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木兮的手被他攥的生疼,挣脱不掉,已被他拽回到安木雪躺着的地方。
  薄子君低头,直接问安木雪,“她害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因为她是安木兮对吗?她是回来复仇了对不对?”他的眉头是紧皱的,仿佛十分紧张而害怕。
  可是,安木雪却知道,那些紧张和害怕都不是因为自己,在他眼中,她找不到一丝疼怜。
  她早就找人故作神秘的给薄子君打过电话了,薄子君的车在安木兮打她之前就停在了车站东南方的花坛边,她知道他就在车中观察着她和安木兮的动静,所以她才用言语激怒安木兮,让她打她耳光……可是,他下了车,竟然没有来关心倒在地上挣扎的她,而是径直向安木兮追去。
  那一刻,她就全明白了,原来她在他心里的地位已经全然不似当初了。
  她伤怀的望着薄子君,拼命的摇着头,“子君,不是的,她不是安木兮,不是……呜呜呜……”眼泪一瞬间绝提而下,她不理会腹部的痛楚,伸手抓住薄子君的裤子,放声大哭起来,“子君,不是,她不是她……求你不要……不要放弃我……呜呜……”
  薄子君忽然感到脑袋里“嗡”的一声响,一瞬间心就烦躁的厉害。
  怎么会这样?他亲眼看到这个女人将她打倒,而且,她和安木兮是有仇的,所以,如果这个女人是安木兮的话,她绝不可能包庇她。
  难道……她真的不是安木兮吗?那么,她和安木雪又是什么关系?他痛苦的紧眯起凤眸,抓着木兮的手已经无力。
  木兮趁机挣脱了他的手,转身就走。
  “你害木雪失去了孩子,就想这样一走了之吗?”他忽然一声冷喝,事情还没有弄明白,这个女人,不能走!
  木兮蓦地转身,“她怀的应该是你的孩子吧?出了这样意外,你不去关心她,竟然还能关心别的事,薄子君,我真是佩服你。”
  这一席冷漠的话,安木雪听在耳中,无疑是最大的讽刺。哭声更痛,然而,方才安木兮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令她不敢说出她的真正身份。
  这就是所谓的作茧自缚吗?这一次,她费尽心机挖下的陷阱,害的竟只是自己。
  薄子君幽冷的看向安木兮,“慕燕飞,这件事还没有完。”说着,就要去抓她。
  那天宋医生离开后,他就约了安木雪,取了她身上几根头发,交给宋医生做了dna鉴定,得知安木雪怀的不是他的孩子,他不但没有一丝愤怒,反而感到释怀。
  两年前,安木兮丢给他那块玉佩的一瞬间,他就忽然看清了许多事情。他明白,自己信错了人,可是,那时一切已无法挽回了。
  自从那时起,他也开始用怀疑的目光看安木雪,当逃离出那张网,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看一些事情时,一些人、一些事他更是看得清晰明了。
  这两年来,他不曾在与安木雪有任何的亲密举动,但也从未说过与她分手,因为他知道,安木兮会回来找她。
  所以,确定安木雪怀上别人的孩子后,他依旧没有任何动作,他就是在等……当那个陌生人打电话告诉他这个地方会有他关心的事情发生时,他知道,自己已经等到了,于是,他毫不犹豫的驱车前来,望见刚才那一幕,他还曾激动,然而最终的结果却一样令他心若死灰。
  冷冷看着安木兮,薄子君忽然就彻底绝望了,忽然有种被耍.弄的感觉,忽然就好恨好恨,他重重抓住她肩膀,眼眸忽然变得幽红,对着她大声吼,“告诉我,她在哪里?在哪里?”
  那仿佛身陷绝境的兽一般,竭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的绝望哀吼,令木兮感到莫名震颤。忘却了肩膀上传来的痛,她忽然感到一阵悲伤。
  “请你放开慕总……放开……”一个保镖冲开人群,重重一把推在薄子君后背上。
  恍惚之中,他全身的力气好像被抽空了一般,被人一推,竟然像个稻草人一般一般,“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跪在了木兮面前。
  木兮明显的一愕,看着这个男人怔住了。他仿佛痴了一般,面无表情的跪着,方才膝盖磕在地上,仿佛没有一点痛觉,目光呆滞,双手颓然垂着,就仿佛一个赎罪的罪人。
  到底是什么,能令这个男人如此伤神?因为找不到“她”吗?可是,他该是恨她的才对,这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此时,木兮忽然想起了许多往事,也忽然想起这个男人的内心,她其实从未真正去了解过。
  正文 一四四、同.房
  “慕总,我们走吧。”保镖客气的对木兮说。
  木兮点点头和保镖一同离开了,临上车时,她不禁回头,只见一辆救护车已经停在那里,身穿白大褂的人将安木雪抬了上去,而薄子君也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此时正怔怔的看着他。
  一种莫名的惋惜感倏然涌来,木兮黯然钻进车里,看着前方,不再向窗外看一眼。可是,为什么,眼前还是浮现起那个男人忧郁伤感的脸?
  ……
  安木雪躺在病床上,神色憔悴。
  孩子虽然没有保住,但对她的身体却没有造成多大伤害,只是,有些缠在心里的结,更令她感觉压抑。
  薄子君走进来时,她的眼泪立刻就流了下来,“子君,没有保住我们的孩子,我对不起你。”
  他只是平静的看她一眼,对她的眼泪,竟似视而不见。
  没有半分的疼、半分的怜,他的心是冰冷的。
  这个男人,过去对她明明是一心一意的,他的心本来是她的,可是,她究竟是怎么丢了他的心?心彻底冷了,安木雪的眼泪绝了堤。
  “你和慕燕飞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要那样对你?”他坐在床边,淡淡的问。
  他来这里,原来是为了向她打听这件事,她还以为他是来看她的,安木雪可怜楚楚的咬着嘴唇,“她长得太像……呜呜……太像安木兮,我怕你会对她动心,就……就约她出来,话说重了惹怒了她……所以她就打我……呜呜呜……”
  原来是这样!薄子君眼中暗暗晃过一丝失落。
  “子君……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住我们的孩子……我真的太怕失去你了……呜呜呜呜……”她越哭越凄惨,甚至要背过气去。
  可是,她哭的再可怜,也已经无法打动他的心了。
  薄子君静静看着这个哭的发抖的女人,目光忽冷,“孩子究竟是谁的?”
  安木雪的心忽然就像被锥子刺中,全身猛的颤动一下,恐惧如毒液般流经全身,她抬泪眼看着薄子君,极力表现的伤心难过,“子君,你说什么?”
  “大家都是聪明人,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他平静的看着她,目光是一种陌生的冷,语气亦漠然的如同再问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是许天皓的吧?”
  一瞬间,安木雪的脑袋似乎炸开,只觉天昏地暗、世界末日来临了一般。
  她最最担心发生的事终于发生了,完了,全完了!
  那天,她在酒中下了药将薄子君迷倒了,将他弄到床上,与他不着寸缕的躺在一起,制造出一种同房过的假象。接下来的日子,她频繁和大学里就曾追求过她的许天皓约会,怀上了许天皓的孩子。
  她铤而走险,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就是想能够嫁给薄子君,彻底将这个她爱的男人绑在身边。但她无比的清楚,这个孩子不能留,所以在让秦淑梅和薄子君知道了她怀孕的消息后,就约了安木兮,想要将一切的过错都嫁祸给她。
  可是,她现在才知道自己错了,全然错了。她知道,自己设计的一切,都成了泡影,到头来,她什么都没有得到,反而彻底赔上了她最怕失去的东西。她没有害得了那个她恨之入骨的女人,反而将自己伤的体无完肤。
  “不是的,不是的,子君,你一定是误会了。”她慌乱的抱住薄子君的胳膊,颤抖的声音早不见一丝往昔的柔婉。
  薄子君厌恶的将安木雪推开,寂然站起来,怜悯的看她一眼,转身要走时,却望见站在门口的男子。
  他手捧一束百合花,愣在原地,殊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此时,他看着薄子君,眼神已没有了平时见面时的邪气。
  是他——许天皓——这个他最好的朋友。
  一个他曾最爱的女人,一个他曾视为至交的男人,竟然背着他做出这样的事。呵呵呵呵……他想出言讥讽一句,可是,他只是冷漠的瞥了许天皓一眼,便沉沉迈开了步子。
  在这两个人身上,他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感情,现在,他已不想再浪费口舌了。
  是,他是决绝的,他也明白,哪种人不值得他动感情,可是,与许天皓擦肩而过的那一刻,他的心怎还是痛的厉害?
  “薄少,对不起。”许天皓望着薄子君的背影,歉然说。
  薄子君蓦然止步,却没有转身,停顿了片刻,继续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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