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皇上,未央夫人只是身子娇弱,急火攻心,并无大碍。”如此一番话虽有些太过牵强,但宇文沐恒还是信了,含笑已经这样了,他也没有别的心思多去想。倘若在平时,他定能想到,既然只是身子娇弱,为何这一个个千挑万选的太医却诊不出来?
“都退下吧。”
“诺。”率先跑开的是那几个被吓得失魂落魄的太医,最舍不得自然是归海残天,临走前,还不忘看她几眼,如果可以,他也想亲眼看她醒过来,才能安心。
宇文沐恒心疼地撩开了含笑额前湿透的几根发丝,重重地叹了口气,只要一想到紫兰说含笑的这种病症持续了已有一段时间,他就有些紧张,可是,残天又说她急火攻心,难道是因为雪妃的事?
这个傻女人,她不知道在他的心里,只有她吗?不,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他从来都没有说过他爱她…
可是,雪妃的事,也不是他自愿的,若不是太后的旨意,他又何须如此?
含笑疲累地张开了双目,映入眼帘的是那张熟悉的俊美脸庞,还有他温柔的声音,“醒了。”
“我的病…”
含笑本想试探地问他是否知道了她的病,可是却被他抢先道:“你的病没有大碍。”
含笑闻言松了口气,欣慰地笑了笑。
暗自揣测是归海残天为他把的脉,否则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蒙混过关。
“你有多久没来看我了,一天,两天,还是一个月,两个月…”含笑吃力地坐撑起了身子,脸上浮起了一层不悦之色。
宇文沐恒轻点了点她娇小的鼻梁,严肃道:“是一百又三天。”
一百又三天,原来,他们已经这么久没见面了…
他却记得这样清楚,其实,她也记得,只是,她想听他的回答…
含笑立时否决了他的回答,“不,是一百又三天,五个时辰。”
算上今天见面之前的,就是含笑所说的那五个时辰。
含笑深深地对着他的瞳孔,眼里始终有她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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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沐恒含笑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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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怜伊人独梳妆(四)
含笑肆意地拥进他的怀中,紧紧缠着他的腰,像是怕谁把属于她的都抢走一般。
宇文沐恒轻轻一笑,戏谑道:“我这么久没来看你,你就不知道说些好听的?”
含笑愈加放肆地往他的怀中拥去,佯装不悦道:“是啊,我可不像你那些妃嫔,就知道对你甜言蜜语。”
宇文沐恒拿下了她的素手,玩味地捉在手心,佯装严肃道:“那朕,今夜就要罚你了。”
皇后被关暴室不久,就在暴室咬舌自尽了,宫中纷纷揣测,后宫主位花落雪妃还是未央夫人?
皇后凤逝之后,韩丞相久病不朝。近日,韩丞相病去还朝,却总是在朝堂上给众大臣难堪,为此,宇文沐恒甚是头疼,本有改换丞相之意,无奈太后说,皇后凤逝不久,未免落人口舌,丞相不能变更。
“皇上,兖州县令中饱私囊,臣以为此事乃韩丞相唆使。”
孟太师与韩中天,裴逍遥是朝中势力最大的三位,如今韩中天自寻死路,孟太师又怎会轻易放过?
韩中天不顾宇文沐恒,当着众大臣的面直指孟太师,“你血口喷人!”
宇文沐恒对韩中天的举止更是越来越不满,“放肆,韩大人的眼里还有没有朕!”
“臣该死,请皇上恕罪。但孟太师所言,实为子虚乌有!”韩中天知道如今自己势力不稳,朝中的三股势力只怕不久就剩孟太师与裴将军独树一帜了,而孟太师又是裴将军的岳丈,不能真让他们一方独大,倘若此刻还要违抗宇文沐恒,更是给自己火上浇油。
“皇上,据臣所知,兖州县令乃韩丞相的门生,兖州近日闹灾荒,兖州县令本该一心治灾放粮,却不辞辛劳地来到了这里找上了韩大人,而臣又亲眼所见,二人在醉轩酒楼畅谈得不亦乐乎,再者,兖州灾情至今未控制住,试问,朝廷发放的军饷粮食去了何处?”
孟太师头头是道地分析着,韩中天登时脸色倏地暗了下来,没有了驳论之词,宇文沐恒趁机问道:“韩丞相可还有话说?”
“皇上,臣只是与兖州县令商议灾情之事,并非如孟太师所言。”
“商议灾情需要千里迢迢地从兖州赶来帝都吗?”
这道优雅的女声,引来了朝堂的瞩目,齐齐望向偏殿,只见一位不足双十的素衣女子从偏殿缓缓而出,容貌清秀脱俗,脸上的那道疤也遮盖不了这样醉人的光辉。
“臣妾参见皇上。”
“平身。”
“谢皇上。”
韩中天见来人是含笑,别过了身,不屑道:“后宫不得干政,此事与未央夫人无关!”
“丞相大人说得自然有理,相信这也是众位大人想要说的。不过本宫有一疑问,想请丞相解答。丞相大人说后宫不得干政,可见丞相大人对卞国的一切国规,乃至国土都了如指掌,既然如此,丞相大人是否也知道,兖州乃卞国的防范,倘若兖州被敌国所破,卞国面对突如其来的战役,是否还能应对自如?丞相大人,本宫若是你,定会俯首认罪,这才是为臣之道!不要只是纸上谈兵,你无非是怕后宫干政,朝权落入本宫之手,本宫想请问大人,是否要等到卞国江山荡然无存的那一天,后宫才可干政?”
朝堂之上皆是一片赞赏的眼光射向含笑,感叹未央夫人的治国高见,感叹未央夫人的口才如流,感叹未央夫人的巾帼不让须眉。
“老臣敢问未央夫人此话何意?兖州不过只是小小的灾情而已,何须未央夫人将卞国的江山搬出来!”
韩中天依旧不死心地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宇文沐恒与孟太师不再说话,只想看看,含笑接下去有何高招,的确单凭孟太师的片面之词,不足将韩中天定罪。
“韩大人非要本宫将证据拿出来吗?”说罢,含笑从袖中甩出了一方锦怕砸在了韩中天的身上,愤愤地说道:“这是皇后娘娘临死前派人交给本宫的。”
韩中天颤悠地拿起锦怕,上面赫然写了四个血字“负荆请罪”,韩中天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茫然地看向含笑,只听含笑闷哼一声,“韩大人看不懂是吗?那本宫就为韩大人解释一番!负荆请罪并非是皇后娘娘想要告知各位廉颇与蔺相如之事。负荆请罪四字别有深意,负乃父亲,荆乃靳国,皇后娘娘想说的是,父亲通敌靳国,该向皇上请罪!”
此言一出,朝上的空气登时凝结起来了,一股窒息敢袭涌而来,朝中大臣面面相觑,私下议论,原来韩丞相不仅中饱私囊,更是通敌卖国。
韩中天被一番说辞惊得脚底一软,跪在了地上,只有含笑,宇文沐恒,裴逍遥镇定自如。
韩中天只是一味跪着,不知该怎么说,只听含笑继续说道:“韩丞相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女儿会出卖你吧?其实,你小看了先后对皇上的感情。”
想他韩中天一生都把爱给了韩秋,却没想到,到最后竟是她害死了自己!
“韩中天,你还有何话可说?”
那高处飘荡下来的阴冷的声音,令韩中天身子一颤,“老臣…无话…可。可说…”
“来人,将韩中天押入暴室,待秋后处决!”
“诺。”
韩中天被僵硬地拖下去后,大臣们纷纷跪地,异口同声道:“皇上圣明!”
宇文沐恒朝着含笑走来,挽起了她的手,面对各位大臣,正经地说道:“未央夫人贤良淑德,恭谨谦卑,孝顺明理,能言善辩,朕决意封未央夫人为无双皇后,以慰先后之灵。”
无双皇后?天下无双?
“臣等参见无双皇后,皇后娘娘长乐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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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笑被封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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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怜伊人独梳妆(五)
茶香四溢,烟雾缭绕,令残天与含笑都沉醉其中,不知该说些什么。
“恭喜娘娘入主未央宫。”
这是残天进入未央宫这半个时辰来说的第一句,含笑只是淡然一笑,没有说什么,其实这次把残天找来,只是想跟他道声谢。
“那天,多谢你没有把我的病告诉他。”
“因为我知道,你不想让他失望。”残天果然是了解含笑的,不,是了解含笑对“他”的感情,一直都是在对“他”的付出中,她才会这么傻。
含笑的脸上浮上了一层担忧,眉头紧锁,都已经治了那么久了,却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我的病…到底能不能治好?”
“能。”
只是这样的一个字,便给了含笑希望,可是,谁能预料,希望的背后是不是失望,又或是绝望?
“那还要多久?”
含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她不想失望,不想绝望,同样也不想让“他”失望,亦或绝望。
她之所以一直拖延到今日,是因为她信得过残天,如果残天真的治不好她的话,就不该给她希望。
“难说。”
果然,前后还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他就打破了她的希望,将她推入了绝望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