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七年之痒

  苏素看着她们早已走远的身影,心里默念着她们的话,有些恍惚,时光仿佛倒回了三年前,那时的自己仍旧天真的认为顾飞唯一爱的是自己,心心念念人的也是自己。突然有天,有个女人给她打来电话,说是顾飞所爱的人,知道她是顾飞的妻子,想要约她见面的时候,她甚至还以为是朋友之间开的玩笑话,没多加怀疑,满怀欣喜的就去了。
  两人相见的地点是一家咖啡馆,苏素出门的时候天开始下雨,坐上公交车后雨越下越大,透过被水倾泻的车窗玻璃,模模糊糊的只能看到外面的各色行人的影子,隐约的动作,却看不清每个人脸上的表情,望着突然间下起的雨,苏素心里竟有些莫名的不安。见面的地点是那女子定的,苏素从未去过那样高档的咖啡场所,她平日只喝速溶咖啡,顾飞说那有伤身体之后,便开始慢慢的戒了。苏素最早接触咖啡时还是大四,那时她决定考研,整日整日的拼命,困了就喝杯咖啡提神,喝的时间长了,一杯已经起不了什么作用,她便开始一天两杯,日子久了,咖啡渐渐没有了任何作用,最终苏素考研也没有成功,喝咖啡的习惯却保留下来,直到遇见顾飞,直到为他而戒。世界上本就有很多事情是徒劳了,就像考研,花费了再多的精力最终也不一定能考上,就像顾飞,也许自己爱了他这么多年,有可能他到头来却爱上了别人。
  正逢下雨,又是下班的高峰期,公交车无可避免的被堵在马路上,看着前方后方都是车子,这种进退不得之势让苏素有些焦躁,仿佛已经是见到那女的,证实了她所说的一切那样。苏素再也没有勇气去猜想这是恶作剧,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就这样过去,苏素看看手表,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分钟,自己肯定要迟到了,可却不想掏出手机给那女的发短信,自己是苦主,是受害者,凭什么要自己低声下气的放下姿态?她摸摸自己的手机,没有动静,索性将它掏出,调成静音模式后扔进包包,做完所有的事,心情竟有些放松,悠闲地看着窗外,没有任何焦点,只是觉得高兴,终于可以不理任何人的感受了,不用整日受着手机的牵绊,进退不能了,终于可以放开所有的事。一旦一切证实,自己就再也不用为整个家操心了。
  看着停止不再前行的公交车,心情慢慢变得平静,不管怎样,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公交车终于开始缓慢的向前开着,两个小时后苏素才到达约定的那家咖啡厅,刚走到门口,一位女子迎面而来,未等苏素侧过身,让她先行,便自来熟的跟苏素打招呼:“苏素小姐是吧,我是威灵,约你见面的那个女孩,我们去那边坐吧。”苏素很清楚的听到她用的是“女孩”这个词,暗讽她已经很老了,不配跟顾飞在一起,一开始就给她来个下马威,既然这样,那她也不必手下留情。苏素打量着她,身上的那身衣服怕是值不少银子,身材比例更是完美,想来不是做模特,就是演员之流,只有这类人才会如此注重身材。
  两人在窗边坐定,威灵开口唤来服务生:“来杯蓝山。”又将头转向苏素,“苏小姐要喝些什么?”苏素也不回答她,对着服务生道:“给我来杯白水,没有就果汁,谢谢!”服务生点头记下,很快就将两人所需要的东西点上来,端到苏素面前的正是果汁,苏素也不介意,端起杯子就着吸管开始喝起来,眼见喝了大半,才放下杯子,开口道:“威小姐,是模特吧?”看到对方诧异的眼神,苏素就知道自己已经猜对了,眼前的女人还太小,不善于掩饰自己,轻而易举的就将自己的情绪透露给对方,想来也不是个难缠的对手。威灵点头:“是的,我是专属模特,是顾飞介绍我去的。”苏素在心底叹了口气,这么快就把自己的底泄出来了,那等下她还能有什么筹码跟自己挣?苏素冷哼一声,盯着威灵的眼睛看了半响,直到对方避开自己,将头转向别处,苏素才骄傲的开口:“那顾先生还挺关心你的,不过关心员工可是他的职责所在,已经有好多女员工跟我说顾总是多么多么好,我嫁给他是多幸福的选择,就是不知道威灵小姐今日专程找我来不会是为了告诉我顾总对员工到底有多好吧?”
  威灵面对着苏素,毕竟有年龄差距,她还不是苏素的对手,听到苏素说有好多女员工的时候,脸色有些苍白,只是一瞬间就恢复了,可只要这一瞬间,苏素便可将她打败。苏素掏出自己的手机,上面果然有几个未接,都是威灵打来的,她很怕自己会爽约,一直打电话催着她,但她终究是来了,苏素闭着眼睛深呼吸,拨出再熟悉不过的号码,听着那头的嘟嘟声消失,苏素对着威灵高傲地笑了,那姿态就像高高在上的女王:“顾飞,你员工请我喝咖啡呢,你也一起过来吧。”顾飞若无其事的应着,只是说马上就来,让她跟自己的员工先聊着,只是他不知道的是,等他过来不知那女员工是否还有命在。
  苏素邪佞地看着眼前的女子:“顾飞马上就要来了,我跟他七年婚姻,有个女儿,你觉得他会放弃我转而跟你在一起吗?你该怎么做考虑考虑吧。你的前途挺不错的,不要自己把自己毁了!”苏素觉得自己警告过这女子了,若她还不收敛,不要怪她到时的手段。
  威灵定定的看着她,眼里暗含泪水,苏素不禁摇头小女生的那套自己早已不吃了,眼前的威灵肯定不是只有这点本事,不然就不会如此贸然来找自己了。果然,威灵看她不吃这套,立马收起虚假的眼泪,换上另一套表情,她压低声音,对着苏素道:“苏小姐,你知道顾飞为什么喜欢我吗,因为我的眼睛像他的初恋。而为什么会娶你,正是由于你长得很像她。你若不信可以看看他钱包里的照片。”苏素原本来有些担心顾飞真的保养小蜜,听她这么一说,突然“扑哧”一声笑出来:“那是我以前的照片,他偷拍的。”威灵的脸色一下子惨白无比,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他明明跟我说那是他初恋,他永远只爱她一个。怎么突然又是你,我不信我不信!”威灵抓起包起身就走,苏素喊住她:“威灵小姐,咖啡你自己买单,我们aa制就好。”
  看着威灵落魄的样子,苏素心下倒生出些感激,幸好顾飞爱的是自己,而自己爱的是他。想着想着有觉得自己好像漏掉些什么,可实在是想不起来,想深入下去,顾飞的车已然停到门口,自己的手机铃也开始响起来,苏素起身掐掉电话,去前台付了钱,朝着顾飞的车走去,而她没看到的是,她的身后,始终有一个人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她太过于急切地想见到顾飞,因此没有发现。
  刚坐到车上,顾飞未立即发动车了,而是转过身用毛巾擦着苏素头发上的水珠,这丫头一向只喜欢坐在后座,曾经顾飞还问过她,她说副驾驶不安全,容易出事故。顾飞拂着她的头发,如自己期待中的柔软顺滑,声音也变得格外宠溺:“丫头,今天我们的哪个员工找你了?”顾飞很懂得掌控女人的心理,特别是苏素的心理,他用的是“我们”而不是我。苏素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将身子向前倾着,与驾驶座上的他头碰头:“嗯,那女人说她叫威灵。”顾飞未再说话,而是噢的答应了一声,继续擦着她的头发,直到快干时才转过身发动车子,在回家的路上,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说,异常的沉默让苏素觉得有些奇怪,不是没什么事吗?
  晚上趁着顾飞去洗澡的时候,她偷偷翻出他的钱包,打开一看,里面的照片正是她七年前的照片,顾飞当时还说要一辈子珍藏呢。她刚想把自己的照片拿出来欣赏一番,才发现底下还有一张照片,跟自己有几分相似,却不是完全相似,一头柔顺的头发极其的相似,苏素惊呆了,脑海里浮现下午威灵说过的话,难道这就是顾飞的初恋,是她而不是自己?难道只是因为自己与她相似他才娶得自己吗?苏素整个人变得异常麻木,直到浴室里冲洗的声音消失,苏素才猛地回过神来,狠狠拧上自己的大腿,很痛的感觉,苏素才确定这是真的,她胡乱把照片重新塞进,将钱包放在原来的位置,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早已失了魂,这就是她结婚七年的男人,这就是她爱了十年的男人,现在该怎么办,她的脑中完全成了一团浆糊,没有一点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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