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莫不是病了,死了?倘若真如此,本宫身为皇后,理应前往!”
“诺,皇后娘娘息怒,奴婢这就回去请小主前来登门谢罪!”
言诗福了福身子,将地上飘落的宣纸捡起来便告辞了,若再逗留一刻,怕就要成为皇后的刀下魂了,这些年,宫中关于皇后的传闻不少,曾经亲手打死过不少宫人,也就是这个原因,柳韵音才不敢亲自前来面见皇后,不过,现在看来,柳韵音就算在皇后面前跪半天,都未必能消了皇后心中的怒火。
言诗只顾冥思苦想,如何帮柳韵音解围,却没留意到自己所走的路,恍恍惚惚地撞到了什么,瘦弱的身子竟被弹到了地上,手中的宣纸齐齐飞向天空,言诗猛地一抬头,惶恐道:“奴婢参见皇上,奴婢无意冲撞皇上,请皇上恕罪!”
言诗斜眼瞥视了一眼独孤弄月,进宫两年,却很少见到皇上,就算是见到,也只是远远的一瞥,如今近距离地看来,皇上长得也算俊美,鲜明的轮廓,有着王者之气,深邃的眼神中藏着不为人知的辛酸,与宇文沐恒倒是可以相提并论,不过,独孤弄月看起来却比宇文沐恒平易近人的多,也温柔的多。
独孤弄月扬起一个摄人弧度,随手从空中飘飞的纸张中接过一张,瞧了瞧,带着赞许的目光问道:“这是谁写的?”
言诗深吸了一口气,垂首道:“回皇上的话,这是韵音小主写的。”
“韵音小主?就是住在百花阁的柳才人?”独孤弄月半信半疑地又打量了一眼手中的字,字迹清秀,又不乏刚毅,见字如见人,可以看出写出这种字的人,必定是个刚强的女子,可在独孤弄月的记忆中,柳才人一向都很娇弱,又怎会写出如此绝美的书法?
“诺。”
言诗的头低垂了几分,蓦地感到下颚被人轻轻抬起,只见独孤弄月与自己齐高,堂堂一个皇上,竟在如此多的宫人舍人面前蹲在了一个丑宫人面前。言诗不可思议地看着独孤弄月邪魅的笑容,他的声音温柔得令人陶醉,“你可知,欺瞒朕,是何等罪?”
“杀头之罪。”言诗缓缓地吐出了这四个大字,独孤弄月轻轻地将她扶起,屏退了所有的宫人,舍人,将手中的宣纸递在了言诗手中,冷冷一笑,
“既然知道,还不说实话?”
言诗手中香汗涌出,握了握拳,低声道:“诺,这是奴婢的拙笔,让皇上见笑了。”
“这是你写的字?”独孤弄月匪夷所思地望着眼前的小宫人,想不到容貌不出众的她竟能写成这样的一手好字,实在是令人惊讶。
见独孤弄月对自己赞许有加,言诗心里的大石终于放下了,“诺。”
独孤弄月埋在她的耳边,轻轻问了声:“你叫什么名字?”暧昧的气息扑打在她的脖颈间,令言诗身子一颤,独孤弄月到底在想什么,就算不重女色,怎么会对如此丑陋的她有非分之想呢?
“奴…奴婢…奴婢言诗…”言诗的目光惴惴不安地瞟向腰间那双有力的大手,却听闻耳边传来一道爽朗的笑声,
戏谑道:“言诗?你好像很怕朕啊。”
“皇上,奴婢还要回去做事,先告退了。”
言诗蹑手蹑脚地掰开了那双有力的大手,不安地逃离了那个怀抱,又有些后悔,她进宫不就是为了做独孤弄月的女人,来报复宇文沐恒吗?为什么,现在这么好的机会,还要错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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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遇独孤弄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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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教并蒂莲枝折(二)
靳国宫人所住之地便是最不起眼的“待承阁”,言诗回到“待承阁”时,天色已晚,但阁内仍是灯火通明,此时此刻,众人怎会齐聚一堂?
言诗怀着好奇的心推门而进,却见众宫人冷嘲热讽的目光如同一把利刃直逼向她,言诗看着躺在香榻上奄奄一息的女子,面色苍白,虚弱得只剩呼吸的力气,言诗凤眉微蹙冲过去抚着那张原本雍容华贵的脸,如今却黯淡无光,身上一道道的血痕触目惊心,“姑姑,怎么会这样?”
香榻上被称为“姑姑”的人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有一阵重过一阵的喘息声,却听闻身后传来一声冷笑,
“有些人竟然还有脸问,也不知这一切是谁引起的!”
“就是,也不拿面镜子照照自己,竟敢勾引皇上!”
此言一出,正阁一片嗤笑声,一种异样的目光停留在言诗身上,言诗有些莫名其妙,今日之事明明只有她和独孤弄月在场,又有谁会知道此事?
“住口,都给我回去!”榻上女子咬着牙低声喝道,正阁内一下子肃穆了起来,所有宫人“诺”的一声后都回到了自己的房内,言诗这才开口问道,
“姑姑,她们说的,是真的吗?”
香榻上的女子挑了挑眉,吃力地说道:“言诗,姑姑相信,你不是这种人,但你能不能告诉姑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今日在御花园,言诗遇到了皇上,皇上欣赏言诗的字,后来,皇上……皇上对我……”言诗目光闪躲,吞吞吐吐,而香榻的女子似乎像是解开了心中的疑惑,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顿了顿,喘了一口气之后,受伤女子再度开口问道:“皇上看见你的真实容貌了?”
“还没有。姑姑,这与你受鞭刑有什么联系吗?”
榻中女子扯了扯嘴角,阴冷地看着言诗“星星点灯”的脸,忍着疼痛,缓缓道出缘由,“今日皇后娘娘突然派人来传我……”
“林然姑姑可在?”一舍人扯着嗓子朝着“待承阁”高问道。只见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便从里阁走出一位年近半百,却相貌秀丽的老宫人,想来是这“待承阁”掌事之人。
女子莲步袅袅地跪了下来,轻声问道:“老奴林然,不知公公有何要事?”
“皇后娘娘有请,请姑姑随奴才走一趟吧。”舍人挺了挺身,闷哼一声不屑地瞥了一眼地上的女子。
“诺。”
林然心觉事有蹊跷,皇后一向自恃高傲,此刻莫名其妙地来传自己,难道是哪个宫人又做错了事,惹怒了皇后?林然惴惴不安地跟着那名舍人来到皇后的宫殿,却见失宠已久的孙昭仪也在,孙昭仪向来是个自负之人,以为自己貌美,更是不把任何人放眼里,故而,不到半月便失宠了,自她失宠后,就三天两头到皇后这儿来搬弄是非,偏偏皇后亦是性子急躁,次次都中了孙昭仪的下怀。
“老奴参见皇后娘娘,参见昭仪娘娘,二位娘娘长乐未央。”
皇后抿了口茶,见林然来了,不重不响将青铜觞扣在了桌案上,并没有让她起身的意思,只是冷冷地问了句:“言诗是在你的底下做事的?”
“诺。”
“她勾引皇上,此事你可知道?”皇后铁青的面目中带了几分阴冷,凌厉的目光射向了林然,林然被这目光吓得一阵惊悚,控制住了内心的惶恐,平静地吐了“不知”二字。
孙昭仪闻言,狠狠拍了一下桌案,不顾掌心的疼痛,愤愤地说道:“此事本宫亲眼所见,那个丑宫人在御花园光天化日之下勾引皇上,简直不知廉耻。真不愧是林然姑姑调教出来的人,个个都那么有能耐,先有柳韵音,如今,又来了这么个丑八怪!”
“娘娘息怒,奴婢确实不知,待奴婢回去,一定好好教训她。”林然心头一阵恐惧,先前因为柳韵音被封才人之事,孙昭仪已经对自己不满,现在又出了言诗的事,该如何是好?
皇后原本冰冷的脸色,这时却换上了一种藏刀的笑意,将早已双膝僵硬的林然扶了起来,“本宫当然相信姑姑全然不知,只是,言诗那宫人着实难以管教,亏姑姑成天夸她聪颖,现在,她连这种事都瞒着姑姑,倘若本宫不给姑姑一些压力,姑姑又怎会心甘情愿地教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姑姑,你说是吗?”
林然身子一颤,却只能逢迎,连连点头道“诺”,只见孙昭仪的嘴角不知从何时挂上了一抹得意的笑容,皇后亦是笑得阴森可怕,“来人,给本宫将这个贱人拖去院中鞭刑二十!”
言诗闻言,既感叹孙昭仪的嫉妒之心,又佩服独孤弄月的一石二鸟之计,难怪当今圣上会对一个貌不惊人,甚至长相丑陋的宫人有如此暧昧之举,看来,是他早已发现孙昭仪当时身在御花园,更是借此事件,稳住皇后,即使自己不去皇后那儿,对于宫里的女人而言,只要确定自己手中的权势还在,这宫里的轩然大波就会少一桩。独孤弄月这么做,固然是狠,绝,但,就整个后宫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幸事。想到这里,她才发现,自己所要利用的不是一个简单的男人,可是,姑姑为自己白白遭受的罪,她又如何能轻易咽下这口气?更何况,她的真正目的是宇文沐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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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教并蒂连枝折(三)
百花阁内,柳韵音早早起身,为独孤弄月换上了上朝的冕服,动作轻巧温顺,独孤弄月扬起一抹勾魂的笑容:“爱妃真是温柔体贴啊。”
柳韵音莞尔一笑,羞涩地轻捶了一下独孤弄月结实的胸膛,娇声道:“皇上净会取笑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