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凝儿,为什么不,当皇帝不好吗?”阿初皱眉问我,小小的额头上有些冷汗,我看了一眼快出门去的怀恩老太监,发现他徐徐得走着不急不慢,但像是用脑后的眼睛在窥视着我,不知为何,我身上也出了一层白毛汗。
  这是干嘛,自己突然这么紧张,我吞吞口水照实说,“当皇帝辛苦,要勤学崇礼,勤政爱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一个都不能少,其实就是,不能贪睡,不能贪吃,不能贪玩,凡事都有节制懂不懂。”
  “那阿初听凝儿的话,自此勤学苦读。”
  我看着那老太监一脚跨出了门,松了劲,可背脊心还是凉凉的,纳闷得反问,“阿初你说什么呢,平时你看的书比我还多呢。”他小手攥着我不放,我想喊痛来着。
  “凝儿,还有呢?”他似乎有些焦急得拉着我。
  我语重心长得说,“阿初啊,做皇帝很不容易的,天下人的担子都在一个人身上,天下人都问他要饭吃。做一个皇帝阿,不能有自己的特殊的爱好,不能有自己的脾气,不能见人爱理不理,要谦和有礼,要谨慎修身,凡事要倾力而为,不可让他人代劳。而且,外敌来了要有杀伐声讨,国内乱了要安抚招降。做一个民心所向,外邦安顺的皇帝哪那么容易。”我把他弄端正了,点点他的鼻子说,“晚上,我们吃圆子吧……”
  阿初突然一下坐到他自己腿上,喘了口大气,又有些迷茫得看着我说,“凝儿,你怎么懂这些,母亲讲的和书上记载得都没有,藏书千万册,如何学得完,千里河山,人心各异,如何能一统?”
  看着阿初不同刚才的眼神,我笑着想,这小子平日里都是一副无情无爱的样子难不成真是做帝王的材料,不过想起纪氏的眼神,心里又一软。摸着阿初小小的脸颊说“皇帝是一个在天地间握有最大权势的人,必定要是天下人的统帅,可以不专学博学,但是一定要心胸宽广,听百家倡言,所以要学会用人。善有善用,恶有恶用。”
  阿初若有所思得点点头“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涤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涤吾足。”
  “啊?!你念的什么?”我继续说,“反正说白了心中要有权术的谋略,审时度势,物尽其用,心宽足以容天下,胸广可以纳百川。你一定要我说个所以然来,我也说不清。古有秦王暴伐得天下,也有项羽为霸主,有大汉几百年,有李世民的开元盛世,也有你的老祖宗驱逐鞑虏…呵呵,君王也各有自己的手段。可不管怎么样这些都是别人的事,如今我们只要安安稳稳得活着,等你长大了,我们带着你母亲离开这个四方天,做个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喜欢……”
  “咳……”
  我猛得回头,咦?这老太监怎么又回来了。
  “恩,如此看来需要一个人来授学了。”他眼睛看着阿初,又看看我沉寂得开口。
  “真的吗?!真的吗?”我乐得蹦了起来,我正琢磨教育问题呢,拉着那老太监袖子说,“可以吗?让人来教阿初念书”可是想想,又蔫了,“他还只有五岁,我看还是算了吧。他已经自己会看书了,还太早,他会辛苦。”
  那老太监盯着我看了很久,三角形的眼睛眯着看,就像我是个出土文物似的,他来来回回打转,最后吐了一口气,道出三个字“不像她…………”
  她?谁?
  我茫然得看着那老太监离开,他的话一定要句句都有玄机吗?等了很久发现他终于不再回来,就回头找阿初。
  只见他又恢复了一贯的表情,一动不动的家具状态。只是神情有些游离。
  看看周围,诶,绣儿怎么还石化,安华已经瘫在地上,瞧这没出息的小傻太监,“安华,别那么没出息老跪着,绣儿忙,你陪我去扶姐姐过来,晚上我想吃圆子。”
  “你…你……你怎么……还…还惦记……吃……你自己去,我腿软……命都差点没了……还吃!”
  我挑眉说,“胡说,好好得都活着,不是还要给阿初请先生么。”
  安华瞅我一眼,终于不支躺在了地上。眼睛都闭上了,喘着气。
  第10章 卷九
  安华瞅我一眼,终于不支躺在了地上。眼睛都闭上了,喘着气。
  我只能自己去扶姐姐,一路抱怨这个偷懒的太监!
  一整个下午,阿初都翻脸不认人,安华对我倒是客气了许多。我拉着纪氏和绣儿开始搓圆子,嘻嘻哈哈得很是开心。
  “要不要请吴氏过来……”纪氏开口问我们。“不要!”我笃定得说,“看见她我什么都吃不下!”“这是为什么?”
  “母亲累了,已经忙了很久了。”
  我见阿初有意隐瞒,本也不想让纪氏操心,就随口编了瞎话,搪塞了过去。只是觉得阿初这小孩心思果然比一般小孩重。
  吃了晚饭,端起桂花圆子我就出了门坐在门槛上。这桂花蜜很香,虽说现在是秋天,可也才刚入秋,根本没有这么好的桂花蜜,也不知道安华这小子今日从哪弄来改良伙食的。
  “这边来吃!,刚下完雨,天朗气清得真舒服啊……”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真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啊。”
  正伸懒腰呢……
  “凝儿是想说,云霄雨霁,彩彻区明之意吧。”是令我雀跃的声音。
  一个陌生的声音,清冷平缓。
  “不,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后两句正是: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出自初唐王子安的滕王阁序,乍听之下的确觉得,腾王阁之景可是此等荒芜残破之地的风景可以比拟的,但是细想下,正是姑娘以荣喻衰,反指心中悲秋之情,特别是晚,穷,寒,断这四个字的妙用,姑娘果然别出心裁,有颗玲珑剔透心。”
  啊……我拿着桂花圆子……呆了……
  口水……
  太夸张了吧……达尔文……你快起来看看……
  这个眼前的男子,秀眉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垂挂的睫毛下有如海明珠一样的瞳孔,乌黑发亮,白皙的皮肤托着淡粉色的嘴唇,脸型微瘦。带着墨色乌纱帽,一身墨玉盘领衣。腰间一条浅玉色的束带,秋风过,宽袖微鼓。该如何形容他的特质,在那个世界见到过无数美男,但是就没见过这么纯净的男子,儒雅,清高,俊秀,灵动。
  像是一块千年前的美玉,玉中带水,更像是静夜海上的一轮明月,皓亮皎洁。
  眼里的孤高不敢亵渎,礼数周全的笑容让人觉得他必学富五车。浑身挑不出一点毛病,真乃秀冠古今!
  如似君子兰,傲于凡间,不理世俗,不为折腰,气压群芳!
  “凝儿!”熟悉的人声唤我。
  我茫然得把视线收回,循声看去。
  “这可怎么好,她看见你后眼里就容不下别人了。”实雍尴尬得笑着说,“弘载,我有些后悔了……”
  咣,一声。谁碗砸了?
  我看去,原来是刚出门的绣儿,她也看痴了,诶,比我还不如,连碗都拿不住。只见那个叫商辂的上前一步,朝我躬身道,“这,我说得可对?”
  “啊……哦……你说那个”我不好意思得说,“其实,我只是觉得天气好,大家一起出来吃圆子罢了,你想多了。”
  咯,明显感觉他腰肢僵了一下。
  “如此,弘载就告辞了,既然不是知音人,这便也不好讨扰。”他看都没多看我一眼。
  额?这回轮到我僵了一下,这人……脾气似乎不太好。我看向实雍,他看看我无奈得笑笑对美男说,“既然来了,就等会再回去。难得能进来。”
  我回头时,发现纪氏已经带着阿初走了,走了也好,省的多费唇舌。
  我牵着依旧痴傻的绣儿进屋,她这是怎么了,发条都断了,诶,绣儿这丫头就是没见识,不就是个好看的男子嘛,多看几眼就罢了,我又偷偷看了一眼。
  屁股刚坐下,就听大美男开口,“我乃商辂,字弘载,乃浙江淳安人。听闻姑娘五岁便能呵斥王恕,六岁就能和刘兄畅谈古今,乃至朝政,今日特来讨教。”
  我一听这是官方的自报家门阿,可我怎么还记得清自己是哪号人,看着端着碗过来的绣儿拉拉她的衣角让她替我说,想女儿家这样也不失礼数。
  结果……
  “绣儿,问话呢……”
  “我,我叫绣儿,父亲为,为农户,家中还有两个幼弟,五岁进府里跟了县主,有十,十年了。”
  啊?!
  我哑口无言。
  三人都不解得一动不动看着她,她猛得清醒过来,啊!得一声尖叫,竟然把端来的圆子砸在了地上。她看看地,又看看我……我已经瞠目结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这也太失常了吧!
  绣儿涨红了脸,急忙退下。我和实雍明白后,对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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