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像归海残天一样地为她,宁可自己受尽委屈,也不让她受委屈;
像归海残天一样地隐藏自己,在外人面前,他是如此冷酷无情,在她面前,只有她知道,他的温柔,因为他只对她才会温柔;
像归海残天一样,看似不懂爱,可是比谁都懂,甚至比她懂;
可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人不是宇文沐恒呢?!
又或许,她根本不需要去想象,不需要去本末倒置,只需要祈求自己当初爱的是归海残天,那样的话,这五年来,就不会这样傻傻地付出这一切,而是一味地被人捧在掌心…
可是,回不去了,如果真的回得去,她要的不是自己爱上归海残天,而是,不要认识宇文沐恒…
她承认,不管怎样,她考虑的第一个,永远都是宇文沐恒,就算是恨,排在第一的也是他…
“未央夫人终于肯见老臣了吗?”
韩中天不屑地瞥着这个不孝女,摆出一副身为人父的高傲。
含笑讨厌他的自以为是,她早已没有了父亲,又何必自作多情地在这训斥这个可有可无的女儿!这里是华璃殿,不是丞相府!
“韩大人乃当朝丞相,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见了本宫也不知道行礼。”
紫兰看着含笑的一举一动,终于明白,原来夫人的刚毅坚强,夫人对丞相大人的嘲讽戏弄,一切都是被他逼的…
韩中天一时怒火中烧,指着含笑道:“你…自古以来,都是子跪父,何来父跪子一说?”
“本宫希望丞相大人看清局势。其一,本宫是皇上的未央夫人,丞相大人不过是一介臣子;其二,本宫不姓韩,与丞相大人更无父女血缘;其三,今日是丞相大人有求于本宫,就该拿出求人的样子;其四,丞相大人的脚下,是华璃殿,不是丞相府。本宫说得够清楚了吗?”
含笑目无表情地喝着茶,声音竟是如此冰冷,冰冷得比冬天还冷。
韩中天的双膝弯了又直,直了又弯,反反复复折腾了好几个回合,含笑讽刺道:“又不是第一次跪了,对丞相大人而言,很难吗?”
“笑儿…”
韩中天欲言又止,被含笑一个凌厉的目光将话语咽了回去。
“未央夫人,好歹我也是你父亲,你怎么能…”
“父亲?!本宫从来都没有父亲,更没有像你这样的父亲!”含笑将手中的青铜觞直直地朝韩中天砸了过去,韩中天本能地一缩脚,幸亏是空的。
韩中天尚未回过神来,只见含笑一步一步朝他逼去,“你有当我是你的女儿吗?从小,你的眼里就只有韩秋!母亲死的那天,你为了把韩秋嫁给当今皇上,甚至连看都没去看她一眼!我们母女这么多年,在她们面前忍辱偷生,为的是什么!就是为了今天,我就是为了让你韩中天来求我!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也爱皇上呢,你有没有想过,当初把我嫁给皇上!如果你想过,那你的掌上明珠,或许就不会有今时今日的独守空闺,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都是你韩中天造成的!”
含笑嘶声力竭地吼着这么多年来隐忍的痛,却掉不下一滴眼泪,只能瘫软地向后倒去,倒在了紫兰的臂弯中,“夫人,小心。”
韩中天略有惭愧地不敢直视含笑冰冷的美眸,这么多年,他承认,含笑所说这一切,都是事实,他也承认,确实愧对了她们母女,但他没有想过,她会积累这么多的怨恨…
含笑恢复平静,淡淡道:“今日是你韩中天求我,日后,我会要韩家上下都来求我!韩大人请回吧,本宫累了,在本宫这待久了,怕辱了韩大人的鞋。”
虽然没有多少力道,可是,却有很浓的恨意。
“老臣…老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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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花渐yu迷人眼(三)
韩中天怯怯地逃离了华璃殿,含笑却望向后殿,期待着后殿中的人快些出来,安抚她的情绪。她吃力地挂着笑容,看向殿内素衣冕服的人,踏步而出,轻声问道:“我会不会,做得太过分了?”
男子轻轻拥着她,安慰道:“成大事,不拘小节。”
成大事?可她并不想成什么大事,她只想和他在一起,他不明白吗?
她没有他的心狠,做不到弑父杀兄…
“就像你,弑父夺位…我知道,自古英雄多寂寞,可是,我只是一个女人,我…”
含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唯有逗留在一个“我”字上,宇文沐恒却将她搂得更紧,胸房前的窝心感驱散了那种畏惧,害怕的凉意…
“你让本宫给你三日之期,如今已有十日,你到底玩什么花样!”韩秋一个耳光重重地掴在了残雪粉嫩白皙的脸上,鲜明的五指印赫然显于眼中。
残雪立时匍匐跪地,捂着半边脸委屈道:“请皇后娘娘恕罪,臣妾只是在等待时机。”
“何谓时机?”
“选秀时机。”
“选秀?”韩秋疑惑地挑了挑眉。
“诺。还有三日,便是三年一度的选秀之期,臣妾已经打听过了,裴逍遥裴将军有一个妹妹,长得水灵动人,若是把她选进宫中,收为己用的话定能事半功倍,皇上之所以冷落娘娘您,实属未央夫人的缘故,而皇上不喜欢臣妾,只是因为臣妾长相平凡,裴飘絮与未央夫人关系甚好,长得又俏,定能迷惑皇上。”
韩秋思忖了一番,摇了摇头道:“不行,太兵行险招了,裴逍遥是那个贱人的义兄,倘若裴飘絮不为所动,我们岂不是养虎为患?”
残雪谄媚地笑了笑,美眸出流露出狡黠的光芒,“若是不为所动,那我们除掉未央夫人就更直接了。皇后娘娘您想,裴逍遥每次进宫都带上他的妹妹,无非就是希望有人在场,证明他与未央夫人的清白,但倘若我们把裴飘絮混进秀女中,若是迷惑皇上不成,还可以用娘娘之前的高招,说未央夫人与人有染,不是一石二鸟吗?”
韩秋得意地摆弄着纤纤素指的嫣红豆蔻,讽刺道:“雪嫔对归海大人真是痴心一片,连昔日的姐妹都下得了手。”
残雪谦卑地笑了笑,佯装赞赏地看着韩秋,“未央夫人是皇后娘娘的亲妹妹,皇后娘娘都舍得,臣妾与她毫无关系,为何要下不了手呢?”
韩秋闻言,仰面大笑,“本宫就喜欢你这样的,够狠。”
“谢皇后娘娘错爱。”
那两道笑声及其可怕,诡谲,阴森,更是变本加厉…
三日之期转眼即过,在锦绣的悉心挑选下,家人子都已经住进了宫中,因窦公公的推荐,锦绣留意到了那名叫裴飘絮的女子,模样清秀,水灵可人,不施粉黛,更重要的是那份纯真。锦绣起先有些不忍,之前虽然因为含笑自毁容貌的事,锦绣已经相信她并非居心叵测,可是那张脸始终在那里,锦绣的心中多多少少有些不安,皇后不得宠,皇上又很少去雪嫔那里,别的妃嫔就更不用说了,归根到底,未央夫人的确是宠冠六宫,也正因如此,锦绣的心里再度害怕了起来,倘若裴飘絮能被皇上看中的话,未央夫人的末日也便来临了…
宫中关于这位新进宫的家人子也甚是看好,毕竟是太后娘娘亲自选的,皇上也不好拒绝,皇后那边已经没指望了,将来的六宫,便在这位家人子与未央夫人的身上做赌注了。
归海残天为含笑所开的药,含笑已经喝了整整半个月,却始终不见有何动静,天葵照来,难道是残天的医术不行?
若残天的医术不行,太医院的那些庸医就更不用说了。
裴飘絮之事,含笑自然也已经听说,这次,她真的要成为他的妃子了。只是,令含笑想不通的地方在于,裴飘絮品性温顺单纯,是如何会答应进宫的?
今日含笑相邀裴飘絮,就是为了想知道一个答案。
“所以,你进宫不是你的本意?”
裴飘絮大大咧咧地否决了,“当然不是了,我只是前几日进宫陪夫人,回去的时候,遇见了皇上,后来皇上一走,皇上身边的娘娘就要我进宫,否则就是以抗旨之罪论处,我一害怕就答应了。”
含笑凝眸深思,娘娘?看来不是残雪就是韩秋。“是哪位娘娘?”
“听她身边的宫人尊她雪嫔娘娘。”
果然不出未央夫人所料,归海残雪这么做到底是想以裴飘絮做人质还是希望她能锁住宇文沐恒呢?
“夫人,你在想什么?”
含笑笑着摇了摇头,有些迟疑地问道:“飘絮,那你爱皇上吗?”
裴飘絮的脸一下子羞涩了起来,一片红晕,咬着下唇重重地点了点头,也重击了含笑的心,却还是笑着对她说:“那就留在宫里吧。”
“夫人…”
裴飘絮没有料到含笑会这么说,听大哥说,未央夫人等了皇上五年,才等来那么一天,几度伤心欲绝,想要离开,却还是舍不得…
如今,她毅然决然地在未央夫人面前承认了自己的心意,未央夫人反倒豁达地接受了,实在有些出人意料。
“夫人,我知道,夫人这么做,是信任飘絮,飘絮也知道,皇后娘娘与雪嫔娘娘一直想方设法地要除去夫人,飘絮虽然不喜欢与别人争,可是,只要是我大哥想守护的,飘絮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