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怎么这个时间到?谁告诉你我在出差的?还有,你怎么知道我住哪间…”
  “你想让我先回答哪个?问题会不会太多啊。”迟先生很无奈地摊手,“你等等我一件一件和你讲好吧?”
  点头表示同意。
  清清嗓子,为自己找个更加舒服的姿势,迟瑞不紧不慢地开始讲:“我是从总部直接过来的,中途转机一次,所以到这就是这个点了。”见宁优听到“总部”两个字张着嘴一脸惊讶要插话的样子,他赶紧做个手势表示制止:“你等等再提问,我马上会解释啦。”
  “之前我是到a市去出差了没错,结束的时候正好总部今年的培训期开始,所以我和公司这边请示之后就直接去参加培训了,没有回来。”他声音有点低,说完就悄悄打量起她的表情。宁优把自己摆成一个打坐的姿势,两只手放在盘起的腿上,无意识地扯着袖子。
  “宁优…”他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叫她的名字,“别这样,那时候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和你相处下去才好,我是没有办法了。”
  “你离开这么久,我什么消息也没有,连你出差都是宋姐无意说起我才知道的,我就是…”
  她声音闷闷的,迟瑞按上她的肩膀,“好了好了,我知道。我很抱歉,没有告诉你。”他托起她的下巴来,“别不高兴啦行不行?”
  “那你怎么又来找我了?”伸出手指压住眼角,阻止眼泪什么的来削弱情绪。
  “你叫我了呀。我接到你的短信,我知道你已经想好了,对不对?所以我用最快的速度来了,趁你还没改变主意,和还没有人趁虚而入。”他讲得很温和很温和,讲到最后一句却笑得狡黠。
  宁优撇嘴:“你太看得起我了。”抱怨的句子,却因为露出的笑容而变成了撒娇的性质。
  他清楚的了解她,她之前的混乱不决,以及想明白后却不知如何开口的笨拙。他轻易读出了那条短信的所要表达的含义。她知道,所以安心。
  “嘿,我很抱歉在你碰到这么重要的事情的时候没有在你身边给你意见和鼓励,不过好在,还不算太晚,是不是?”他实在了解她那种无法抉择而令自己苦恼不堪的性子,这应该是她毕业以来遇到的最大的一次变动,可想而知她会为这个跳槽事件烦多久。
  “嗯,其实没你的帮助我也做好了决定了。”她抬头对上他的眼光,笑得有些得意。
  他挑眉,“喂,你这是在报复吗?”
  “当然没有,我哪里那么小气。”她哈哈笑着逃掉他的“谴责”之爪对自己头发的荼毒,直到差点从床上摔下去才不得不告饶:“好了好了我不和你开玩笑了。我还有问题要问你呢,照你的说法你从出差地直接飞本部培训的话,那培训期应该还没结束啊,你怎么跑回来的?”
  环宇是跨国公司,总部设在德国,高级技术员工每年都要到总部参加为期一月的集体培训,主要是课程和交流会,最后通过当年的考核才算圆满完结。迟瑞总共离开了约一个月左右,但除去他出差的时间,培训期应该还没满一个月,所以宁优才有此一问。
  “在这儿等着我呢。算得够快的啊。”迟瑞好笑又无奈地拍她的头,“怎么?还怀疑我骗你呢?”
  “没有没有,哪敢啊。我是好奇嘛,总部培训中心不是个很铁血的地方么。”她讲得诚恳,笑容也诚恳。倒真是一脸诚实八卦的表情。
  “我提前结束培训了呗,反正只要通过考核他们也不能怎么样。还省了他们好多天的食宿费用呢,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他说得好像很云淡风轻,但宁优知道每年的培训期对于环宇高级技术人员都是一种痛苦,因为考核通不过而予以降级的也不是没有,而她眼前这位居然用了一半的时间就通过了考核,实在令她惊讶起来了,那种又惊又羡的赞叹表情也很如实地显露在脸上,看得迟瑞十分满意:“怎么样,崇拜了吧?知道我有多厉害了吧?”
  “你很幼稚诶。”她抬手作势要挥掉他脸上得瑟的表情,却不防被捉住手腕,一时不稳向后倒去,另一手迅速按住床来支撑,没想到他也怕她摔倒似的使力向上一拉,于是最后的结果是她撞进他怀里,冲力之大使得胸腔和肋骨都隐隐作痛。
  “噢。”迟瑞闷哼一声,显然也受了不小“内伤”。
  “抱歉,没事吧?”宁优立刻抬头,看他皱眉的表情,心下一阵懊恼。“你也是的,那么大力干嘛,大不了就摔倒嘛又不会怎样的。”
  “那可说不准。”他稍稍舒缓了脸色,不赞同地对上她的眼睛,这时才发现彼此距离之近,几乎交换呼吸的地步。一时两人都有些怔愣。
  感觉到迟瑞渐近的气息,宁优有些慌乱,一时居然不知如何反应,等到反应过来时居然用手挡住了迟瑞的眼睛阻住了他的姿势。
  迟瑞显然也有些意外,停顿了几秒后颇为哭笑不得地开口:“宁优?”
  手心很清晰地有一种轻微的触感,那是迟瑞在眨眼时眼睫毛刷过她手心带来的感觉。宁优觉得心跳都紊乱起来,慌忙放下手来跳开几步的距离,动作突兀得连自己都觉得不和谐。
  “我…嗯,很晚了,我得睡了,明天还要工作。你一路奔波过来不累吗?也快回房间休息吧。”她站在靠近门口的地方把话说得结结巴巴的。
  “事实上,我的确很累了,现在就想躺下来好好睡上一觉。”他笑,温和而淡定,完全恢复了正常。
  “那正好,你也回房吧。我们可以明天再谈。”
  “但是,我刚刚是直接上来找你的,并没有来得及开房间。从德国一路辗转过来,我现在实在是累得不行了,你不会这么狠心冷情要我拖着疲惫的身体下十七楼到大厅办一系列繁琐的程序然后才能休息吧?”他干脆坐在了起初坐的那张小沙发上,诚恳地对她讲话,神态无不虚弱可怜,但那股不慌不忙的态度却和她形成鲜明对比。
  “喂迟瑞你…”宁优被噎住,觉得头都晕眩起来。
  “好啦,我亲爱的姑娘,别倔了。现在呢,你就安心回到床上继续你的睡眠。我呢,借用一下浴室之后也会好好休息。只不过是收留一个晚上,我保证,什么都不会发生,好吗?”他走过来按住她的肩膀把她送到床边坐下,举起手来做个保证的姿势,语气亲切极了。
  宁优想要反驳,想要争辩,然而刚刚那种诡异的气氛似乎将她所有的正常思考功能都封印住了,令她眼睁睁看迟瑞拿好衣服走进浴室,还是未能组织出一句完整而有效的话来。努力和头脑中的乱麻与浆糊作战,却在沾到枕头的一刻败给了强大的睡意,不到半分钟就沉入梦乡。
  22、八卦 ...
  “噢,我真是恨透了这种被吵醒的感觉了…”最近不知交了什么霉运,频繁被人从好梦中弄醒。迷糊中似乎又听到门被敲响的声音,宁优咒骂一声,用被子蒙住头,被睡神控制的大脑不能进行任何正常而理性的思考,只希望那种声音赶快消失,然后让她可以继续安心睡觉。
  敲门声似乎的确消失了,大概是幻觉吧,这么自我安慰着,宁优被闷得有些难受想要扯下一些蒙头的被子,手伸出去却感觉不对劲。
  什么情况?宁优还没有睁开眼的力气,手上随便挥了挥,紧接着就被一个力量按住塞回了被子里。然后是轻微的窸窣声,不能思考的大脑拒绝分析这种声音的来源,直到这种声音停止,一声短暂清脆的喀拉声过后,是…惊呼?有人在说话?是谁会在她房门口讲话…等等!宁优猛地坐起来,掀开被子跑向门口,然而脚步又在转角的地方生生停住,一个犹豫的工夫,迟瑞已经关了门走回来,见到她狼狈的样子,毫不意外地道了声“早安”。
  “噢,天呐。”看到他那一身随意穿着和明显是刚睡醒的表情和头型,宁优掩面低叫,恨不得时光倒流。
  “ouch!你就这样回应我的早安吗?太不给面子了。”优哉游哉踱到桌边为自己倒水的迟先生十分受伤的样子。
  “你疯了吗去开门?!”现在回想起来那声惊呼是多么的熟悉,每次谭阅发现了什么顶级八卦都会发出这种又惊又喜的声音!
  “有人敲门,我去应门,没什么不对的呀。我以为你还要感谢我没有把你从没梦中吵醒呢。”
  宁优僵硬地盯着他,一直盯到他的笑容褪下,换上严肃的神色来。“宁优,在没有同你商量之前我刚刚似乎是冲动了点,不过既然我们已经说清了,我想你也不必这么激动吧?迟早的事,不是吗?”
  “…我只是觉得,我还没有准备,而且,你还要继续在环宇工作,我不希望有什么影响。”她讲的也很认真。
  “当然。我不会的。放心。”窗帘被拉开一半,清晨的日光从外面倾泻进来,正洒在他的脸上,笑容和煦。迟瑞走过来拥抱她,俯在她的耳边,轻声地道了句“抱歉”,然后在晨光里亲吻了她,“我的晨礼。早安。”
  “早安。”她回道。
  “刚才谭阅是来叫你下楼去吃早餐,不过…”迟瑞靠在洗漱间的门前,从镜子里对上洗完脸抬起头来的宁优,用很欠扁的表情笑了下,扬起手来看了看表,“半个小时之后到楼下去和他们集合就好了。”
  “…谢谢。”宁优把毛巾蒙在脸上抹水渍,闷声回答。
  “噢,早餐。”门铃声再次响起,还未等宁优有何反应,迟瑞已经很高兴似的解答了她,然后欣然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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