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番外:宝儿
从小哥哥就宠着我,什么都依着我,只因为我让爸爸开心了,而不是因为我是他的妹妹。很长的时间里,我都怀疑,是不是我不是她妹妹根本就不重要,只要我让他开心,无论什么事他都会答应我?
爸爸的死很突然,突然得我还没有任何准备。匆匆送去医院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医生说是脑死亡,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准备办后事吧。
爸爸甚至什么话都没有留下,也没有让哥哥继续照顾我,我很害怕,怕哥哥会赶我走。家里的条件已经比当初我来的时候好很多了,我想哥哥肯定会办个追悼会,让爸爸风风光光的下葬,可是没有,哥哥没有通知任何亲戚,在最困难的日子里,几乎所有的亲戚都和我家断了联系,独自走过最艰难的时候。葬礼举行的有些匆忙,匆匆将爸爸下葬,期间只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
我很怀疑,为什么哥哥会这样做,可哥哥却告诉我说:“爸爸生前太辛苦太辛苦了,他不想爸爸受世俗的眼光,希望他安安静静的离去,没有半点遗憾。”
好吧,我知道哥哥是为了爸爸好,可他却没有告诉阿姨,尽管她早已离开我们,可是告知一下也是好的。起码爸爸在走的时候不会孤孤单单的,不会是一个人,阿姨虽不在他身边,可应该会想他的,我是这样想的。可我不敢跟哥哥说。
我对哥哥的感情很是复杂,我希望他幸福,又希望他不要太早的离我而去,不想他过早结婚。我的想法很自私,我甚至希望他能多陪着我,多多关心我。
我长大后,总是嚷嚷着要给他介绍女朋友,看他微笑着答应下来,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每次给他介绍的女孩都是我同学,我知道,他已经很成熟了,压根不可能看上我同学的。所以,我很放心,坦然地看着哥哥拒绝我所有的同学,然后我微笑着,跟她们道歉:“你看,是我哥哥不喜欢,你们不能怪我噢。”
知道苏素这个人的存在,是在很早以前,甚至连哥哥都没有发觉的时候,我已经透过他的表情看出了所有的事情。我开始关注苏素这个女孩,关注她的一举一动,我才发现,原来她也不是像我想象当中的那样幸福。
苏素的婚姻有些失败,可以说是人和人相处久了,都会出现的问题。好吧,我是这么理解的。我不知道别的夫妻相处时怎样的,爸爸之后也没有再娶,我更加的不了解,只能凭借着自己的猜测。看着她不开心,我心里竟然有些偷偷的满足,偶尔夜里也会笑醒,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变态了。但是不开心不是很好吗?假如能够更加不开心一点就好了,这样哥哥就不会这么苦闷下去了。
我不知道计划是怎样开始的,但我确实是实施了。打着哥哥的招牌,找来一些人,扮演着各种各样的角色,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包括不能解决的事情,都会得到解决。
我没有想到的是,苏素虽然离婚了,但还是心心念念着顾飞,她的所有的事情我都清楚,包括她坐车喜欢坐在后座,喜欢吃三鲜水饺。这些其实很容易就掌握了,只要时刻关注着哥哥,就能得到自己想知道的所有的信息。
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只是想要帮他,从未想过要去陷害他。我想哥哥肯定知道是我,只是没有去戳穿,从他看我的眼神里就知晓,他早已知道了一切,只是懒得去理会而已。
我很害怕,我怕他总是这样一副表情,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开始躲,东躲西藏,从原来的走读改为住校,不再给他打电话,不再整天腻着他。也许我需要一点时间,来把这爱情慢慢转化成亲情,索性等我完全放下的时候再去找他吧。
毕业很快就来了,让我有些不知所措,考研、公务员、银行啥的都去尝试过,只是打了趟酱油,别的资本没有,酱油倒是有满满一壶,就是卖不出去。
三月中旬了,工作依然没有找到,我变得焦躁不安,潜意识里告诉自己,不该去找哥哥,应该自己闯出一番事业来。我待在宿舍,整日整日疯狂的网投,机会却寥寥无几,很刻意将手机调成振动加响铃,只是它从来都是安静得可怕。偶然间听到铃声,如中了头彩般猛扑过去,怕错过了领奖的时机,捞起手机定睛一看,是10086,只恨不能泄愤地把手机狠狠摔到墙上,只能在心里默默把10086全家诅咒个遍。
四月了,看着周围的同学利用所有能利用的关系,进银行的进了银行,事业单位的进了,国考的也进了,剩下的全是无关系户,或是心比天高者。
我不想妥协,去图书馆借来新闻专业的各种书,一心扑在论文上,发誓要写出一篇惊天地泣鬼神的绝世好论文。每天起早贪黑,当我骄傲地把论文拿给指导老师看时,她丢给我的只有两个字:“重写!”我如绵羊般点头称是,不敢有丝毫反驳,怕惹怒了她,会让我的论文之路倍加艰辛。
哥哥终究是主动联系了我,说要帮我介绍工作,问我想去哪里,他帮我安排好一切。
我娇笑着:“我想做你的秘书,可以吗?”
赵钱不回答,默默挂了电话,我笑着放下电话,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看,我多笨,自己亲手斩断了所有的退路。
几天后,他又打来电话,说是都安排好了,让我先去实习,实习期六个月,之后能不能成功转正,都要看我自己的。
我知道,这是他给我的仅有的一次机会,无论如何,我都要好好把握。
我们结婚了,在他三十八岁,本命年的时候。
我们去了爸爸的坟前,我给他叩了几个响头,拐走了他儿子,总归要有点表示。赵钱拉起了我,细心地为我披上大衣,不让我着凉,我已经有宝宝了,得照顾着孩子的感受。
他始终没有向爸爸说起我们已经结婚了,是怕他老人家不安吧,我是这么想的。
我们的结婚没有请任何人,两人拿着户口本去民政局登记,结婚就这样完成了。
生活中偶尔也有些小的摩擦,只是他从来都让着我,给我台阶下,让我的无理取闹都变得无聊。
结婚十周年的时候,我和老公去了于正的公司,只是去祝贺他家孩子十周岁。回来的路上,没有开车,老公抱着我,走过梧桐树下的荫凉,踩着落叶,甜蜜四溢。
我们大家都很幸福,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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