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下车后，小梅被拉进了电梯，电梯在第十九楼停下，小梅被带进一间公寓里。进了屋里，小梅才看清两个人的样子。女人妆化得很浓，还算得上漂亮，但脸上的表情透着一种乖僻狂躁之气，身体总是在不安地动来动去。那个男人没什么特点，显得很冷漠。
女人突然换了很温和的表情和语气：“随便坐吧，小梅。这里是我朋友的家，临时借我住的。我并不是要伤害你，我真的就是想和你聊聊。对啦，你喝什么呀？”仿佛小梅是她的好友一般。
小梅说：“我不喝什么，我要打电话。”她的包被那个男的拿着，电话在包里。
那个男的打开了她的包，拿出了手机，直接拿掉了手机的电池，仿佛根本没有听见她的话，打开冰箱拿出啤酒喝了起来。
女人拿了可乐给小梅，并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小梅不喝东西，也不说话，看着女人。
女人看着她说：“你也很普通吗？难怪张续会甩了你娶别人。不过，比起他第一个老婆来，还是你看着舒服，那个女人简直就不值一看。那时，张续和你分了手，你很伤心吧？”
小梅打定主意不说话，她搞不清楚这个女人想干什么。
女人好像也不指望小梅说话，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你一定知道我和张续是很多年的爱人吧。我们是真心相爱。”她的脸上出现了回忆时的陶醉神情，“我们度过了很多幸福时光。”接着，她就讲起了她和张续一起做过的事，玩过的地方啦，吃过的饭馆啦，一起开公司啦，等等，表情是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叙述得非常投入。她根本不关注小梅是不是在听，完全就是一个人在说。她的话带着强烈的个人感情sè彩，在诉说中，她不停地重复着几个词“我们真的相爱，真幸福啊，真高兴啊”等等。显然，她越说越激动，开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手舞足蹈。
小梅从她的叙述中没有听出她和张续的爱情有什么与别人的不同之处，唯一让小梅越听感受越深的是，这个女人心里有很多的不甘，不甘张续在她之前爱过别的女人，娶过别的女人，不甘张续最后也和她离了婚，而且死前给别的女人打了电话。这个女人表达的就是她全心全意只爱过张续一个男人，可是，张续不是只爱过她一个，而且张续还离开了她。小梅真不知道怎么和这个女人交流，她担心的是崔安东等不到她，电话也打不通，会不会很着急。
小梅不得不打断了女人的话：“我真的需要打个电话，我朋友等不到我会着急的。”
那个女人好像回过神来，意识到小梅的存在，她过来抓住小梅，盯着小梅说：“你为什么不说话，我都告诉你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小梅说：“我没有什么可告诉你的呀，我都说啦，我很久没和他有联系啦？”
女人说：“别骗我啦，我调查过你了。你离婚了，你会不想初恋情人，不可能！他也离婚了，你们不是正好在一起吗？他不是在电视说了吗，他思念初恋情人吗？”
小梅忽然想到，之前跟踪自己的可能是这个女人，问：“你让人跟踪过我？”
那个女人说：“听着，我对你的事一清二楚，我知道你在哪住，在哪上班，昨天晚上在哪吃的饭。所以，你最好老实告诉我，为什么他给你电话？”说着，女人哭了起来，换了恳求的语气，“我求求你，告诉我吧，他为什么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给我打？他都告诉你什么，是不是告诉你他不爱我，他爱你，他都和你说什么了呀？你告诉我呀！告诉我呀？”说到最后已经嘶声力竭地喊了起来，同时抱着小梅拚命摇。
小梅注意到她的情绪越来越失控，接近于疯狂。小梅说：“我真的不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要这样，你这样像疯了一样。”
那个一直喝啤酒不说话的男人开口了：“她本来就是个疯子。离婚以后，她一半时间住在安定医院。”那个男人从女人的包里拿了一片药放在女人嘴里，把啤酒也倒进她嘴里，说：“听话，吃了舒服点。”那个女人把药片吃了下去。男人拉起了女人说：“让我问她，你休息一下。”
女人站了起来，开始在屋里乱走，扔东西。
男人对女人的行为无动于衷的样子，用没有感情sè彩的语气对小梅说：“你朋友在等你？”
“是，我们约了一起吃晚饭。”
“哦，那得通知一声。”男人说完，拿过小梅的手机，装上电池，开机，写短信，然后问：“告诉我名字，我发短信告诉他今天你有事去不了。”
“我自己来。”
“不，我可以为你效劳。”
小梅觉得自己打不过也争不过这个男人，就说：“崔安东。”
“哦，崔安东，找到了。你看我这么写够体贴吧：‘临时有事，我回家了，不要等我了。手机要没电了，明天再联系。’”
短信发出的声音一响，男人又拿出电池。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我不关心什么爱不爱的，我只想知道张续死前给了你什么东西，或者告诉你什么事啦？”
小梅说：“我真的十几年没有和他联系过了，他来北京我也不知道，电话我也没接通，是警察找我，我才知道他来了北京，死了。”
“警察也找过你，警察为什么找你呀？”
“因为他手机上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我的，可是那是半夜，我没有接到。”
“警察知道他为什么打给你吗？”
“我怎么知道警察知不知道，只是我真的不知道。”
“那，换个问题，你知道张续死前见过谁，或者谁更清楚张续的事？”
小梅想到了高山，可是她不想说出来：“我不知道。我都不知道他来，怎么知道他见过谁？”
“看来今天晚上你要在这儿好好想一想，也许可以想起来点什么。我跟你无冤无仇，只要你配合，我会尽量不伤害你的。我也是拿了人家的钱，就要替人家办事。”
小梅想起了冷红兵的话，难道这个人真的是hēi社会来讨债的？小梅心里开始害怕起来。
那个女人大概累了，或者是药效开始发挥作用了，倒在沙发边上的地板上睡着了。男人也根本不管她，就由她在地上躺着。
男人不说话，继续喝他的啤酒。
小梅想崔安东不知道怎么样了，电话打不通，会不会找她？崔安东送过她，应该知道她的家在哪儿，可是崔安东只送她到过楼下，不知道她住几号。小梅又想，其他人，还有谁会打电话给她，而且打不通会到家里找她，而且找不到会到处找她，直到报警。想想，没有人会这样，一般人打不通电话会明天再打，不会想到她被人劫持了。应该只有崔安东会找她，会报警。可是崔安东也接到了短信，天哪，崔安东还会坚持找她吗？
小梅一边祈祷崔安东能够找她，一边观察着男人和屋里的情况，希望能找个机会跑掉。
第四十二章 男人终于放了小梅
小梅仔细观察，觉得那个男人虽然个子不高，但很结实，自己是绝对打不对他的。男人虽然冷漠，但看上去也不那么凶狠，不像有伤害她的意思。慢慢地小梅开始放松下来，她努力回想电视电影里的情节，也许好好聊聊，男人觉得自己没有用处，会放了自己。
小梅说：“我想上厕所。”
男人指了指旁边的门。小梅就慢慢走过去，进了厕所。这是个暗厕，没有窗户。小梅想找个什么东西可以当武器，洗发液的瓶子够大，拖布把也不错，小梅试了试，还是放弃了。拿着这些东西出去根本不可能打着那个男人，更不可能把男人打倒。厕所里也没有电话。小梅在里面折腾了半天，还是老实地出来了。
男人在打电话，一边看着厕所的门。小梅只好又走回到沙发坐了下来。她拿起可乐，喝了一口，让自己安定一下。她终于鼓起勇气问男人：“她睡在地上，多冷呀。我能不能把她弄到沙发上睡？”
也许这个请求出乎了男人的预料，但他点了点。小梅就扶起女人，费了很大劲儿终于把她弄到沙发上。小梅又把女人的皮大衣拿过来盖在她身上。
男人说：“你心眼还不错。”
小梅说：“你不是说她精神不太好吗？我看她也挺可怜的。你是她什么人呀？”小梅指指睡着的女人，“她的朋友吗？”
男人看了看女人：“我什么人也不是，跟你们的事也没关系。”
小梅想问：“你是黑#社会的吗？”但没敢问出口。
男人又问：“你确实没有见过张续？”
小梅说：“我确实没有见过他，他的事我什么也不知道。”小梅就试着慢慢地讲起了自己的事。自己和张续的故事，自己和刘一再的婚姻，自己离婚后的生活。她讲了自己女儿现在面临的困惑，讲了女儿奶奶死了自己的伤心。她讲了自己的工作，甚至讲了自己给希望工程汇款的事。她慢慢地讲着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想法，就像用讲述来安慰自己。她想，既然他们已经调查过自己了，应该对自己的基本情况都知道，讲讲这些，也不会有什么危害。
小梅看到男人似乎听了进去，脸上开始有了温和的表情。
男人又打了电话，用广东话讲了一些什么，小梅基本听不懂。然后看着小梅说：“只要你不闹，我保证不伤害你。”指了指电视遥控器，“你可以看会儿电视。”
小梅想了想，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也许分散一下注意力，有助于找到机会。而且这个男人看起来对自己也没什么敌意，也许真的不会伤害自己。事实上，电视在演什么，小梅根本没有在看进去，她想知道几点了。已经快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