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番外篇－往事·红妆 (7)
一大早，两个小厮陪着小笛逛园子，止不住的拍马屁。
“这冬月园可是除过主院最大的园子了，红大人让您住这里可真是您的福气了。”
“可不是吗，小的从没见过大人这么疼哪位夫侍的，您是第一个呀。”
“得了吧，园子大有什么用，这里的锦鱼就这么几条哪有主院的漂亮，还有那花那瓷器都是和主院比不得的……”小笛站在回廊上折了个梅枝伤感道。
“瞧您说的，大人不是天天把您接到主院去吗，只要您一句话想看什么样的锦鱼没有，还有这翡翠簪子可是大人专门从蓝田带回来的呢，大人送您的那些东西小的一辈子见都没见过，要是随便给哪个夫侍都够他们傻笑一年了。”
“别看大人嘴上没说什么，可每次回来不是先进您的冬月园，有什么好东西也先拿来给您挑，大家伙心里都明白大人早晚要把您扶正了，小的日后还指望您呢。”
“你们俩个小东西啊，今个嘴都抹了蜜尽捡人爱听的说。”小笛被他们哄得笑逐颜开，头上的翡翠簪子不停晃动。
“小的们可不敢哄您开心，小的只是说了心里话。”
“好，就冲着你这心里话，每人赏二两银子。”捏着小厮的笑脸，小笛心情大好。
谁不想当红妆的正夫，可她前后娶了六个就单对小笛格外的好也难怪旁人都来巴结他，三言两语的灌耳音让小笛觉得这正夫之位非自己莫属，又仗着红妆的喜爱在家的坏脾气就变本加厉起来，更加刁蛮了。
漫无目的的逛着突然小笛眼睛一亮看见远处一人咧嘴一笑，两个小厮也相视一笑，每当自己主子这么笑的时候就是他又有什么把戏的时候了。
抄个近路小笛拦在那人面前，嘻嘻一笑：“哎呦，我说是谁呢这么偷偷摸摸的，原来是白兰呀。真不好意思，大清早的还以为是哪个小厮偷了东西准备潜逃呢。”说着用帕子拍了小厮头一下：“还不快给白夫侍赔罪，下次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小的知错请白夫侍恕罪。”两个小厮配合的低头赔罪。
“唉，罢了罢了。”小笛挥挥帕子，打量了一番白兰，“我说白兰呀，你出门怎么也不带几个小厮，准备去哪呀？”
白兰是第一个过门的，既不受宠也没有宗族撑腰，平日里最受小笛的气连个哥哥也不叫直呼其名，今天正好要出门买药不巧正被他撞见。看着趾高气扬的小笛，白兰没答话。
知道白兰不会顶撞他，乐呵呵的唱起了独角戏：“你看看你身边连个伺候的人也没有，穿的这是什么衣服呀，等哪天我跟妻主说说让她去看看你。你不知道妆儿对我可好着呢……”说过来说过去无非就是红妆怎么疼他，怎么对他好，他把这些事情跟白兰讲过不下十次。知道他故意酸人，别人都借口走开就白兰好脾气的听他炫耀。
正说着大丫头冬香正往这边走来，有意无意的看了这边一眼。小笛也注意到了，又讽刺了几句才悻悻的走开了。小笛平日里嚣张却挺怕冬香的，就怕她到红妆那里去说他的不是。
冬香看小笛走了，知道这刁蛮的新夫侍肯定又在欺负人了，他欺负些下人也就算了今天居然连夫侍都不放在眼里了，真不知道主子为什么还把他当宝贝一样的宠着。
听玲珑说主子今天一天都不在，可能晚上不会回来了，走的时候也没交代去哪里。小笛去了戏园子听戏，裁缝铺订衣裳，路上又到翠华楼喝了壶酒吃了碟酱鸭，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一路打着酒嗝摸着黑就进了屋。
里屋亮着灯昏昏暗暗的，红妆已经回来了。
见状扶着小笛坐下，又让小厮熬了碗醒酒汤喝下，这才神智清楚了些。
“怎么喝的这么醉？”红妆也不责怪他。
“你一天都不在，还不让我喝酒了。”小笛白她一眼。
“那下次想去哪喝，我陪你。”
“这我可没想好。”
“慢慢想，想好了告诉我。”
见她要走，小笛立马拉着她衣袖撒娇道：“今晚陪我好不好？人家都一天没见你了。”
“我明天再来。”
知道她决定的事旁人改变不了，小笛松了手委屈的很：“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吗？”
“我去看看兰儿。”
听她提起白兰，小笛酒醒了大半，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红妆语气不善却也没生气，似乎只是警告他收敛一些。小笛不敢多话，等红妆走远了才发起脾气。
上次见到白兰还是两三个月前偶尔碰见的，当时走的急并没有认清，如果不是冬香提起还真想不起来去看看他，这么长时间没见他是胖了还是瘦了？
园子里没什么人走动，冷冷清清的。突然传来的咳嗽声就越发真切，一声声的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声音从后院传来，近了才发现白兰正一个人熬着药，一手拿着扇子，咳的脸都白了。
“兰儿……”
白兰回头看见红妆就在身后，惊的扇子都掉了。
红妆握住他不停颤抖的手，孱弱的双手能感觉到细细的骨节，他比进门前瘦了好多。好歹还是我红妆明媒正娶进来的人，没一个人照顾着还自己在这里熬药，也不怕别人笑话。这次红妆只带了玲珑二人过来，没人通风报信，没想到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生活，往日里看到的那些都是故意做给她看的。
有人听到了消息呼啦啦的在门外跪倒一片，吞吞吐吐的解释着。玲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面面相觑的看着红妆。
“都跪在这里干什么，全给我到杂役房领板子去！玲珑把他们交给詹氏，让她处理吧。”
红妆此话一出立刻吓软了一片人，哭哭啼啼的求饶。詹氏是红家专管犯了错的人的，不管是下人还是各各夫侍，落在她手里不死也要去层皮，那手段堪比刑部酷吏。
不理会他们的哀求，红妆扶着白兰回了房。
玲珑点了灯，灯火下终于看清了红妆的脸明白自己不是在做梦，好像受不住这个刺激一样白兰又咳了起来。
拍着他的背红妆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倒是白兰先打破了沉默：“京里的事都忙完了吗，怎么想起到这来？”
“嗯没事了就来看看你。”红妆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就是想看看他。
“我没事，你饶了那些人吧，他们……”
“这事不用你管，我先把玲珑留下伺候，明天再派人过来。”红妆打断他。
请了阏大夫来，大夫说是旧疾好好调理就没事了，又重新熬了药喂他喝下，一番折腾下来天已经黑透了。白兰累极看红妆没走强撑着没睡，玲珑端了清水过来红妆拿着帕子给他擦脸，又给他脱了鞋袜洗脚，抬起头时白兰已经红了眼圈。替他盖好被子红妆抱紧了他，白兰躺在她臂弯里强忍住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