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萍儿姑娘,我喜欢你,你愿意跟我走吗?”
  “恩。”过了好久,董萍把头埋在严尚的肩膀,轻声道:“我也喜欢你。”此刻的董萍心中满是甜蜜。
  虽然声音极小,严尚却听得清清楚楚,许多年都未曾如此开心,不禁加大了手臂的力道,把董萍紧紧抱在怀里。
  严尚将自己从小到大的所有事情都讲给了董萍听,董萍不谙世事,许多事情无法理解,但是看懂了严尚讲起小时候被人歧视眼中的苦楚,对那些事情也如同自己经历了一样。
  白鸽飞来过几次,很快又飞走,严尚的身体恢复得出奇的快,这日,带着董萍来到天谷神人的房间,天谷神人认真地为他把过脉后,很是满意,道:“很好,若是你可以永远保持现在这样的心境,那么就永远不会发病了。”
  “高人对严尚的大恩,严尚永生铭记,今日就跟高人请辞。”严尚道。
  “好,什么时候想走让萍儿或者小言送你,严尚,我本不问外事,今日,求你一事。”
  “高人所言,严尚必会竭尽全力。”
  “日后。请你劝燕王善待普通百姓。”
  “请高人放心,不用我说,王爷也会如此。”
  “好,我没有事了。”
  “高人,严尚还有一事相求。”严尚忽然跪下,“我与萍儿两情相悦,请您成全,让我带她走。”
  天谷神人开始一惊,转而一笑,看向董萍,“萍儿,你怎么说?”
  董萍也跪了下来,“师父,我愿意跟他走。”
  “萍儿,你可想好了?”天谷神人博学多才,但更喜老庄,凡事不强求,今日多问一句已经是例外了。
  “师父,我想好了,无论他要做什么,我都帮他,无论天下人尊他、敬他,还是骂他,弃他,我也会跟着他。”董萍说的坚决。
  “既然这样,那你随他去吧。”天谷神人道,眼中满是不舍。
  “多谢师父,萍儿永远都不会忘记师父的。”董萍想到要与一起生活多年的师父分开,十分不舍,眼中已经满是泪水。
  “不行,师父,不能让她随严尚走。”常言踢门而入,站在门口,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使得他眼中的泪水更加晶莹剔透。
  看到常言如此,天谷神人长叹一声,道:“小言,凡事不可强求。”
  “师父,这个人心狠手辣,待人薄情寡义,我师姐单纯善良,若是跟他走,一定会受委屈的。”
  “小言,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是无论如何我都愿意跟着他。”
  “师姐,你根本不了解他……”
  “常公子,”严尚打断他的话,“严尚对天发誓,若是负了萍儿,定会不得好死。”
  “不要发誓,我信你,你说什么我都信你。”董萍连忙拦住严尚。
  “师姐!”常言的眼中满是愤恨,“我们认识十几年了,难道我们之间的感情还不如和你认识十几天的人吗?”
  “小言,这不能比,我们是永远的亲人,他,是我愿意陪伴一生的的爱人,我,不能没有他。”董萍一字一句地说道,眼中是无可动摇的决绝。
  董萍的一字一句都如刀子一般地刺痛了常言的心,多年来,心中一直苦恋师姐,本以为将来与她定会厮守一生,怎奈,半路杀出了严尚,使得一切都变了。满心苦楚,黯然走出房门。
  “师父,小言他……”
  “你不知道吗,那孩子对你是很有心思的。”
  “啊?”董萍心中惊讶,她确实不知道。
  “好了,既然你愿意和严尚走,你们早些走吧,喜欢什么尽管带走,小言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死心眼。”
  “师父,我明白。”
  “萍儿,你自幼跟随我,和我的女儿无异,我也没为你备嫁妆,这里的东西,你喜欢什么,尽管带走,日后我不在,你一定要护自己周全。”
  “师父放心,萍儿所学虽不及师父万分之一,可寻常人伤不了我的。”
  “恩,去吧。”两人退出天谷神人房间,收拾好东西,来到崖下,董萍带了一大箱医书,从前,董萍对医术没什么兴趣的,如今,严尚体弱,便开始注意学这些。
  “李大哥,我力气不大,先送尚哥上去,然后再来接你。”
  “本该如此,姑娘请。”李成如道。
  “以后称她夫人。”
  “是,七爷。”李成如听后,满脸喜色,他是真心敬佩严尚,真心希望他好,他知道,多年来,没有哪个女子可以入严尚的眼,今日真是从心底为他高兴。
  白衣飘然而至,常言的身影如鬼魅一般,眉头紧皱,满眼怒气,未等董萍与李成如反应,直取严尚膻中穴,董萍大吃一惊,正巧站在严尚身边,拼尽全力,格开此招。
  “严尚,今日,你休想活着出去。”常言身手矫健,动作迅速,又是一招,董萍只得奋力抵挡,但自知武艺稍逊师弟一筹,好在常言虽招招致命,但是都是冲着严尚,如此也能防住他的攻势。
  “小言,住手。”董萍忽然住手挡在严尚身前,常言已经出招,若是打人身上,必死无疑,但董萍知道常言资质甚高,已经这招功夫看似“黑虎掏心”的招式练得如火纯情,若要收回,不是难事,她知道师弟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她。
  事情发展的太快,李成如不禁愣了,只见眼前的两人好似轻舞,美到极致,而那常公子却是招招致命。
  “师姐,严尚这个人,双手满是鲜血,你不要随他去。”常言果然停下,拳头在距离董萍眼睛仅有一寸的地方。
  李成如终于反应过来:“常公子,你冤枉我们七爷了,我们七爷不懂武功,手上哪有鲜血。”
  “哈哈哈!”常言一阵苦笑,“不懂武功,是,他不懂武功,可是他比亲手杀人更可怕,他坐在军帐之中,动辄就可以取得数万人的性命,手段狠辣,连自己的亲哥哥都不放过。”
  “军队打仗,凭智慧,又有何错,何况,为了天下,杀一些人也不足惜,常公子,看在天下百姓的面上,请您放过七爷吧。”
  “你们说的天下,对我常言来说,什么都不是,师姐,才是我的天下,若没有她,天下又算什么。”
  “小言,对不起,我一知不知道你的心思,如今,我心中已经有了尚哥,他虽满身荣光,可是没人知道他的苦楚,罢了,他欠下的债,我来还,他杀人,我陪他杀人,他救天下,我助他救天下,你可以杀他,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是必须踩着我的尸体。”
  沉默,很长时间的沉默,“既然如此,你们走吧。”常言缓缓转身,静静向前,他多么希望师姐叫他回来,可是,许久,仍未有声音,他绝望了。
  董萍从未见过这样的师弟,如此萧索,如此黯然,任谁看了,都会为这个如太阳一般光芒万丈的潇洒不羁的少年感到心痛,可是,师弟这般天之骄子,将来定会有他的美满姻缘,而严尚,此刻更需要她。
  “尚哥,我们走。”董萍拉起严尚,用与常言同样的方法,一跃而上,姿态翩然优美,没多久就消失在李成如的视野。
  终于到了山顶,董萍放下严尚,正要下去接李成如,便看到常言已经送他上来。
  “你轻功还没有练好,要带一个比自己重的人上来,已是费力,如果来回两次,那必会损伤内力,外面有许多好人,也会许多坏人,你要小心。”
  董萍的心中一阵酸楚,即使这样师弟还是关心自己的,正待说话,师弟的身影已经飘下悬崖,白衣飘飘,洁如云,轻如羽。
  “萍儿,你放心,有我在,谁也伤不了你。”
  “恩,我相信你。”董萍看到严尚心中满满,不再有它。
  三人在董萍的引领下,很快走出群山,一辆马车停在出口处。
  “七爷,手下在此恭候多时了。”王意道。
  严尚牵着董萍,随他上了马车,“几日没收到鸽子,现在如何了。”
  “对方想要和谈,派来了庆城郡主,此时应该还在营中。”
  庆城郡主,她是太祖皇帝的侄女,建武帝的姑姑,燕王的堂姐,丈夫随高祖起义时阵亡,她因此出家,在玄女庙中带发修行,由于不问外事,与皇家众人关系都很好,当年严尚母亲在严家受尽冷眼,为了耳根清净,常去玄女庙,遂于庆城郡主交好,那个穿着道袍的阿姨是严尚童年唯一的温暖,也因此,严尚至今待她与别人不同。
  原来所有人都已经知道自己的能力与地位,严尚此时心中却茫然。
  马车很快到了军营,燕王率所有文臣武将前来迎接,没见过太多人的董萍只是紧紧地跟在严尚左右,这一切对她来说都十分新奇。
  刘元看到董萍后,没有任何的吃惊,只是过来连称嫂子,董萍也坦然接受,燕王见到董萍,已经明白大概,听到刘元如此称呼,也全部明白,原来老师并非不食人间烟火,只是没有遇见对的人,见那姑娘虽然身着普通衣裙,依旧掩饰不住绝代芳华,更加难得的是在这千万身影中,她的眼中,只有严尚一人。燕王真心为老师高兴,当即宣布即刻为军事严七爷举办婚礼,请庆城郡主做主婚人,全军同乐,大宴三天,严尚赞许地对他一笑。
  燕王与严尚都知道,建武帝并非真想和谈,派庆城郡主过来也只是拖延时日,等待诸王派来援军,两人索性就让他们看到暂时停止进攻,大办婚宴。
  庆城郡主很高兴地为严尚主持婚礼,如一个母亲看着自己的儿子终于长大成人,成家立业,那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幸福。
  董萍也如同所有即将成亲的新娘那般,心中满是甜蜜幸福,不同的是,几万人的军队,到处挂着红绸,红灯、红喜字,祝贺声此起彼伏,炮竹声响彻云霄,即便皇家,也未必能有这般盛大特别的旷世婚礼。
  送走了庆城郡主,严尚并没有先回洞房,而是来到中军帐,燕王、刘元等几个重要的人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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