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言诗身子一僵,竟被这最后几个字所震慑,喃喃念道:“情到,深处,无怨尤?!”
那几日似乎格外的不寻常,皇后那边亦没有任何旨意传言诗前去,反倒令言诗提心吊胆,目前赌的便是一个“忍”字,谁若沉得住气,谁就是胜者,可对言诗而言,前提,却必须是活着…
言诗早早地将自己的脸装扮了起来,只等独孤弄月下朝,却没想到皇后的旨意先了一步,言诗的心里倒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一切该来的终于来了。随遇而安,她一向谨守这四个字,人定胜天,人却决定不了天。
甘露殿金碧辉煌,窗间朝晖的光芒将甘露殿的錾金衬得更加夺目耀眼,言诗踏进这肃穆中透着杀气的甘露殿,皇后与孙昭仪悠闲得品着茶,想来今日对付她,是胜券在握了。可是,或生或死,言诗的心里早已谋划好了一切,只要能走出这甘露殿,后宫,在不久之后,便会成为她的天下!
“奴婢言诗参见皇后娘娘,昭仪娘娘,二位娘娘长乐未央。”
皇后端起青铜觞抿了口茶,细细打量着自己纤纤素手的豆蔻,似乎并未要言诗起身的意思,嘴角还扬着得意的笑容,“本宫听说,皇上越来越离不开言诗了,你到底是用了什么狐媚手段,就凭你那玉姿仙色的脸吗?还是靠你那冰肌玉肤的身子!”
“皇后娘娘息怒,奴婢与皇上并无什么,请娘娘莫听信了她人谗言。”言诗斜视了一眼得意的孙昭仪,她的脸色渐渐转冷,言诗故作淡定地对视着皇后的美眸,后背却香汗不断。
孙昭仪终于按捺不住,拍了一下桌案,冲着言诗吼道:“你是说本宫在诬赖你?!”
“奴婢不敢,只是奴婢与皇上确实没有什么。”
皇后见言诗不是个省油的灯,伶牙俐齿,于是谄媚一笑,轻轻抬起言诗的下颚,笑里藏刀地看着言诗的脸,“本宫听昭仪妹妹说,言诗姑娘长得水灵动人,女子看了都会动心,本宫倒想看看,言诗姑娘是如何的秀气逼人。”
盯了言诗的瞳孔良久,皇后愤愤甩去她的下颚,朝着门口喝道:“来人,将这个贱婢鞭刑一十!”
言诗登时头脑一片空白,惶恐道:“皇后娘娘,奴婢有话要说!”
“本宫看你还有什么花样,说!”
“皇后娘娘,想必皇后娘娘还被昭仪娘娘蒙在鼓里,昨日皇上已劝过昭仪娘娘,倘若娘娘再敢在后宫引起轩然大波,那,昭仪娘娘不仅昭仪之位不保,性命更是堪忧。敢问昭仪娘娘,奴婢可有胡说?”
言诗虽然佯装沉着,内心早已风起云涌,波澜不断,唯有注视着孙昭仪秀美的粉頬,风轻轻拂过,吹乱了言诗额前的几根发丝,孙昭仪被这凌厉的目光所惊吓,更被这眉心一点所震慑,嫣红如血。
皇后阴冷的目光亦是扫向孙昭仪,孙昭仪吓得跪在地上,“臣妾…臣妾一时疏忽,大意忘却了,请皇后娘娘…”
话未说完,一记清脆的耳光便扬了下来,皇后愤愤地看着孙昭仪,“贱人,你险些连累本宫!”
“娘娘饶命,臣妾知错,请娘娘恕罪!”
皇后冷哼一声,转身对言诗嫣然一笑,温柔地将双膝早已磕痛的言诗扶了起来,赔笑道:“言诗姑娘莫往心里去,本宫只不过和言诗姑娘开个玩笑,本宫相信言诗姑娘是聪明人,不像有些人。”说到此处,她不屑地瞥了一眼孙昭仪,又继续对言诗笑道:“言诗姑娘秀外慧中,今日之事就当做…”
皇后话未说完,言诗便打断说道:“今日言诗一直都在待承阁,从未来过甘露殿,更未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一听,心中松快了不少,“言诗姑娘果然是聪明人。”
“那言诗先行告退了,皇后娘娘长乐未央。”
看着言诗离去的背影,皇后香汗不断的素手紧握成拳,嫣红豆蔻深深地陷进了掌心,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只听跪在一旁的孙昭仪不甘道:“皇后娘娘,您就这样放她走了,万一她到皇上面前告您一状,那我们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都是你惹出来的!唯今之计,只有我们先去向皇上请罪了!”
“诺,臣妾听凭皇后娘娘高见!”
言诗重重地吐了口气,她赢了,正在言诗庆幸之际,一个人影将言诗拉到了假山之后,原来是林然,“言诗,这是你要的东西,切记不可过量,否则皇上性命堪忧。”
“诺,言诗明白,多谢姑姑。”
林然不放心地看了看言诗手中的小玉瓶,无奈道:“那我先回去了,把这个放在皇上的御膳中即可。”
“姑姑慢走!”
言诗紧紧握着手中的玉瓶,这是她唯一的筹码了。
正乾宫内除了独孤弄月专注地批阅着奏折,空无一人,寂静一如往常,正乾宫的大门被轻轻推启,一双三寸金莲踏步而进,身着一件竹青襦裙,身材袅袅,婀娜纤腰如风扶柳,粉嫩的脸颊没有一丝杂质。
“奴婢参见皇上。”
独孤弄月感觉这声音颇为熟悉,抬头一看,“言诗,你来了。”虽然见到的是言诗,但此刻他却似乎并无多大的欢喜之情。
言诗将手中的菜肴端到了独孤弄月的面前,“皇上,奴婢先前听翟公公说,皇上因为朝政之事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奴婢知道皇上喜欢吃”江山如画“,故而在皇上面前献丑了。”
独孤弄月看了看面前的美味佳肴,想不到小小的黄鱼与豆腐竟能被言诗做得果真如同一幅画一样,就如此时她的脸,冰清玉洁,孤独弄月莞尔一笑,心里却始终没有胃口,“言诗的好意朕心领了,可是…”说到此处,独孤弄月望着手中的奏折叹了一口气,“你看看吧。”
言诗接过奏折一看,嫣然一笑,“原来是匈奴要求割地之事,奴婢倒有些见解,不知当说不当说。”
独孤弄月挑了挑眉,“但说无妨。”
“匈奴之所以要求皇上割地,乃是因为匈奴觉得他们领土过少,而皇上又每年要他们上缴那么多的税,匈奴全部交给了靳国,无法自力更生,倘若皇上肯将税减少一半,奴婢相信,匈奴人定会收回要求割地之言。”
孤独弄月痴痴地望着言诗,眸中透露着许许赞赏,这几日,自己因为国事太过劳累,竟连如此简单的方法都没料到,而她一个小小的宫人,却能有这般见解,倘若是个大户千金,必定是一个才女,只可惜,她是个宫人。
言诗见独孤弄月望着自己,不免开口问道:“皇上,奴婢说错了吗?”
“不,是朕太惭愧了,如此简单的办法,朕居然没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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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笑在皇后的魔爪下死里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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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里寻她千百度(二)
言诗淡淡一笑,伸手去盛“江山如画”,“皇上两日没有进食了,就算再敏慧的人都未必能想到,如今难题已解,皇上是否可以安心用膳了?”
言诗将手中盛满的“江山如画”端到了孤独弄月面前,羞涩道:“皇上,奴婢手艺缺乏,请皇上赏个薄面,服用两口吧。”
独孤弄月勾起一个邪魅的弧度,醉人地说道:“既然是言诗做的,就算是如同嚼蜡,朕也要吃下去。”
言诗见独孤弄月一勺一口,想要阻止,可是,却已经来不及了,这是唯一的机会,她决不能错过,只见独孤弄月服用一半,却突然放下了手中的碗,擦拭了嘴角之后,皱眉看向言诗,言诗心中一阵惊慌,莫非是被他察觉出来了?
“朕突然想到一件事,方才皇后和孙昭仪来向朕请罪,朕因国事,便将她们打发回去了,莫非与你有关?”
言诗暗自松了一口气,淡淡一笑,“想是皇后娘娘让言诗为她绣花吧,前几日,皇后娘娘见到了奴婢绣的百鸟朝凰甚是欢喜。”
“但愿真如你所言。”独孤弄月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头脑昏昏沉沉的,双眼望去,一切都越来越模糊,眼前的言诗恍若有三个。
耳边只有言诗惶恐的声音,“皇上,奴婢该死,奴婢在这”江山如画“中放了少许的竹叶青,没想到皇上会…”
独孤弄月揉了揉太阳穴,勉强一笑,“不妨,扶朕进去躺一下就行了。”
“诺。”
独孤弄月在言诗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进了内殿,而言诗的心跳则越来越急,看着面前这个似醒非醒的男人,言诗的心里竟一阵针扎般的疼痛。
扶到了床边,独孤弄月一个踉跄倒在了床上,顺势一把将言诗拉近了自己的怀中,继而又反手将言诗欺压在了身下,她高挺双峰在自己的心口此起彼伏。
“皇上…”
言诗试着推开独孤弄月,素手却被缚在了掌心,挣脱不了,耳边只有独孤弄月暧昧的气息扑打而来,“你是第一个敢打朕的女人,也是唯一一个…朕的后宫三千佳丽,却没有一个像你这般聪慧…言诗…朕看得出来,你不愿在这后宫中尔虞我诈,朕也试着忘记过你,可是,朕,忘不掉…”
那醉人缠绵的声音渐渐微弱,狂热的吻覆在了言诗的唇上,吮吸着言诗口中的香汁,言诗静静地合上了双目,扪心自问,这真的是我想要的吗?成为他的女人,去报复宇文沐恒,真的是我想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