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好不容易挨到晚间，人群散尽，苏珍摸着黑来到了昨天晚上的那处凉亭前。
  果不其然，远远的便看见明竹坐在亭子里欣赏湖水。柳家是大户，亭台楼阁一样不少，凉亭前面便有大面积的池塘，此刻夜深人静鱼儿也沉在了湖底。
  明竹的眼神幽远宁静，随意的斜靠在栏杆上，白玉的手拿着帕子。月光洒下将明竹的倒影投进湖里，就像不食人间香火的神明，苏珍站在远处看的惊呆，屏住呼吸不想打扰这样的美，轻轻挪动脚步向他靠近。
  走进跟前，明竹抬眼看她，淡淡一笑，那是期盼已久的眼神，令人心醉的笑容……苏珍知道自己已经万劫不复，她无法拒绝明竹的一切。
  明竹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也不说话，苏珍被明竹盯着瞧脸上一阵火烧般的灼热，好半天才蹦出一句话：“你身子……可好点了吗？”
  “再好不过。”说完，明竹转头看着池水，再不看苏珍红透的脸。
  苏珍看着明竹较好的侧脸，一时间谁都没再开口讲话。苏珍知道明竹叫自己来所谓何事，但他不提自己是断不好意思讲出来的。
  明竹看着池水，苏珍看着明竹，各自欣赏着眼中的风景。就这么做了一柱香的时间，更夫打更的声音传了过来。
  明竹抬头看着天色，苏珍顺着他的视线也抬起了头。
  此刻夜色沉重，天空繁星点点，明月穿透乌云泛出浅黄色的光，夜的静谧笼罩着两人。凉爽的夏风从湖面吹来，将苏珍的发吹乱，有几缕顽皮的散在颊边，明竹起身将它们理顺掖在耳后。
  明竹温软的指尖碰到了苏珍的脸颊，那样的温柔，那样的触感，使苏珍情不自禁的揽住了明竹的腰，握住了他的手。
  她本就长得极好看的，明竹从没想过女人也会这样好看。在他活过的十七年里，见到的女人不是彪悍无比就是健壮蛮横，偶有长得朴素的却是好色浪荡，许多年前明竹就觉得娘才是世上最好的女人，不仅疼爱爹爹，而且守礼有节，如果找不到像娘一样的女人自己便一辈子不嫁了。
  而她却是样样出众，明竹相信她不会一辈子在柳家当下人的，早晚有一天她便会像*重生的凤凰一样，涅槃转世翱翔与天地间，早晚她会夫朗成群，儿女绕膝……但是现在她是我的，在别人没有发现她以前我会让她一辈子也不想忘了我！
  明竹捧着她的脸颊，看见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映出的自己的脸，看着她玉一样的脸庞，凑上身去，他真想就这样吻上去……
  来到颊边，苏珍能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轻轻呼出的气息弄的自己痒痒的。但是他忍住了，从脸颊移到耳后，“回去小心点……”
  千言万语都只化作这一句，但已经足够。
  明竹解下身上的披风搭在苏珍肩上，替她系好了衣带，离开了苏珍的怀抱慢慢往回走。
  看着明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再也看不见了，苏珍疯了一样的跑了起来，她围着假山，围着池塘，沿着花园的小路奔跑，一路上扬起的风吹着她的衣摆，开放的花随着她微笑……
  苏珍不知道她跑了多久，笑了多久，她只想发泄一下心中的幸福。来到一片草地前，苏珍躺下，看着不久前和他一起看过的天空，闻着身下青草的香气就像他身上的体香一样，永远清新醉人……
  他答应了，就算世俗不容他也还是答应了。答应和我在一起，答应出嫁前品味一下爱情的甜蜜。
  他再不像那天一般绝情了，他回头了，他放慢脚步了，他也不想离开我了！
  幸福来得太快，太突然，美好的让苏珍不知所措。
  踩着轻飘的步伐，苏珍如飘在云端般飞回了自己那间破旧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