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九章 命运中的意外
决定命运的那个夏天天气似乎特别热，再加上应考的学子们心里的一团火，让日子变得充满了硝烟的味道。秦寒露心里十分紧张，她觉得心里压着几块大石头，每当考完一科从考场出来时才向搬开了一块，还好高考只有三天，所以在考最后一科的时候她渐渐觉得能够喘上气来了。
“好啦，你别把自己逼得这么紧啦。我打赌目前你的成绩就已经超过我全部考完的成绩了！”考场外，夏历拍着正在埋头看书的秦寒露的肩膀说。
寒露抬头，笑笑说：“以后在考试前还磨枪的机会就少了，得好好珍惜啊！”
“还不错，还会开玩笑！”夏历做个鬼脸，“你现在已经考上a大了，除非在最后一科时出现意外！”
寒露苦笑，是啊，生活于自己一直如此，不到最后一刻都不敢放下悬着的心啊！进场铃声响起，高考最后一科开考了，看来此次寒露的运气不错，她明显松了口气。
试卷发下来之后寒露更加笃定了命运之神的垂青，她奋笔疾书，对于自己的答案非常有信心，才十几分钟的时间前两页就写完了，笑容攀上了她的嘴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门开了，教导处的李老师一脸焦急地进来，直步走到秦寒露身边，小声说着：“秦寒露同学，你……你姐姐她出事了……”
秦寒露觉得脑子轰的一声，空白一片，身体条件反射一般站了起来，冲出了考场。
“秦寒露同学！”她不知道李老师在后面还说了些什么，也不想再听清楚了，在学校门口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白云精神病医院。
医院的急救室外，张润杰焦急地来回踱步，远远看见奔跑过来的秦寒露，箭步迎了上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扑通”跪在她跟前。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他痛苦流涕，拉着寒露的手打自己头，“让她活着，我去死，我去死……”
秦寒露木然地站着，呆呆看着急救室的红灯，做不出一点反应，没有时间搞清楚他和谷雨间发生了什么，只要谷雨能挺过这一关！
张润杰意识到了此刻说这些无济于事，于是扶着她坐在了外面的长椅上，自己则是低着头，反反复复绞着自己的手指。
时间就像是停止了一样，两个人都悄无声息，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从长椅到手术室的短短几步像是隔着两个世界一样，望不穿，也走不过去。
门开了，医生走出来时，两个人像是从椅子上弹起来的一样，直接就蹦到了他跟前，两双等待着命运宣判的眼睛几乎把他出四个窟窿来。
“她已经脱离危险了，不过失血过多，非常虚弱，尤其……”戴眼镜的医生看看张润杰，叹气道，“情绪非常不稳定，千万不要再让她受刺激了！”
张润杰明显地垮了下来，医生的意思很明显，他暂时不能出现在谷雨面前，自己正是症结所在。他转头，眼神空洞地望向秦寒露，像是等待她的二次审判一般。
其实，现在的秦寒露什么也判断不了，她不知道自己的姐姐跟张润杰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也无从猜测，只是凭借这一点点女生的直觉认为张润杰此刻跟进病房见谷雨，会引起更大的精神恐慌。于是，她摇摇头：“张医生，我先跟去病房看看，然后再找你！”然后头也不回，跟着从里面推出来的谷雨进了病房。
秦谷雨还没有醒，紧闭着的眼角还带着绝望的泪痕。想到这个词的时候，秦寒露心里一惊，绝望？她为什么会认为是绝望呢？视线移动到被子外的手腕上，上面缠着绷带，但是隐隐还是可见血痕，她陡然明白谷雨她是自杀！她抬手捂住了嘴巴，一个精神失常的女孩为什么会自杀？这个事实让她迷惑了！
“秦谷雨，你怎么能够这么不负责任！”她责备着她，“在我为了我们的将来如此努力的时候想去死？我寄人篱下，发奋读书是为了什么？你凭什么想死？秦谷雨，我告诉你，我不许你死！为了我，好好活着，听见了没有……”搜肠刮肚地想在找出几句狠话，泪水却已经不争气地决堤。
“寒露……寒露……”谷雨在呓语，像是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来回地摆着头。
秦寒露急忙握住她另一只无伤的手，握得紧紧的，“我在呢，姐姐……”谷雨的眼睛睁开，那一瞬间目光分外的清明，虽然只有那么一瞬，也让秦寒露产生了原来那个健健康康的姐姐回来了的错觉。
“寒露……”她扁扁嘴巴，像是撒娇般地喃喃，“疼……这里……”
寒露以为她是在说伤口疼，后来发现她在努力地抬自己的手，于是上前帮了她一把，跟随着她的力量，最后纤细的手指指在了心脏的位置。
“杰哥哥……杰哥哥他……”眼泪珍珠般地滚落，湿了枕巾，“他不喜欢谷雨了……”
这个话题让秦寒露的头大了一圈，难道就因为一个才认识了一年的哥哥连妹妹都不要了吗？难道说这样的姐姐也逃不过爱情这个麻烦吗？
一边拿起床头的毛巾为她轻轻地擦拭着眼泪，一边柔声劝慰着：“不会的，谷雨最乖，最听话了，没有人不喜欢谷雨的。刚刚谷雨出事了，杰哥哥都急哭了，杰哥哥也最喜欢谷雨了……”她宁愿相信谷雨是个依赖人的孩子，在家人不在身边的情况下把张润杰医生当成了亲人，所以还在好言相劝，试图让她从自己狭隘的认知中清醒过来。
显然，谷雨并不知道这两种喜欢有什么区别，她信以为真，扬起一个笑脸，问道：“真的吗？”
“真的！”秦寒露点头，“你乖乖地睡一觉，睡醒之后呢，杰哥哥就在你身边了……”
“好啊，我乖！”她听话地闭上眼睛。
等到谷雨的呼吸声渐渐凝重，寒露才起身出去。她疾步走向了张润杰的办公室，在门口处想要抬手敲门的时候，说话声从虚掩的门内传了出来。
“你够了没有，她今天割腕自杀了，差一点就是一条人命啊！你还想怎么样？”张润杰。然后一阵空白，接着继续，“我说过了，我跟她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不要总是疑神疑鬼的好不好？她是我的病人，你不要因为自己的心胸狭隘，就胡乱地迁怒他人！”
是张医生在跟什么通电话，听上去对方应该是他的女朋友或者是——老婆？！年轻的医生与女病人走得太近了，毫无心里防备的病人爱上了医生，然后原配夫人兴师问罪，导致了病人自杀求死？一个故事架构在秦寒露大脑中成形，唉！果真如此的话，还真是棘手……只顾着自己发呆，没有留意到里面的对话已经终止，紧接着门也被打开。
“寒露？！”
“哦！”秦寒露有些不好意思地搓搓手，“张医生……那个……我……”
不料，张润杰却很淡定地做了个请的手势：“进来吧，我们聊聊！”
“哦，好……”聊什么呢？秦寒露眼前浮现起今天赶过来时，他在急救室外面焦急的样子，如果真的一切只是姐姐的误会，那么这样的医生也算是很有职业道德了吧？！抑或……她心里犹豫着故事的另外一个版本，只是不敢轻易地往那方面想。
“我很抱歉……”两个隔着一张桌子落座后，张润杰表达了自己的歉意，“特别是……今天是高考的最后一天！你……考完了没？”
“啊？！”一直来不及去想，现在经他这么一提醒，秦寒露才意识到自己中途离场，试卷才刚做了三分之一。痛惜在她脸上一闪即逝，她苦笑道，“什么也不如姐姐重要啊！”命运啊，还是最后的十字路口上摆了她一道。
听了这话，张润杰有些后悔通知了秦寒露，只是在当时那样的情形之下，他别无他方。舌头抿了抿唇角，他悔恨的说：“谷雨的事，是我不好……我没有想到，那个女人会跑到医院来找她。虽然没有亲耳听到她说的那些话，但是凭借着这么多年对她的了解，想想都知道会有多么恶毒！”
“你……张医生，你别说得那么含蓄……”看来自己猜得没有太大出入，秦寒露直接带入了正题，“我姐姐喜欢你？”
“我也喜欢她！”这句话让秦寒露抬起头来，审视着盯着张润杰的眼睛。没有闪烁，没有犹豫，没有欺骗……这是她今天遭遇的另一个意外，她紧闭着双唇，手扶上额头。
“我知道别人会怎么看我，是天方夜谭，是格林童话……”他耸耸肩膀，“可爱情就是爱情，它对于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不管是健康的，还是疾病的；是贫穷的，还是富有的；是幸运的，还是不幸的。当它发生的时候，逃不掉的……”他低下头，抓紧了自己的头发。是的，当自己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痛苦过、挣扎过，也逃避过，结果又怎样？该来还是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