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你要我怎么说你呢。”
“明珠走了多久了。”常言问道。
“昨天半夜,再有两个时辰就到了。”长生如实回答。
“春花,给我备马。”常言道。
“义父,明珠她骑的就是你的汗血宝马。”
“什么,嗨!”常言长叹一口气,“长生,你可知道明珠她要去哪,要去干嘛?”
“义父,我都知道。”
“那你怎么还让她去。”
“我不忍心看她不快。”
“你!”董仁杰满眼的不可思议。
众人从未见过董仁杰如此生气,没人敢帮长生说话。
“罢了,现在心里最难受的是他,你也别气了,我师姐在天之灵会保佑她的明珠的,你也不必担心了,长生,你也起来吧。”常言生性豁达,凡是推崇顺其自然,自然比别人看得开。
长生还是不起来。
董仁杰深吸一口气,“长生,起来吧,你也是太过厚道了,我又能说你什么呢,许是明珠她没有福气吧。”
常言扶起长生,“儿子,我们回去。”
“李德,我也累了,咱们也回去。”董仁杰说,如今的局面,却是在自己的意料之外,长生对明珠的感情,所有人都看得明白,人们都说自己神机妙算,赛诸葛,胜子房,可是,这一点竟没有算到,也难怪,普天之下那个男子能够放自己心爱的女人去找别的男人,他确实无法理解,可长生就是这么做的,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到底是什么样的胸襟,能让一个男子做出如此牺牲,面对如此的付出,自己今生恐怕只能望其项背了。
常言带着长生回到风雅居,丫鬟们都小心伺候着。
“义父,我是不是做错了?”
“你自己觉得呢?”常言反问长生。
“我不能看着明珠难过,所以帮她,让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可是,爹好像也很痛苦。”
“长生啊,你先不要想他痛苦或者不痛苦,你先问问自己,你心里是什么感觉。”
“我……”长生不知怎样说出口,他当然难受,比任何人都难受,从前只是日日渴盼着可以见她一面,如今,这也落空了,那种失落和痛苦是难言的,望着她远去的身影,自己的心仿佛被掏空了,现在还能用什么语言能说出心中感觉呢。
“好了,不用说了,我明白了,孩子,我了解你的苦,董老头和我只是不喜欢李文谦那个小子,但我们并没有失去明珠,而你,她只要不是你的妻子,就和你不再有任何关系,你才是那个最终的受害者,你不必再担心别人了。”
长生不再言语。
“长生,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当年,我拜师于天谷神人门下,他老人家太过挑剔,徒弟必须是有天分的人,所以只收了我一个弟子,幸好,他的友人把女儿托付于他,也随他学艺,她就是我师姐,我和她一起长大,一起度过了我此生最快乐的时光,直到我十六岁那年,有人来求医,我师父尽力救治,我和师姐也拼尽全力帮忙照顾,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那青梅竹马的师姐居然爱上了那个病人,我无力控制,无力阻拦,只能任他们离开,从此,他们的事与我无关,明知他们深陷险境,我却袖手旁观,最终,我师姐为救她的爱人而死,我才悔之莫及,我师姐临终前,将她的幼女托我照顾。你也该猜到吧,我师姐就是明珠的母亲。”
“原来是这样。”
“是啊,当年,我若是能早一点出手,或许我师姐就不会用那么极端的手段,我自认生性豁达,可是,儿子,和你比,我也是自愧不如啊。”
“义父,你不必再夸我了,我当时没想太多,只是看她憔悴,于心不忍,既然我不能让她快乐,我就只能放她自由。”
“一夜未眠,去休息一下吧,我也要去休息一下。”
长生回到房间,不一会儿,秋月走了进来。
“姑爷,我熬了八宝粥,吃一点吧!”
“我没什么胃口,送去给我义父吧。”
“姑爷,春花早已经给先生送去一份了,你也吃点吧。”
望着秋月乞求的眼神,长生只有接过小碗。秋月立即眉开眼笑,坐在对面看着长生。
“很好吃。”长生几口便将八宝粥吃光。
“当然了,我秋月做的八宝粥是做好吃的。”
“是,我们秋月姐姐心灵手巧,做的八宝粥自然最好吃了。”
“难得这个时候你还能安慰我,你真是个大好人。”秋月不无感慨。
“是吗,你倒是说说,我哪里好了?”
“哪里都好。”秋月的眼中充满了光芒,乌黑的眼睛更加明亮,唇边浅浅的微笑,明媚如春。
“你和我要好,所以你才认为我哪里都好,可是别人就不这样认为了。”
秋月低下头,眼神一下子变得有些落寞,“世上就有那么几个奇怪人,不懂得珍惜美玉,却把顽石当宝贝。”
“谢谢你,秋月姐姐。”
“你放心,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秋月的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明珠纵马狂奔,很快便来到都城,新科状元府并不难找,传说当今圣上求贤若渴,唯才是用,因此特别厚待状元李文谦,他的状元府豪华雄伟,绝不亚于董府。
明珠来到大门前,两个大石狮子威武庄严,仿佛预示着主人的高不可攀,明珠牵着马向府中走来。
“去去去,状元府也是你这样的丫头能来的。”一个守卫吼道。
明珠本来已是憔悴,况且一路风尘仆仆,手中牵着一匹马,怎么看都不像豪门贵族的小姐,这些看门的人自然不放在眼里。
“好,那你们去告诉李文谦,说明珠要见他。”
“什么明珠,还翡翠呢,我们大人的名讳也是你这丫头能叫的,赶快给我滚。”
“我警告你们,不要惹怒我,否则,莫怪我不客气。”
“什么,状元府也是你这样的臭丫头能胡闹的,滚!”
“敬酒不吃吃罚酒!”明珠忽然解下腰间的长鞭,扬鞭便打,最先无礼的守卫立即脸上挂彩,“去还是不去?”
“敢打我,兄弟们,一起上。”几个人抽出兵刃向明珠打来。
明珠见此,挥起长鞭,伴着长鞭发出的清啸声,几人陆续倒地,状元府门口一片哀号。
早有人去报道李文谦有人闹事,李文谦不知何人,叫上全府的守卫一起来到大门口,众守卫将明珠围个水泄不通。
只见明珠一手牵着马,一手握着长鞭站在中间。
李文谦迅速跑到明珠面前,“明珠,是你吗,我没有做梦。”
李文谦锦衣华服,显得比先前更为俊美,明珠本有千言万语,可是,忽然之间竟无言了。
“你们这些没有的奴才,这位董姑娘是我的贵客,谁让你们得罪她了!”李文谦知道明珠偶尔会蛮横无理,但为讨好明珠自然是先骂守卫。
被打得守卫们很是委屈,明明是这丫头先出手,大人居然骂自己,可是又能如何,毕竟状元大人是自己得罪不起的,几人连忙跪到明珠前面。
“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请董姑娘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和我们这些奴才计较。”几个人拼命地磕头。
“算了,也不全怪他们,让他们起来吧。”
几个守卫千感万谢,李文谦将明珠带到内堂。
“文谦……”明珠刚要说话,李文谦忽然制止了她。
“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我来慢慢告诉你,你爹找我谈过……”
“我就知道是他逼你走的。”
“不是的,你爹没有逼我离开你,我只是觉得他嫌我贫寒,我就告诉他我要考取状元,封侯拜相,然后风风光光地娶你过门。”
“这就是你不告而别的原因。”
“对,如今我已经中了状元,官居四品,等我成了一品大元,就是跟你爹提亲,然后把你娶进门。”
“恩。”明珠觉得好幸福。
长生自明珠走后,每日无事,董仁杰也无心教他,米铺也没有什么事,管家一个人就处理的很好。
这日清晨,长生出来闲走,忽然一阵悠扬的乐声传来,长生不懂得乐器,但也听得出这乐声十分美妙,与明珠吹奏笛声的不同,这乐声之中洋溢着说不出的潇洒与淡然。
长生顺着乐声来到竹林深处,原来的乐声来自这里,常言正坐在一张古琴前面抚琴,春花、秋月站立左右,长生便停下来欣赏。琴声美妙无比,沉浸在这琴声的抑扬之中,仿佛自己是超然物外的仙人。
“长生,这曲子如何?”
“长生不懂音乐,只觉甚是美妙,琴声之中似有一种力量,让人把心中所有的事都放下了。”长生眼中尽是艳羡与佩服。
“很好,虽不懂乐理音律,却体会到了意境,可想学?”
“在长生看来,乐理音律甚是高深,长生愚拙,又无基础,怕学不好。”
“怎地如此多话,你只要告诉我,想学还是不想学。”
“想。”长生这次很坚定,自那次听到明珠那如泣如诉的笛声,就对乐理心向往之。
“好,就从刚刚的这首曲子开始,这首曲子叫做《渔樵问答》,一扬一抑所代表的就是问与答,取自是严子陵和朱买臣的故事,所要表达的是渔者樵夫在青山绿水之间自得其乐的意境。我就从这里举例叫你乐理,你要仔细听。”
“是。”
长生自此每日清晨都回到竹林中与常言学琴,如此数日,便小有成就,这日试着抚出那首《渔樵问答》,琴声淙淙响起,虽也有些小错,但曲中的那份悠然自得和潇洒飘逸却体现的淋漓尽致,长生生性质朴,与隐士不同,很多事情于他都是可有可无的,包括名利,这就比追逐自得其乐的隐士更加超然,意由心起,曲从心生,以长生的品性自然将这首曲子诠释的很好。
半月之后,长生的琴艺乐理已经学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