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这个男人可真是有心,用这种方式来忏悔吗?可是,她的孩子是他自己亲手扼杀的,他若是要报复,最该报复的也该是他自己——还有安木雪!
安木雪的罪责比郑敏要严重的多,这个男人会怎样对待安木雪?像对郑敏一样让她跪在她面前求饶吗?还是一味的包庇?
她不愿再想下去,目光匆匆在薄子君脸上撇过,转身便向楼上走。
薄子君刚想对郑敏说什么,忽见木兮离开,冷冷瞥了郑敏一眼,便不再理她,迈步向楼梯上追去了。
忽闻身后脚步声,她转身,不出所料的看见紧跟在身后的薄子君,“别跟着我。”她没好气,这瞬间,心深处有种深深的怨涌上来,莫名的、悲伤的、痛恨的,甚至是遗憾的,怪怪的说不清楚。
“你很在乎不是吗?”他抬起头,灼人的目光登时深入她眼中。
他莫名其妙的话她听不懂,然而,他认真的眼神她却看的真切。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也不想明白,薄子君,我只想警告你,别跟着我。”她说完,便匆匆转身,继续上楼。
再别让她看到那双蛊惑人心的眼睛,这会给她太多的错觉,会错误的以为他的内心是淳澈的。让她记住,这个男人的内心无比黑暗、无比狠毒,别再令自己的心有丝毫动摇。
“你很在乎我们的孩子不是吗?不然你为什么那样恨郑敏?”他了解,这个女人的心是无比倔傲的、亦是柔软的,可是,郑敏都已经跪在地上求她,她还是不肯原谅,这说明了她对那个女人有多恨!又说明了,那个孩子对她有多重要?!
呵呵……这个那人是用郑敏来试探她吗?就算窥探了她的内心,他又能得到什么?!木兮无奈的笑笑,却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已经追上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回答我。”他逼视她,目光认真而坚定。
望见他俊冷的脸,她的气莫名的又涌上来,“是,我是很在乎。薄子君,你害我失去我的孩子,我会恨你一辈子!”
情绪失了控,她重重一把推在他身上,然而,他在上、她在下,他又那般强壮,她推不动他,反而向后一仰,右脚脚跟滑到了台阶下,身体失去重心,就向后倒去。
这里是二楼台阶的中间地带,若是后仰下去,后果一定是很严重的。
木兮惊慌时,他有力的右手已托在了她后背上。
顺势一拉,他将她拉入怀中,“小心点。”
温柔的语气似是关怀一般,竟令木兮心里一暖,然而,下一秒她便意识到不对,眸中骤然笼上无尽的排斥,她用力将他推开,“不用你装好人。”
说完,赌气般越过他向前走去。
“站住。”薄子君伸手就要去拉她胳膊。
她却转身,重重一把推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别碰我!”
他毫无防备,她突然的爆发力又大的出奇,他一只脚在上一只脚在下,本来就站的不稳,被她一推向后一仰,便向后栽下去。
“咚、咚、咚……”他打几个滚,落在了台阶下的平台上,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木兮怔住,这个男人不会死掉吧?心不觉一紧,她迈步走下楼梯,刚下了两个台阶,去见他从地上爬起来,额头上已经有两片淤青和血迹。
于是,她停下脚步,审视的看着他。
直直的看着她,他好像不知疼痛一般邪笑,“也就是说,你会记住我一辈子了?”
木兮足足迷茫了一秒钟,才想起之前她说过她会狠他一辈子,是这个敏锐的男人忽然变的迟钝了还是他太执着那句话?
那么,她就如他所愿,恨他一辈子!她转身,只留给他一抹嘲讽。
他看在眼中,又觉落寞,“安木兮,既然你那样在乎我们的孩子,就说明你也是在乎我的对不对?干脆我们复婚吧,孩子我们可以再生一个。”
她恨他还来不及,这个男人凭什么以为她在乎他?复婚?木兮忽然感到无尽的讽刺,她再度转身,却意外的望见他眼中那抹认真。
正文 一七零、结婚
“薄子君,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就算破镜能重圆,她也不可能与他复婚。罂粟的毒,她尝过一次已险些致命,怎能还去再尝第二次?
那一次就足够了,足够将她伤的痛不欲生、令她此生都记住!
说完,木兮毅然转身,匆匆上了楼去,已不觉脚步是乱的。
她淡漠的声音亦是决绝的,他仿佛一个患病求医的病人,在她这里得到的却是九死一生的诊断。她的脚步声远去了、消失了,楼上紧接着就传来一声摔门声,然后一切都归于平静。他仿佛被晾在荒芜的大漠之中,围绕四周的只是漫天的黄沙和无边的没落。
怔怔失神片刻,薄子君走上楼去。
木兮坐下不多时,敲门声就响了起来,她未平静的心更起波澜。
这个男人,竟如此不折不挠的纠缠她。她索性坐在那里,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叩、叩、叩……”隔了片刻,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她向房门看了一眼,还是不理。
还是没有动静,莫翎枫失望的挑挑墨眉,难道她不在家?可是他明明看到她的车就停在楼下。
那就以后再见吧,反正这次也是不该来的。可是……他如此想着,怎奈手竟然还是不听使唤的敲在了门上。
敲门声已经是第三次响起了,却还是沉稳的。
若是那个霸道的男人,早该沉不住气砸门了才对。蓦地有些疑惑,她终于开了口,“谁啊?”
“是我。”那声音淡若清风。
木兮又惊又喜,起身走到门口,开了门便望见站在门外的莫翎枫。
绝美的他,还是那般清冷模样,只是此时他却戴着一顶帽子,有些怪怪的。
快有一周没见了吧,他的手机一直打不通,但说来奇怪,自从那天(其实是她叫醒他的那天)一觉醒来后,她对他竟然不像开始时那样担心了,潜意识里就像有种东西在提醒她他还平安。
“打扰你了吗?”莫翎枫勾唇轻笑,下意识的向房中看一眼。
“呵呵,没有,进来坐坐吧。”她也笑,见了他,无论心里有多烦乱总是能立刻平静下来。
没有推辞,他和她并肩走进了房中。
随着“咔嚓”一声清脆的关门声,安木兮和莫翎枫便在薄子君视线里消失掉。
缓缓将眼睛从猫眼前移开,薄子君的眉头是紧锁的。
前脚刚进了屋,还没来得及处理脸上的擦伤,他就听到了对面的敲门声,凑过来一看,竟发现是那个男人。
尔后,他在那里一遍遍的敲门,他也在心里一遍遍的祈祷安木兮别来开门。
可是她终究是来开了门,并且笑着请他进屋。
那个女人那种发自内心的笑,是他做梦都想拥有的,那种默契,他更是从未得到过。
这就是他对她最大的怨恨吧,她能对普通朋友微笑、甚至能对陌生人心生怜悯,对他却从来都是冷漠与疏离。
木兮沏一杯茶递给莫翎枫,淡淡的问,“最近好吗?”
“还好。”他点点头,淳澈的眸中依稀晃过一抹异样。她自是不会记得了,是她将他唤醒,是她救了她的命,她其实可以心安了,她已不欠他什么。
“你的手机一直打不通。”木兮耸耸肩,笑的无所事事。
“我换了号,忘记了告诉你。”他低头喝茶,茶水却烫嘴。
执行完那次任务后,他的手机号码无意被一些不该知道的人知道了,所以他只好换掉了。他本想告诉木兮的,然而每次在电话薄里找出她的号码,却都犹豫的不能拨下。
这些日子,嫣儿的影愈加频繁的在他脑海中浮现起来。
三年了,她的仇他竟然一直没办法报。曾不止一次的想单独行动,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个道貌岸然的男人除掉,可是那是违背组织计划的。组织一直在查那个男人的事,可是他如此小心又藏的如此之深,都已过去三年了,竟还没有收集到足够的证据。
“哦。”木兮点点头,淡漠的眼中那抹失落这瞬间却是明显的。
还曾以为,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很重要的,原来她错了,他连换手机号码都不肯对她说一声。
他低头轻抿着茶,她抬头,视线不知何处停留。房间里一时间寂静下来,他们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面对这个男人,木兮第一次感觉到了距离。
沉默片刻,他终于抬起头来看向了她,“祝贺你。”说着祝福的话,他眼眸深处的忧郁却迅速蔓延了、冻结了。
她倒是听的一愣,“什么?”
“你要结婚了,祝贺你。”他淡淡的笑似暖风拂过,自顾自的去了却给人无限回味。
“是他告诉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