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孟祁风冷冷地看着平静的湖面,紧握拳头,沉声道:“那是婉儿的东西,姓何的不配碰它!”
  “祁风,你看!何府!”沈灏霖气愤地指着何府怒道。
  “走走走!赶快给我走!”何府的两个粗壮的打手不耐烦地将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狠狠地撵了出来。
  男子哭丧着脸,拉住其中一个打手,哀求道:“求求你们放了我的女儿!求求你们让我见见她吧!”
  “你再不走,就别怪我不客气!”打手用力甩开男子的手,将他摔到地上,准备挥袖而去!
  男子慌忙爬起来,再一次拼命拉住打手的衣袖求道:“求求你放过我女儿!我女儿还小!她只有十二岁!”
  “我告诉你,我家少爷看上你的女儿是你的运气!你再在这里瞎嚷嚷,别怪我不客气!”打手再一次不耐烦地推开他,往何府里走去!
  “太霸道了!简直目无王法!”沈灏霖气愤地走过去拉住垂头丧气哭丧着脸正想离开的男子,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男子看到有人过来问,立刻干嚎道:“我的女儿被何家大少爷给撸走了!她只有十二岁呐!”
  “简直欺人太甚!”沈灏霖气红了眼睛,想起当他提起何云珺时,何云绮一脸的害怕,难不成她也是被强撸进去的?沈灏霖咬牙切齿,心里恨不能将何云珺千刀万剐!
  “你将事情一五一十和我们说说?”孟祁风冷冷地瞥了何府一眼,说道。
  “我姓杨。我家本在洛阳,去年死了老婆和儿子,所以便带着我的女儿到处卖艺养活自己。谁知道有一天我们在福来茶馆里唱小曲时,何家少爷竟然看上了我的女儿!说要将她纳为小妾!豪门深似海!我舍不得我女儿进去受苦,当下便拒绝了!谁知道他竟然硬将我女儿给撸了去!”男子哭啼着说,“我小女的歌喉好,我们靠着她的唱曲才能赚些小钱,不至于饿死。现在我女儿不在了,你叫我怎么活呐!”
  孟祁风半眯起眼睛,隐晦地看着装潢辉煌的何府,眼里尽是愤怒。
  “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简直目无王法!走!我们报官去!”沈灏霖怒气冲冲地道。
  男子眼里迅速地掠过一抹惊慌,慌忙道:“小民实在感谢这位公子的帮助,但是小民不能去报官呐!”
  “为什么?!”沈灏霖奇道。
  “小民早就听说,何大少爷在京城里有个当大官的亲戚,所谓官官相护,鱼肉百姓。像我们这些小百姓怎么能够和这样的人物见官呢?这不是以卵击石——死路一条吗?”男子苦着脸继续道,“更何况女子家的名节最重要,虽说我家小女是被何少爷硬撸走的,但是小女毕竟是进了何府。一旦此事传开,小女给赶了回来,所有人都会说小女不守妇道,被玷污了,小女以后又怎么再嫁夫婿?!所以此事万万不能传言开去!”
  “难道就这样算了?!”
  “多谢公子的关心!要怪只怪我们命不好啊!现如今只剩下我一个老头,该怎么活啊!”男子痛苦地擦着眼泪。
  “该死的何云珺!”沈灏霖跺跺脚,只能无奈地掏出一锭银子递给男子道,“这锭银子你拿着去做些小本生意,你暂时不要离开彭阳城,你的事我们自会帮你讨回公道!”
  男子双眼放光地看着银子,好不容易抑制住自己没有咧开嘴笑出来。看来今天的赌本又回来了!心里乐开了花,却佯装愁眉苦脸地连忙道谢道:“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欺人太甚!”沈灏霖恶狠狠地瞪着何府。
  “想不到何云珺竟然放肆到这种地步!走,我们去福来茶馆!”孟祁风寒着脸道。
  “去茶馆?干嘛?”现在不是应该找何云珺讨回公道才是最重要的吗?
  “去茶馆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哎,你听说了没有?何家大少爷又出来抢亲了!”茶馆里有人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唉,不知道这回又是哪家的姑娘遭殃了!这可是他这个月抢的第五个姑娘啊!上个月他整整抢了八位姑娘!都是花样年华的大好姑娘呐!”有人摇头叹气,有人恨得咬牙切齿,家里有花样年华的姑娘人家更是人心惶惶,害怕这样的灾劫“不幸降临”到自家头上。
  “怎么办?怎么办?我最害怕他看上我家燕儿,把她撸走啊!”有一个人举着酒杯担忧地哀叹。
  有人立刻认出他是河东街头的猪肉荣,笑着调侃他:“猪肉荣,你家闺女今年多大啊?”
  “她今年整整九岁了!”猪肉荣苦着脸道。
  “哈哈哈……哈哈哈……”茶馆里一阵大笑,有人嘲讽他道,“猪肉荣,你羞不羞啊?你闺女才九岁,九岁的女孩儿就是一苞还不懂开蕾的花,何少爷要她来干嘛?给他洗脚丫子还嫌小呢!”
  “哈哈,哈哈……”
  “你,你懂个屁!”猪肉荣被抢白得脸色一时青一时白,梗了脖子嚷道,“昨天给何少爷撸去的姑娘还不是只有十二岁?!”
  众人想起昨天梨花带雨地哭着被带走的女孩儿,倒觉几分同情,便低低地扯开了话题,笑着调侃开去了。
  “简直欺人太甚!”沈灏霖一脸愤怒地将酒杯重重地砸在桌子上。
  “小二,你过来!”孟祁风倒是面无表情,看不出深潭中的任何一丝情绪。
  “来咧!客官,还想来点什么?”店小儿脖子上挂着擦巾,恭敬地跑过来。
  “听说昨天这里有个姑娘被当场掳走了,是怎么一回事?”孟祁风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希望店小二知其不言,言其不尽。
  店小二双眼放光,得瑟地笑着道:“客官是想要知道这件事呐!那你可是问对人了!昨天那姑娘被掳走的时候,我就在旁边伺候着何少爷呢!”
  “哦?是吗?”孟祁风淡淡地挑挑眉,继续淡淡地喝他的酒。
  “昨天呐,何少爷包的是里间的客房!恰好那姑娘和她爹爹来小店唱曲,何少爷就吩咐他们进去献唱了。哟,那姑娘你可别看她只有十二岁,那模样儿呐,可是俊俏得很!水汪汪的一个小姑娘,谁看了谁喜欢呐!曲子呐,那也是唱得一流的动听啊!我想着这回何少爷应该高兴了吧!他一高兴,少不了是要打赏我们这些小的!谁承想,不一会儿内间里就传来了大吵的声音,还有摔碗碟的声音。我慌忙跑进去,谁承想竟然看到何少爷把那个小姑娘紧紧地搂在怀里,那姑娘的爹爹被打得脸青鼻肿,不停地哭着求饶呢!后面的事情想必客官也听说了,那小二就忙去了,客官还有什么吩咐尽管叫小二!”店小二笑眯眯地添油加醋将这件事说完,便拿了银子走了开去。
  孟祁风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指节有些泛白,眼眸里冷泠无比。
  “该死的何云珺!”沈灏霖气红了眼,猛地站起来。
  “你要去哪里?!”孟祁风开口叫住他。
  “当然是去找姓何的算账!他欺人太甚!连小姑娘都不放过!”沈灏霖俊朗的脸上布满黑线,握住的拳头紧了紧。
  “坐下。”孟祁风淡淡地说道,“且不说这是不是空穴来风的事情,我们并没有亲眼看到,就这样跑到何府大吵大闹,难不准被他们卑鄙地反咬一口,说我们擅闯民居,再况且无凭无据县老爷也不一定会受理此案。”
  “气死我了!”沈灏霖气呼呼地坐回座位,闷闷地问道,“难不成就这样放纵他欺凌弱小,强占民女?!”
  “那就要看你的了。”孟祁风的话语里永远没有跌宕起伏,语气平静得就像毫无波澜的湖水。
  “我?”沈灏霖疑惑地指着自己。
  “恩。”点点头,孟祁风将最后一壶酒倒进嘴里,才伏在他的耳边道。
  这般那般悄声吩咐一通之后,沈灏霖的面色由疑惑到惊喜,再到大喜地拍掌道:“好主意!我就不相信那姓何的坏事干尽,会一点马脚都不露出来!祁风,就这么办,那我现在就去了!一定要将他人赃并获!”
  说完也不等孟祁风点头,便兴奋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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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庙里上香?”何逸青看到胡蓉穿戴整齐便问。
  “恩。今天是十五,我过去给珺儿求个签,保保平安。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我眼皮子一直在跳,心绪不宁,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胡蓉说完,看到那些手下将进庙的东西搬进来,问道,“少爷呢?怎么还没回来?”
  “少爷一早就出去了,他还说叫夫人不要找他,少爷说他不想去寺庙。庙里,庙里都是些尼姑,少爷说……..”手下尽量小心翼翼地挑字眼回答。
  “这孩子……”胡蓉无奈地摇摇头打断他的话,吩咐道,“去把另一座轿子给退了吧。”
  “等一下!夫人,你带绮儿过去吧,好让她给她娘亲上柱香。”何逸青沉吟片刻说。
  胡蓉瞪了他一眼,径直往外面走去。
  “去找小姐过来,让她跟夫人去庙里上香。”何逸青吩咐。
  “是,老爷。”
  沈灏霖看到何府门口的两座桥子启程,便冷笑着跟了上去。
  何云珺,我就不相信抓不到你的把柄!
  他们到底要去哪里?怎么走到郊外来了?
  沈灏霖不耐烦地远远尾随着两座桥子跟在后面。
  突然,羊肠古道旁边的草松中突然跳出来两个手持大刀,蒙着脸的粗壮汉子。
  为首的一个举着大刀,恶狠狠地沉声道:“停轿!打劫!”
  轿夫一看,吓得重重地将桥子扔在了地上,颠得桥内的胡蓉东倒西歪,差点被甩出桥外!
  胡蓉怒气冲冲地撩起桥帘,怒道:“你们这些废物找死啊?!连个轿子都抬不好!”
  “夫,夫人,打,打劫……”一个桥夫战战兢兢地指着黑衣人,手脚牙齿都在打颤不已。
  “吓?!”胡蓉一下子便吓得脸色惨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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