立马转回了视线，再往贾母哪里看去，看到贾母看着他们四个也笑得开怀，不由得就觉得有些背脊发寒，好死不死竟然这样给误会了。想到这里，贾环收回了目光，保持着木然的表情站在宝玉身边，他什么都不知道？
宝玉这会也醒过神来，看到众人都在看着他，心里臊的不行，脸上不由的就红了。王熙凤见他这反应，早撑不住笑了，过去一手拉了一个过来，对着老太太笑道：“老太太快看呐，宝玉和环儿今儿可算是丢大人了，矗在那儿跟两座石碑一样。我就说林姑娘宝姑娘两个长得好吧，也经不得他们俩这样盯着看啊！林妹妹是个顶好的了，在咱家住了几个月，已是看惯了这两傻小子的做派，那也就算了。如今来了个一样好的宝妹妹，我劝你们俩还是收着点儿吧，人家刚来呢。这丢了你们俩的厚脸皮是小事，吓着我的好妹妹看我不跟你们两个急？”一番话说得宝玉恨不能将脑袋埋地下去，他这一身皮肉本就生得白净，这会子竟红的像个虾子一般，心里一急，嘴里也不饶人起来：“我们是看宝姐姐林妹妹两个实在是长得好才看呆的，这有什么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凤姐姐不也瞧着她们看了好长时间，还好意思说我们呢！”众人本来看着凤姐儿逗他就已经笑道欢腾了，如今见他急了，更是不管不顾笑得畅快起来。
最后还是贾母把宝玉招了过去，摸着他的脸对他说：“咱不跟你凤姐姐这个泼皮破落户胡咧咧！既是瞧着姐妹们好，心里喜欢，平日里就得好好待她们，姐妹们每日在一块可不就是得亲亲热热的才显得亲近。咱们宝玉跟他爷爷一样是个实心眼，不来那些个虚的，咱们喜欢就是喜欢，没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宝玉这会子脸也不红了，听着老太太这么说，忙急急的应下了。众人听了，也不免顺着老太太的话夸上宝玉几句。
贾环在一边看着屋内众人的反应，只觉得有趣。先不说其他，就说说这薛姨妈，这一家子进京的理由也真是有意思，送女待选，怕是挂羊头卖狗肉吧。不过也不得不说，这薛王氏也蛮会打算的。要说薛家这个借口可真是太好了，由不得人不信啊。不说别人，她们自己家恐怕都是相信的。自从第一届的女官入宫，这皇宫大内的贵人们还真就认清了这些个女官的好处。这些名家仕宦之女，不仅个个受过良好教养，规矩不差，做起事来更是一把好手，而且她们品貌端庄，文采斐然，培养出来作为心腹，好处真是一分可顶十分了。也是因为这样，宫里如今每三年便会再进一批女官，先进去的如元春一流的，只怕是已升到女官的头头了。如今宫里头的那些公主，各个王爷家的群主们眼看也到了要进学的时候，宫里对这些女官的需求也就更大了。最关键的是这一届的女官主要任务就是陪侍公主，只需几年时间，等伺候的主子们嫁了，她们便会被放出来。那时她们也还算年轻，还能因为陪侍过公主抬高身价，嫁到更好的人家去。恐怕薛家说送女入宫，也是有着一些这个主意的。
可再一想，凭薛家的家世，一个皇商家族的女儿，就是伺候过公主，抬高了身价，又能抬高到那儿去？嫁到门第多高的人家？撑死了，也就是他们贾家这样的门第了。若是想要更进一步，嫁入皇室，那除了做侧氏，其他的是不用想了。除非她有机会能爬上龙床，并一举得子。进了宫，她就是公主的人了，想要借着皇帝的妹妹和女儿们的东风爬上龙床，有命上去那可就没命下来了。所以说不管最后这宝姐姐进不进宫，她们家的最终目的也就是要嫁入贾家了，确切的说是嫁给他哥哥宝玉。要达到这个目的，老太太这关可是不好过的，其实宝姐姐不管抬不抬身价都是那样，老太太心里定下的是林姐姐，就算王夫人找了妹妹家的宝钗来打擂台也无法改变老太太的想法。贾环是猜测王夫人和她那妹妹薛王氏最后是不会让宝姐姐进宫的，有老太太这个老顽固在，她们如今也不用考虑送宝钗入宫了，镀金回来也没差的。既是进不进宫都没差，还不如不进宫就这样跟贾老太太耗着，等宝钗入了宝玉的眼，那就好办了。毕竟媳妇是宝玉的，将来老太太也是要听听宝玉的意见的。再有，还能让宝钗先熟悉贾府，将来过门了好直接接管的。真是好打算！
薛家只是需要一个体体面面进京而又不引起老太太警觉的借口。现在，只要在看看最后薛家会不会住在贾府就能看出薛姨妈和王夫人真正的想法了。若是她们最后留在了贾家，那无疑林黛玉和宝钗姐姐两个将来是要争到底了。而要是她们一家没留在贾府，那她们的目的还有其他思量，不过不管怎样，暂时是对他没有坏处的。
可是也还真是不能让这薛家在贾府长住啊，一旦让宝姐姐入主贾府，那他的将来一定会完全掐在王夫人手上。现在薛姨妈一家要是想在贾府住着，他还是赞同的。只要她们在这儿住在，长此以往，借着宝钗的东风，他哥哥和黛玉两个就有可能被分化。而她们一家的存在甚至能激化老太太和王夫人的矛盾，这样贾府便会因为派系之争而乱起来。到时候大房的那些人再来凑个热闹，那就只有更乱的了。而也只有乱了，大伙儿才不会有精力在意他这种小人物，他也就能更安全的做自己的事儿。
不过，等到哥哥的婚事真要定下来的时候，还是得想个主意，让这两帮人马两败俱伤，谁都讨不了便宜。他可不愿意林姐姐和宝姐姐任何一个嫁到他家里。天下好女人又不是死绝了，干啥他哥哥这辈子就得在这两个女人中挑一个？林黛玉进贾府，他心里拿到槛过不去，他是不会承认的。而宝钗姐姐入主贾府，他也是不喜欢的，这位姐姐不知品行如何，可就是品行再好，架不住她是王夫人那边的。若是他往后不住在家里那还罢了，如若不然，这桩利益联合他也一定会破坏。如此想着，贾环便定下了此后对待这两方的主要态度：保持中立，虚与委蛇，小心蛰伏，一击必杀！
贾环举目看向林黛玉那边，见她正和宝玉两个凑近了脑袋小声嘀咕着什么，看她的表情，肯定那醋坛子又打翻了。贾环见了，在心里挑了挑眉，坏笑了起来，还真是不染凡尘的仙子啊！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就要变成老太太和太太争斗的马前卒了，危险呐！可笑过之前，贾环又不禁有些怜悯起她来，看着她如今还能无忧无虑的笑闹着，以后可就不知道她还能不能这样笑了，漂亮的东西在知道一定会毁灭的时候，总是会让人心生感伤。贾环此刻便把自己一时间的心软理所担任的归咎于这么个理由，只有这样这个惯常会心软的孩子才能保持着平静的心，看着即将上演的悲剧。
这天晚上的时候，贾环并没有跟她们继续闹下去，而是吃了饭先回去了。回去后，像平时一样到点了看会子书。正看着，碧采她们走了进来说是薛姨妈一家老太太已经安排下了，就住在东北角的梨香院。贾环连书都没放下，只是淡淡地说了声知道了，便让她们下去再用点东西。一家子乱糟糟地闹了一天，怕是她们跟着他在外头都没吃饱。碧采几个应声下去了，环儿眼睛盯着书本，心里却有些不平静：大戏要开始了！
贾环同情林黛玉也就几天的事儿，没过多久，林黛玉就又跟他哥哥吵架了，这回连个理由都没有，莫名其妙的就吵起来了。贾环在一旁看得冷笑，谁说没理由了，宝姐姐来了，下人们都说宝姑娘品格端方，容貌丰美，是她所不及的，她就急了，不高兴了。她又不好跟那些人计较，这种时候，不就只有像平时那样拿他那倒霉哥哥做气桶喽。
贾环在一旁看他们吵架，心里甭提多高兴了。一时间没控制住，也就帮着他哥哥说了几句话。那林黛玉就这么受不住了，豁出脸面来抢白了贾环道：“我们俩的事干你什么事儿啊？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安得什么心呢？”说完，自己气得在房中独自垂泪，就差没哭死过去。
要说他哥哥，那认起没出息，这天底下，他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了。这才过了多会子功夫啊？一见他的林妹妹哭了，忙就把贾环叫了出来，话里话外怪他不该多嘴，让他跟着控制不住情绪。还不住的在那儿自悔言语冒撞，得罪了林妹妹，转身便要前去俯就。贾环站在原地看他离去的背影，只觉得火气直往上窜，也不理他，直接带着人要回去。
出了贾母的院门，贾环还是愤愤不平，他娘的就你会哭啊？每次有了事情就立马哭，我们这些不会哭，只会惹你哭的就是千古罪人。妈的！动静闹得一次比一次大，这么大得动静，也亏得没惊动了老太太。不对，贾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脚步突然顿了一下，却不能停下，只有继续往前走，只是那张脸不由得更臭了。他明白了哪里不对了，可是现在却不能回去，没有理由回去。刚刚想到老太太时，他才意识到，今日闹了怎么大动静，竟然没有惊动老太太，这是多么不正常的事。若是没惊动，怕也只是贾母的故意放任的结果，林黛玉这几日的情绪已经累积到最高点了，而宝玉又因为宝姐姐的出现表现出了惯常对美好女子的向往，老太太那样的人，遇到这两倒霉孩子这样的情况，虽说不上着急，但也是想要帮她们一把的，这样的时候，对着这两个干净的孩子，只有让她们闹出来，说开了，弄清楚了，那感情才能继续下去，才会变得更好。而这一点，也是贾环从贾母院子里脸色发青，阴沉沉地跑出来才想明白的。可是想明白这些也只是让他更生气，自己这么一发火，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徒惹一场不痛快，其实什么都没得到。结果的结果，他这一回又输了，怎能不气啊？人家在屋子里就怎么坐着，都比他算得清楚明白，可笑他还在这里跟猴儿似的给人做戏看呢！
想到这里，贾环就气得身上都似乎带上了黑气。他身边的丫鬟们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她们只看到了面上的东西，真以为她们少爷是给林姑娘气到了，一下子都变得愤懑不平起来。这人光长得好看顶什么用啊？好好的一个姑娘，还是出身书香门第的，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也不说多干点儿让人敬重的事儿，竟是个祸水，专门来挑拨她们家少爷们兄弟情谊的。好歹也是大家小姐，人家说养不教父之过，她一个没了娘的还不如人没了爹的，怨不得人家说她为人行事比不上宝姑娘，还真是一星半点儿都赶不上。
回去的路上，这主仆一行人都因为各自生着气显得杀气腾腾的。路过的人看着他们主仆几个，皆是惊疑不定，纷纷猜测发生了什么事儿。有消息灵通的打探到了林姑娘屋里，也就知道了刚才闹得那一场。这下子仿佛是坐实了林姑娘人品孤高自许，目下无人的说法一般。一时间流言四起，下人们背着主子说什么的都有。又有赵姨娘、王夫人等各怀目的的人借着这股风在后头推波助澜。自此众人说起林姑娘来，就更是习惯性的要将她跟薛姨妈家的宝姑娘拿来相提并论。到了最后，连不知这事儿的主子们都不免被下人们影响的将两个姑娘背地里暗暗比较了一番。
林黛玉虽来得早，但到底年小，亲生母亲去的早，加之又有贾母疼宠溺爱着，贾母又没有专门教导她注意这方面的事儿。她长这么大除了母亲早逝，就没有个其他的心酸难过的事来闹过她，往常她也恣意惯了的，行事比起宝钗这种经历过艰辛的丧父之苦，族人逼迫的早熟姑娘来说也就显得不够大气，不如宝钗来的得人心。每每一比，就要被别人比出点子不好来。一来二去的不小心被她知道了，心里也就更是气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