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险些摔了去,大婚?!“你还没娶妻?”
  “明白了就收好”他浅浅得笑着。
  “我……”
  “恩,司礼监怕是要怪罪了,那实雍就先行一步,”他端手一礼,“可要收好。”
  “我……”
  痴痴得站在原地,看着锦盒里的眉石,我还没问,你父亲的病好些了没。
  呆在屋内,傻傻得笑着,嘿嘿嘿,嘿嘿嘿……
  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嘿嘿,画眉……眉……
  “县主!”
  “干嘛!叫这么大声!”我捂着耳朵不爽的喊!
  “你在想什么,我叫你很久了,司礼监叫你去。”
  司礼监?一盆冷水浇下,冰了个透凉,完了……
  我颤颤悠悠地挪进书房……
  跪吧,跪吧,每次和安华吵架完倒霉得都是我…今天得罪的还是张晔那小霸王…
  规规矩矩跪在案前,正仪容,慎言行,反省己过……
  “去叫太子殿下。”他和一边的陈准说。
  陈准看着我叹了一口气,他和萧敬是怀恩的俩大臂膀,每次监督我受罚的不是他就是萧敬,他没回都不帮忙劝,我恨他……
  “司礼监。”阿初冷冷的说。
  “陈准,外殿守着!”
  “是!”
  门一关,我极度郁闷得跪在地上,看着他们一大一小站着,自己就矮人一等,嘴里有苦难言。
  “她为何跪?”
  “自是有错”司礼监起身,“咱家让太子做的功课,太子为何置之不理。”
  我抬头看他,他身着玄袍,静静不发一言。
  “太子到底作何想,自纪淑妃暴薨之后,竟这般不识礼数,莫要说对咱家,对皇上也是这般冷漠疏离。”
  阿初又僵了,看着他的眼神我就知道他心思,肯定是没给明宪宗好脸子看。那万贞儿没少嚼舌头,真怕那皇帝听了枕边风,过了有儿子的兴奋劲,又扑回老婆怀抱。
  我扯扯他的衣角,他看了我一眼,不作声响。
  “太子这般,咱家也没办法。”怀恩三角眼眨了眨,“太子请回吧。”
  阿初抬脚就要走,我大惊,搞什么,这臭小子惹老狐狸!扑过去一把拉着他,顺便对着司礼监谄媚的笑笑。
  “莫要拉着,让太子回吧。”怀恩低头阅案,“咱家不会迁怒于你,你跪是因为今日对扬指挥无礼,又于刘大人私下交好。”
  我倏得撒手,老老实实跪好,大气也不敢出。阿初啊,我对不起你!我也自身难保了!
  “私下交好?”他稚嫩的声音冷冷的说,“你又去见他?”
  “偶然碰见!”夸张地咧了个嘴。
  他回头看了一眼怀恩,咬了牙说“荆襄流民之危又起,周兴提议而周洪谟大人书记《流民说》中提及打破祖制‘山禁’阿初认为有礼。何谓流民,躲避赋役,无钱,无地,无衣,无食,又遇天灾流窜之民为流民,首一条,逐其根源,给予起田亩,安稳其心,让其安于耕种,增设县,省,穿插加住兵力,顺从者,入籍,带头肇事者再加以法治,刑管。”
  怀恩点点头,我顺了一口气,还是阿初这小子有良心。
  他继续说“云南镇监钱能,为人蛮横,恣意妄为,不服管教,又因云南属地较远,派去之人要不畏强权,刚勇果毅。”
  怀恩搁了笔,慢慢走到我面前,“起来吧。”我摇摇头,老老实实跪着。
  “南京户部左侍郎王恕和兵部右侍郎马文升,此二人性格互补互利,甚佳”阿初掷地有声得说,“西安开渠,泾阴凿山引水灌田,此人必要奉公廉洁,户部主事,余子俊和程万里颇佳。”
  “可还有整顿边防一事。”怀恩笑得眉眼都挤在一起,我心叹,老狐狸啊真当是老狐狸,修炼了几千年了吧你……
  “此事因先细查,边患之事关乎社稷,凡事都要详查才能判定军士逃亡之罪。”
  他和怀恩叽里咕噜地讨论了很久,什么边防啊,起义啊,董兴死后复爵啊,绕得我头都晕了,也不知道阿初的小脑瓜里怎么记得那么多的事。
  “起来吧,凝儿”怀恩走到我边上,“回去歇息吧。”
  我看他们商量的也差不多了,就松松身子,刚准备起就听阿初一声怒斥,“跪着!”愣是吓得我支起的腿又磕了回去,吃惊得看着他。
  “从不长记性,这就该罚!”他稚气满满得说。
  皱着眉看他,抽什么疯,今怎么谁有气都朝我撒,那我有气朝谁撒去,我扭了头不看他。
  “本太子和你说话,竟转头不视!”
  刷得扭头瞪他,妈的!他今天吃错药了,拿我开刀。
  “太子殿下,怀恩觉得,就按所议批注,甚好。”
  我瞪他。
  他冷冷说,“不,王恕改左副都御史巡抚,单身前往云南治理太监钱能贪赃通敌。马文升和程万里留下。余子俊去开渠。”
  “你!”我立刻火了,“王恕那暴脾气去还不直接杀了钱能,早年他俩就结怨已深。”
  “王恕此人智勇双全,本太子信他!”阿初带着火气说。
  我颤抖得指着他,“你小子今天和我杠是不是?”
  “是!”
  一个炮仗吃进嘴里,恨恨得看着他,你有种,你有种,你装大尾巴狼,老子以后不管你了,你爱咋滴咋滴,你个小白眼狼。
  “太子莫要动怒,”怀恩又堆他那张老狐狸脸,“刘凝儿虽不服管教,不过谅其照顾太子有功,功过相抵,逐出宫去,可好?”
  我一愣,放我出宫?有这么简单,那阿初怎么办?虽然我是挺想和实雍甜蜜的,可现在就阿初这德性,他不仁我不能不义,我古怪得看着老狐狸,片刻即明白,他又来这招以退为进,昂着头说,“望太子殿下成全。”
  阿初脸色即刻就变,俩眼发亮,“你真要走?!你要走?”
  “哼!”
  “本殿下不许!”
  “我管你!”反正是掐架,掐爽了再说,“太子殿下尊贵,奴婢伺候不起,你和臭安华好好在你的太子东宫,冻死你个冷冰冰的臭小子!”
  “你敢!”他上前一步,死死盯着我。
  这两道凌厉的眼神,楞吓得我吭不了声。一屁股坐在腿上。
  怀恩老狐狸这会才上来,慢悠悠地说,“太子殿下,如今老奴一句话就能让刘凝儿滚出宫去,你可知”我和阿初同时一怔朝他看去,“太子殿下不用这么看着,是怎么样的形式您知道,生杀大权不在太子殿下手里。”
  他,原来是这意思……
  “太子殿下可知,朝野里都夸殿下对纪淑妃的死‘哀慕如成人’,这成人二字太子若是担了,恐怕将来的路就不好走了……”
  他眼神熠熠地看着老狐狸不作声响。
  “对了,看老奴的时候要用这种眼神,看别人的时候啊,就要换种样子,刘大人的样子就甚好,太子殿下可要细细揣摩。”
  “我,不,学!”
  阿初咬牙切齿的说,说完还瞪了我一眼。
  关我什么事,看我干吗?!
  “学”怀恩缓缓得拖着语调,“越不愿意越要学,要学得越像,学得自己都分不出。太子可知,本就有一句,大奸似忠,这忠奸都能混淆,何况小节。”
  “这不是小节!”
  “这是小节,比起将来要面对的,如今正是舍小节取大义。”
  我反正听得云里雾里了,不知道老狐狸和他在说什么暗语。
  “凝儿,太子殿下的脾性你既深知就不要总逆着,你总不会觉得太子殿下不会杀你。”
  “他舍不得。”我脱口而出。
  阿初立即拧了张臭脸,扭过去不理我。
  “看吧,”我起身说,“好了,好了,今算我不对,行了吧。”扯扯他的袖子,他仍不理我,怀恩摇摇头笑着回去批红,我只能讨饶,“是我错了,我不该不知趣,你能开尊口完全是为了帮我,我不识好歹。”
  “刘凝儿!你少这般哄我,若真有了机会你会留在这陪我,只不过碍于司礼监,碍于母亲的托付,我不用你可怜。”
  见他怒极眼里满是委屈,“喂!”我扯过他抱着“我早有机会跑的,不是都没跑吗。安了,安了,都这么大了你还要哭鼻子啊?”
  “我没哭!”
  “好了,阿初,有我呢,哭又怎么了。”我看了一眼怀恩,索性豁了出去,“我留下来不是因为司礼监,不全是因为你母亲,是因为你,我不能让你一个人扛着,更不能让你变成你父皇一样。”怀恩倏地抬起头,目光深邃得看着我,我搂着阿初直视他的目光,“司礼监,阿初一定比他父亲坚强百倍,千倍,请你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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