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一三（5）
“可是，这么多天来，南书陌一直都在忙着什么？难道不是为了你的事情在忙，只是为了躲开你？他是那种遇到这样的小事就躲开的人吗？”
“也许他……”玉萦雪想说他既然已经确定自己的出身是那样，师父又已经说了退婚，大概也可能是要避开自己了吧！避开自己，省得自己也伤心！可是，陌哥哥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他如果真的变了心，也该敢做敢为，不会再也不在她面前出现的！这实在和南书陌平日为人太不相符了！难道仅仅是名门正派，所以他真的就要和自己彻底划清界限，一刀两断，再也不愿意看到自己了吗？只是，为什么连个交待，连个解释也没有呢？
“萦儿！我看你好像不只是在伤怀自己的身世，更是在怀疑南书陌对你的不忠，难道他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玉萦雪仰面看他，“你，你的意思是……”
“你要是真的那么不信任南书陌，那对我可就……”原拓飞咽下了自己想说的话，笑了笑。
我不相信陌哥哥吗？为什么呢？只是因为他和耿丽波那一幕，可那一幕真的叫人受不了，他怎么可以和别的女人那样亲热！怎么连见了自己也还……或许……她心头忽地一惊，又赶紧摇摇头。
“怎么，你想到什么？”
难道是耿姐姐她……可她又怎么可能有本事陷害自己，陌哥哥也绝对不会采取这样的方式来查知真情的！纵然耿姐姐有这样的本事，如果陌哥哥这样，她也不会原谅的！不会的，耿姐姐是大家闺秀，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纵然她看上去的确喜欢陌哥哥，又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再说，她又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父亲的一些事？师父又岂是她能支使的……她真是荒唐，怎么能这样胡乱瞎想！
玉萦雪怎么也想不通，她又抱膝坐下去，埋头在膝间。忽然想到她在苏家村，南书陌最后对她说的话：“雪儿！不管世事如何变迁，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你都是我的……我的雪儿，我的雪儿！我们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陌哥哥的意思，他分明是早就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所以他用这样的誓言告诉自己，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变心的！自己怎么会这样误会他，这样怀疑他呢？难道仅仅是看到他和别人在一起那样就……她和原拓飞在一起的时候也很多呢！自己也并没有就喜欢他呀！而且这原拓飞对自己还更亲热地叫什么“萦儿”，他还曾当陌哥哥的面这样叫过！她和原拓飞甚至还……可陌哥哥却从来也没有生气过……可是，可是自己面对他们那样为什么会那么难过，这么受不了？那陌哥哥对自己岂不也是更生气，更伤心？而且现在自己还是这样的身世！
玉萦雪不安地扭着自己的手指，心里极为矛盾。就算他不会变心，但在这样的情况下，也还是会娶耿丽波，所以他才会那样和她在一起吧！或者他甚至会像那些朝三暮四的男子，两个都喜欢，她又该怎么办呢？他当时和耿丽波在一起是那样的惊愕，但却没有丝毫的愧疚之意呀！他说不定就是像那些男人那样想的，认为他当然也可以拥有至少两个……说不定他以前在江湖上就已经……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是这样的人的……
他只说我是他的雪儿，他也许并非是她一个人的陌哥哥……
“就是做不好，我也不在乎了！到你生辰那一日，就是有天塌下来的事，我也会先来这里找你……”
那么，这将是她最后的期望了！只要生辰那一天，她就可以看到陌哥哥，到时候她要他明确的答案！那时，她可以知道他的心思，如果，如果他真的不能接受身染污名的她，那么她就走开好了！她才不要他委屈求全，坚守这样的婚约……如果他真的这样犹豫，那么她就成全他和耿丽波好了！虽然想着这些最坏的打算，心里很痛很难过，但却总觉得还是有些希望的。
原拓飞见她眉头忽然疏朗了些，“怎么了，想开了？”
玉萦雪道：“谢谢你。我……”
“谢我？我看应该谢你自己吧，你那么固执，不是自己想通了，怎么会……”
“再过十几天，我就知道陌哥哥的心了，那时……”她又莫名地有些害怕起来，现在他都已经和耿丽波那样，他还会记得自己的生辰吗？还有，那时，如果她不能接受那样的……陌哥哥真的选择放弃自己，又该怎么办呢？如果这一切都没法解释，她又该何去何从呢？
原拓飞在她一愣间，用力一拉她的手，道：“我们还是先下山，我带你到处走走散散心吧！省得你一天到晚只想到这个，才想开点，又要……真会自讨苦吃，我看你是真的是想要入鬼山了！”说着拉她飞快地往山下跑。
“你要去哪里？”
“你别管了，也别想了，一切有我给你作主！”原拓飞一揽她纤腰，将她搂起纵跃，避开山路两旁的矮小灌木。
玉萦雪很想挣脱他的钳制，叫道：“你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要跟你在一起！”
原拓飞好像没听见似的，还是拉她继续飞奔。
一气下山，玉萦雪小脸涨红，娇喘微微，对原拓飞怒目而视。
原拓飞一笑放开她，道：“我不过是一片好心，干吗这样看着我！”
“我自己会走，不要跟你在一起了！”
“可我偏想和你在一起呀，你能摆脱了我吗？”
“你！你这么无赖！”
“萦儿！”原拓飞柔声道，“现在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你，南书陌又不在你身边，要是你出了事，恐怕就再也见不到你想见的人了……”
“可是这样……”
“你放心！”原拓飞凑近她耳边，“我原拓飞虽非正人君子，但对你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吧？你何必如此戒备于我？”
“你还没有……”玉萦雪一急，冲口而出。看原拓飞笑嘻嘻的样子，更为羞恼，“你要再跟着我，我……”
“我不跟着你，跟着别人行不行？”原拓飞不再用无赖的口气，但还是不很认真地道。
玉萦雪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她永远猜不出这原拓飞所说的意思，听他这样说，也懒得理睬。
原拓飞伸手入怀，“萦儿，别走呀！”
玉萦雪看他手里的荷包，“你要做什么？”
原拓飞笑道：“我给你打扮一下，让你变成‘别人’，我好跟着呀！”
“你又——”
“你自己不也想变成‘别人’，好避人耳目，在江湖上更自由自在地走动，我说得并没有错呀！”
玉萦雪看他从荷包里拿出一个瓷瓶，不由好奇，“你怎么打扮我？”
“反正不会像你原来那样，把自己弄得面目全非，与你身份不配！”原拓飞笑着，轻轻地抬起她的下巴。
玉萦雪本能地想拒绝他的触碰的，却又很想知道他到底能把自己打扮成什么样，而让别人认不出来，就任他在自己脸上绘妆。
原拓飞屏息，努力不去想面前这一张绝美的面庞带给自己的诱惑，手腹轻柔地一直不停的抚弄，似乎在轻轻抹上一层那瓷瓶里的什么。玉萦雪只觉得他发烫的呼吸缭绕在自己周围，一时不由自己也小脸发烧，心跳加快。
“看看吧！”原拓飞将一面小镜子竖在她面前。
玉萦雪看看，也没瞧出什么变化，不由诧异地瞪他。原拓飞笑道：“这是我特地为你研制的摄魂夺魄明影玉颜膏，薄薄一层在你脸上，过一会儿才会有所变化……”
玉萦雪听了这怪异名字，并不在意，只当他是胡说八道。拿着镜子看了一会儿，她脸上果然慢慢地泛出比平时更为明亮的光泽来，更渐渐地亮成一片透明色，若隐若现地笼在她整个面庞四周。一接触那阳光一般的光芒，立即刺的眼睛生疼，不由赶紧拿开镜子，道：“怎么……”
原拓飞早已托了一颗暗黑的丸药在手中，道：“这是明目乌溜丸。你本来的样子就让人不可逼视，现在擦了这摄魂夺魄明影玉颜膏，更是让人一眼也不敢看你了！好比一个九天之外的仙女，发出灿烂夺目的光彩，众人想仰望你也不能了！只有吃了这个，才可以看你！”
“那你……”玉萦雪接过。
“怎么，你也不想我看你呀？”
玉萦雪低下头，想起一件事来，立即将那药丸还给他，道：“我不要。”
“为什么？”
“我……”玉萦雪小脸四周红光闪烁。
原拓飞知道她定是羞红了脸，笑道：“哦！你是怕我问你要药钱哪？”
玉萦雪横了他一眼，恼他如此混说。
“不就是一点药钱吗，这么小气？那你要不吃，这几天那就别想看自己了！”
“不看就不看。”玉萦雪撅嘴道。
原拓飞扯了扯嘴角，真的像那贪财的人失去了一大笔钱一样，很是失望地黯淡了眼里的光彩。
玉萦雪又忍不住想笑，赶紧扭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