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十三章 兄妹
随着德善制药的逐步完善，德善堂的名气也一日响过一日。但孟老爷及净尘等人并未因此而改变多少，依然日复一日的在德善堂为病患看诊。不骄不躁，不区别对待病患。这使得德善堂的声誉更是一天高过一天。
一日，净尘忙完手上的活计，一边悠闲自得的品着茶，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骚扰着忙碌的美少年孟筱梵。
“哥”净尘甜腻腻的声音飘满德善堂。
“嗯”孟筱梵没有抬头，嘴角却弯出好看的弧度，眼里也一扫之前的认真多了些温柔。
“哥”净尘见孟筱梵没有抬头，不服气的继续骚扰。
“嗯，在呀！”孟筱梵继续看病历，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些。
“哥，你不疼尘儿了！哼。”净尘赌气的鼓着脸，嘟着小嘴，这招可是她的杀手锏。
“谁不疼尘儿了，哥这不是在看重要的病历吗？”孟筱梵慌忙抬头解释，一脸的宠溺、满眼的担忧。
“哼，病历比尘儿重要吗？”净尘不依不饶。
“呃”孟筱梵着急，却不知该如何应答。
“哼”看着这样的孟筱梵，净尘想必须跟他好好上上课，这大堂不适合得换个地方。于是丢下声冷哼，转身就超后院走去。
孟筱梵见此，立马丢开手上的病历，跟着追了出去。
孟老爷看到两孩子这样，摇头笑笑也不说什么。通过这些年对净尘的了解，他知道小丫头又有新点子了。就找来管事吩咐了几句，也悄悄的跟去后院想看看净尘这丫头又玩什么花样。
走到书房门口，孟老爷听见里面的声音。
“尘儿乖，不胡闹了，哥是真的在整理病历，没有不疼尘儿。”孟筱梵急切又委屈的声音。
“我知道呀，不就是王小姐的病历吗？王小姐的病重要，尘儿一点都不重要。”净尘继续胡搅蛮缠。
“这，不是不是，尘儿最重要。”孟筱梵又好笑又着急。
孟老爷忍不住在心里笑了笑，这小子日后怕是要给净尘这丫头吃得死死的了，好在净尘这丫头天性纯良。
“不就是王小姐的病，病了几年还老样子，哥哥觉得自己的医术不够好吗？哼。”净尘看孟筱梵真的急了，也不想继续逗他了。
“正是，王小姐的病这几年都是我在调理，可这几年下来也不见太大气色，总是反反复复。”听到王小姐的病，孟筱梵有一阵挫败感。
“唉，哥呀，王小姐的病症是体弱、多梦少眠、情绪易燥、畏寒、食欲不佳。”求证似的看了眼孟筱梵，得到孟筱梵点头认同，净尘继续说：“所以，哥一直在给细心调理，这药方看过无数遍，也都对着症，可几年下来还不见大好是吗？ ”
“是呀，方子也给爹看过没有不妥呀！”孟筱梵一脸的不解，满脑袋的雾水。
“所以哥方才在对照前些日子来的前街绣坊的张妈和菜市卖鱼家的刘妈的方子和病历是吗？”净尘不做解释继续发问。
“你怎么知道？”孟筱梵一脸的疑问，满眼的惊讶。
“我能不知道吗？你是我哥。”丢给孟筱梵一个大大的白眼，起身去叫孟筱梵的小厮强子沏茶过来。
孟老爷听着净尘往外走的脚步声，心想藏不住了，也想听听净尘接下来会说些什么，索性就走了进去，边走边说：“对呀，尘儿怎么知道的？那尘儿说说为什么同样的方子，对同样的病症，张妈、柳妈几服药下去就全好了，王小姐几年都不见大起色。”
“是呀，我对照过，王小姐所用的药，药材更好，贵重药材更多，反而药效不明显，这是什么道理呢？”孟筱梵不以为忤，继续提问。
“唉，哥呀，这病呀，不能这样看的。”净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哦，那该怎么看？”孟老爷满脸的玩味。
“人之病，一则得知与阴者，得之与饮食、居处及阴阳喜怒。王小姐养在深闺，芳龄十六。终日在府里赏花逗鸟，走几步有人扶着，手不能抬肩不能扛，日日闲着无所事事。试问一个年轻人，终日吃了睡，睡了吃，还会看到吃的有食欲吗？一个人终日吃了不动，没有任何的劳作，吃进去的都消化不了，还能好好的吸取营养吗？一个人终日不劳作，到了夜里都不觉得累，能睡得着吗？养在深闺，十六芳龄，终日没有机会结识太多朋友，向往外面的世界又无法获知外界的生活，眼看着快到嫁人的年龄了，未来的夫君是何人，品行如何、样貌如何一概不知，能不胡思乱想吗？胡思乱想多了，夜里能不多梦吗？再加上大户人家府里，后院里的斗争不是各个都像我们府上那么太平，人家忧思多了，夜里失眠多梦又有什么奇怪呢？吃再多的药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
说着喝口茶也不管听的两个人是否能接受继续道：“而张妈、刘妈她们体虚，是因为家里不富裕，小的时候也没有足够的营养、结婚后生产也没有得到好的照顾和保养，现如今上了年岁，自然会慢慢的显现出身体的不足，再加上最近的天气变化、她们年前、年后这段时候更多的劳作、以及饮食各方面的影响才会导致内里的各个脏器一时间调整不过来，无法正常运作。他们的病是源自于阳，多是源自天地自然，你几服药下去帮她们理顺了，再加上她们好好的养藏，也就好了。不信，你回头将王员外家的其他几个小姐的病历、还有金玉楼的李小姐的病历、锦味轩的陈小姐都拿来看看。各个小姐都一样，病一样，常年不见好也一样。”净尘说完大大喝口茶。
“有道理。”孟老爷、孟筱梵同时开口道。
“唉，阴和阳能一样吗？过劳和过逸？又能一样吗？”净尘不无得意道。
“阴、阳；劳、逸，有意思，总结得很好。”孟老爷琢磨着这几个词，边点头，便用手指轻巧桌案。
“那，按照尘儿这么说。哥该如何为王小姐这样的病患诊治呢？”孟筱梵继续追问，一副我是好学生，不耻下问的样子。
“哥，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些个小姐几年来都来咱德善堂求医，不找爹、不找我、不找张叔、不好方伯伯，单单只找你呢？还要一看就是几年，现如今越来越勤呢？”净尘边说边促狭的笑着。
“这”孟筱梵本来很认真的想了想，没有想出原因，抬头看见净尘那不怀好意的笑容，马上知道这丫头什么意思了“好呀，好你个不学好的小鬼头。敢拿哥哥开涮。”
“本来就是，头先尘儿都说了，那些个小姐深闺无趣，现在又到了该出阁的年龄，能不找机会多来看看我们锦城鼎鼎大名的玉面神医吗？还要是那么平易近人的神医。呵呵！”说着三蹦两蹦躲到了孟老爷的身后。
“好了，好了，乖，不闹了。尘儿说的也有礼。”孟老爷宠溺的拉过净尘帮她理了理头发。
净尘还不忘回头给孟筱梵一个大鬼脸。
孟筱梵看着这样的净尘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摇摇头也不予她计较：“那，日后这些个小姐的病都有尘儿来诊如何？”
“我才不要。”净尘不屑的嘟嘟嘴。“不过，看在你是我哥的份上，我倒是可以帮帮你。可是，你必须答应，欠我一个人情。”说完还露出满眼的狡黠。
“好，好，好，欠你一个人情。”孟筱梵依然满脸宠溺。
“哥，改天，我给你写个方子，上面安排那些个小姐，每天几时起床，几时做运动，几时吃饭。还要求她们的饮食按照我们的要求来做，最好要求他们来我们德善堂定药膳，我们将材料配好，分别写明烹制方法，让她们每天来取第二天的。”说着说着，净尘想要是能开个专门做药膳的酒楼也不错，于是，回头看看孟老爷道：“爹，等明儿我们德善堂的钱周转开了，我们开个专门做药膳的酒楼如何？我们这些年，锦城里稍微有点钱的人家的身体状况我们都差不多明了，这样一来我们可以为这些府里专门配置药膳。另外，酒楼里还可以按照男女老少、春夏秋冬等分类各种药膳，让来往锦城的人。身在异乡，依然可以得到好的调理。”
“这倒是个好主意，看来我们净尘除了有学医的天赋，还有经商的天赋呀！”孟老爷越来越喜欢这个女儿了，暗叹可惜了不是男儿。转念一想不是男儿也好，看两孩子这般情形，长大了能结为夫妻，梵儿有着丫头陪着，我孟家也就无忧了。
“爹，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开心。”净尘见孟老爷先是若有所思的蹙眉，后是越笑越开心，想是不是孟老爷有什么办法，可以将资金周转出来开药膳酒楼了。
“爹在想，尘儿越大，爹越省心了。你哥有你这个好妹妹，也是他的福气。”孟老爷被净尘这么一问，有点被人看破了心思的错觉，但毕竟年长反应快，迅速的找到话掩饰了过去。
“呵呵，尘儿本来就是老太爷送给爹和娘的礼物，帮助哥哥也是尘儿愿意的。”净尘不疑有他，开心的说着心里话。
孟筱梵听净尘这么说，心想，尘儿是老天爷送给爹的礼物，何尝又不是给自己的礼物呢？看着净尘干净明亮的小脸，微笑着她说：“尘儿就这么快乐的长大吧，哥哥会疼你、照顾你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