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好！我是韩云乔。很忙吗？市艺术馆开了个油画画展，哪天咱们一起去看看？好，好，周日十点，好，好……”
  放下电话，身后传来沉沉的声音，“看来，真的有了男朋友了？是小冯介绍的‘海归’吧？”
  韩云乔转身，宣冕站在身后，眼睛里透着落寞，还有些许的嫉妒。
  “啊？啊！是的，小冯介绍的她的表哥，我已经开始和他交往了……”
  “看得出来，你对他挺满意的，你主动约他去看画展……原来你答应我和我们一起去看的……”
  “当然要和男朋友一起去看……”
  宣冕不再说话，他的沉默里已满是伤害。
  韩云乔有些不落忍，“宣冕，我想，你也应该现实地考虑考虑自己的个人问题……”
  宣冕低低地说，“我就认准了你……”
  韩云乔感觉眼前有些模糊，她强忍着泪水，“你傻呀！我哪配得起你？这么聪明的人，这样的事看不明白？”
  宣冕说，“我可能没看明白，我不知道怎么看明白，我就觉得你好！”
  韩云乔说，“傻！我没有好的地方！”
  宣冕固执地说，“你哪儿都好！”
  “幼稚！单纯！可笑！”
  宣冕已经被妒忌的火焰烧得失去了理智，一下子抓住韩云乔的胳膊，“我是可笑，傻！看来你想找的是又精又不可笑的人，我可能这辈子都达不到你的标准……不过，你在权衡我，他们未必不再权衡你……”
  韩云乔突然非常冷静，将抓着自己胳膊的宣冕的手拿了下去，“……口不择言了吧？就这样，我们会幸福吗？”
  宣冕也出了一身冷汗，自己这是怎么了？“……对……对不起，我……我……懵了……”
  韩云乔说，“我们都不要纠缠这件事了，毕竟我们是朋友，而且我把你当作非常好的、无话不说的朋友，上回你陪我去医院，我就已经把你当作一生难求的好朋友了……所以，我们一定要每天快快乐乐的，将快乐融入我们的人生……”
  宣冕的心沉得像千斤的秤砣，看来自己真的是可笑之人，愚蠢得像头猪！对，猪！
  大阜利用短暂的中午休息时间，赶到琦冉的家。
  琦冉的家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工厂建的房子，陈旧、狭小——原来大阜家也住过这样的房子，后来父亲做生意，才买了现在住的高档楼盘，原来的房子用作出租，每月还有一笔收入。小小的两居室，朴素、整洁，看得出居住的主人的品性。电脑放在老夫妻的卧室，经过琦冉的小屋的时候，小碎花的布门帘竟让大阜的心飘了一飘。
  张姨在旁边看着大阜安装杀毒软件，竟没再多说什么。倒是大阜，有一搭无一搭地和张姨聊着家常。
  第五十二章游戏人生
  “电脑杀毒软件要定期升级，要不电脑总要出小问题……”
  “我身体不好，平时不怎么下楼，琦冉怕我寂寞，在同学那儿买了个二手电脑，平时上上网，玩玩游戏……最近有个游戏挺有意思的，叫《点点鼠》，你玩过吗？”
  大阜说，“那款游戏是我们公司出的……”
  “哦！挺有意思的……到第六关，鼠头上的宝石威力太大了，太不容易通关了，怎么才能过关？……”
  大阜详细地讲了起来，包括购买武器的选择、能量的收集等等。
  琦冉妈妈一个劲儿地点头，“嗯……嗯，看来乱买武器不行……”
  “到七关的时候，猫出来了，更好玩了……”
  “是吗？还有猫？”
  “哦……当时觉得光靠武器没啥意思，就想到了猫……”
  “哦？……”琦冉妈妈有些不解，“你参与了设计？”
  “啊！……阿姨，不瞒你说，这种小游戏一个人设计就行……是，是我，设计的……”
  琦冉妈妈睁大了眼睛，“……哦……太厉害了……一会儿我打电话告诉琦冉，《点点鼠》的设计师是你，她得崇拜死你了……她单位离家远，中午就在公司吃食堂……”
  大阜有些不好意思，“没啥，咱就是干这个的，别人设计得更好——上回你见过的白羽，设计的那些大型游戏，赚的钱够买一套高档园区的房子呢！还有宣冕，弄了个‘太空行走’，跟《开心农场》有一拼，我们公司老总动不动半夜给宣冕打电话，问‘氧气不够了，怎么办？’呢！……哪天你玩玩那个，有意思……好游戏多去了，关键看符不符合你的口味——就是喜不喜欢的问题……”
  琦冉妈妈高兴得什么似的，“看看，看看，你们就是有出息，琦冉挺羡慕你们的，都是好朋友，做着喜欢的工作……别的不说，相亲都是大家一起去……多好！”
  说到相亲，大阜沉默了，琦冉妈妈也好像想起了什么，“不……不好意思，……总在家呆着，也不会说话了……那次相亲，我是出了大洋相……”
  “没……没事……宣冕挺好的……”
  “他妈妈回绝了我们，……我知道是我说错了话……我这火上的呀！……今天既然说到这儿，而且和你妈妈关系处得也挺好，我就有啥说啥了……当时，就因为琦冉一句话，‘妈，我觉得大阜挺好的’……”
  大阜的脑袋“轰”地一下，几乎什么都听不到了，只得继续努力压制着自己，让自己的注意力转到琦冉妈妈的话上，“……当然，这是只有母女间才能说的私房话——不是我夸女儿懂事、乖巧，这些年光我这个身体，就让她受了很多苦，她的话让我私下又去找了你李姨……事越办越糟糕了……唉……琦冉……没这个福分哪……她跟你后来做了一些解释，她都跟我说了，你能理解吧？女孩子，总得留些面子和自尊吧？……”
  第五十三章生活的哲学
  宣冕这些天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每天除了埋头在电脑上对付《消杀》以外，对谁都带搭不理的。大阜这些天一直在《点点鼠》论坛上与玩家互动，忙得头也不抬。
  冯子尧和初晞进来，见大阜正忙，只得与宣冕说了几句话，宣冕几乎不怎么搭茬，俩人只得作罢。
  大阜下了线，对冯子尧和初晞说，“有什么事跟我说吧，这两天你们宣冕哥哥像霜打的茄子……”
  宣冕依旧低着头“反击”，“少说我，你才是霜打的烂茄子呢……”
  冯子尧和初晞伸了伸舌头，初晞说，“大阜哥，你那边忙完了？”
  大阜说，“时间刚刚到，下线了。”
  冯子尧大大咧咧地问，“白羽哥哥呢？”
  大阜说，“出去了。”
  冯子尧问，“干啥去了？这些天总看他往外跑……”
  大阜说，“小姐，白羽是成年人，没必要什么事都让我们知道吧？”
  初晞望着宣冕，宣冕依旧连头都没抬。
  冯子尧嬉皮笑脸地，“你们关系那么好，他去哪儿还不和哥哥你汇报一下？”
  大阜好像自言自语，又像对冯子尧说，“我连自己都管不了呢，别说你那潇洒倜傥的白羽哥哥了……”
  冯子尧把眉毛竖了起来，“嗯？话里有话呀！”
  大阜说，“有什么话？上学时老师没给你们讲过？生活就是这样——烦恼总是大于快乐，而且生活就是一场悲剧……”
  冯子尧说，“哎呦呦，都成哲学家了，《消杀》的人物调子我想让你们看一下……”
  大阜说，“我对这个一窍不通，还是问你宣冕哥哥吧……”
  宣冕依旧头也不抬，“问潘总……”
  冯子尧笑得“格格”的，“你们都怎么了？谁能把你们几个治理得这样服帖？我得去和这个人取取经……”
  初晞对宣冕说，“宣冕哥，晚上下班我想搭你的车去超市……”
  宣冕这才抬起头，眼里布满了血丝，“你去哪家超市？顺路吗？”
  初晞欲言又止，“……沃尔玛，顺路的……”
  宣冕又低下头，“……好吧……”
  下班，宣冕已等在车里，只不过，他坐在了副驾驶座位上。
  初晞依旧背着帆布斜背包，短头发，高个子，青涩得像个高中生。初晞从大门出来，看见了宣冕，便毫不迟疑地开车门，坐到驾驶座位上。
  宣冕有气无力地，“驾驶证带了吗？”
  “随身携带。”
  宣冕把车钥匙递给她，便闭上眼睛，任初晞发动汽车，驶出院子。
  还没到沃尔玛，宣冕竟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初晞想了想，将车停到了路旁画有白色箭头的停车位，将车窗只开了条缝，将车熄了火，让些许空气在车厢内流动起来。
  看来宣冕有些日子没睡好觉了，不管有车鸣笛而过，还是放学的孩子嬉笑而过，竟浑然不觉。
  华灯初上，初夏的空气中泛着氤氲的气味，混合着宣冕香甜的沉睡，初晞竟想一直这样坐在这里，不管时光怎样流逝。
  第五十四章树影婆娑
  悠悠醒来，宣冕自言自语，“睡着了……”，看着车窗外的夜色，抬腕看手表，“……哦，七点半了？……睡了这么长时间？怎么不叫我？”
  初晞转过黑黑的眸子，“看你睡的死……”
  宣冕赶紧移开目光，“嗨，叫醒我呀！就这么傻等我两个小时？超市你还没去呢吧？你家人不得急死了？”
  “发短信告诉我妈了……”
  “嗯，那还行……耽误家里要用的东西了吧？看看我……唉！”
  “没事，都是我要买的东西……”
  宣冕想了想，“饿了吧？这样吧，我们吃点儿什么吧，然后你再去超市，今天我负责送你回家……”
  “不用你送我……不过，现在吃点什么还是必须的……去‘蓝调’？”
  “还想吃牛肉饭？”
  初晞撅起了嘴，像个幸福的与恋人撒娇的小女生，“不想吃，想吃咖喱牛肉饭……”
  宣冕说，“那儿只有咖喱鸡肉饭……”
  “不爱吃鸡肉……傻，告诉服务员，做牛肉饭的时候，按咖喱鸡肉饭的程序不就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