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药铺

  万盛国的街市,永远是那样的热闹。秦啸云转过几条街道,在济尘堂药铺前停了下来。
  这是一家不起眼的小药铺,有一点身份地位的人都不会光顾。秦啸云从门口向里张望,零星的几个患者,小二也并不忙碌。只是不知为何,并没有看到自己要找的人。
  “秦大哥是来找我的吗?”爽朗洪亮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倒吓了秦啸云一跳。回头看时,昔日的好友,如今的药铺掌柜沈庆彦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秦啸云一笑:“那还用说,哪一次来,不是为了看你呢。”边说边把手搭在沈庆彦的肩头,两人一起进了药铺。
  “秦大哥真会说话,还每次来都是为了看我,其实哪次来不都从我这里拿走一大堆的药材。”沈庆彦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地说着。两人来到药铺里面的小屋坐了,沈庆彦斟了两杯茶放在小桌上。
  秦啸云也不客气,喝了一口茶,借着沈庆彦的话题,开口道:“别说,今天我来,还真是为了再拿些药材回去。”
  “你看,被我说着了吧?有事就直接说事,别总是说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实际上一点用处都没有,反而显得生分了。”沈庆彦笑着打趣,边起身吩咐外面的伙计:“阿青,多准备一些跌打损伤的药材,包好了送进来。”一面又笑着回头问秦啸云:“大哥还用其他的药材吗?一起让阿青包了,也省事。”
  秦啸云笑着摇摇头:“不用了,像以往一样也就够用了。”
  沈庆彦点点头,重新坐到椅子上,端起茶盏,也不喝,只是在手中把玩。“听说皇宫昨天出了大事了,是真的吗?”这种事,秦啸云是再清楚不过了吧?
  秦啸云一笑:“你从哪儿听说的这么些谣传?昨天新科文武状元面圣,皇上在光华楼设立琼林宴,倒是热闹的很呢。”虽说是昔日的好友,只是有些事情,是不能随便乱说的。
  沈庆彦怀疑地盯着秦啸云的眼睛,突然大笑起来:“是小弟不懂规矩了,宫里的事情,是不能随便乱说的,小弟问大哥这种问题,实在是难为大哥了。大哥不回答,也是应该的。”话虽如此说,但不满的情绪倒是尽显无疑。
  秦啸云低了头,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以往无话不谈的好兄弟,如今也只能说些表面话,明显的,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远。“兄弟别生气,你也是在宫里呆过的人,自然也知道那里的规矩,很多事情愚兄不说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我想兄弟是能够理解的,是吧?”
  看着秦啸云难过的模样,沈庆彦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说的有些重了。为官不自在,自己也是那里出来的人,如何不明白这样的道理。“是小弟多嘴了,今天早上药铺一开门,就进来几个当兵的,拿走了很多的刀伤药,谈论的就是昨天光华楼行刺皇上的事,小弟无非是好奇,想问问大哥,一时间没有考虑到宫里的规矩,大哥别生小弟的气才好。”
  秦啸云笑了笑:“看你,愚兄怎么会生你的气呢。我只是在想,当年你武艺超群,聪明伶俐,文治武功远在愚兄之上,原以为会有个好前程,不想如今却只能隐姓埋名,守着药铺度日,实在是委曲你了。”曾经几次想让沈庆彦出来做官,为太子做事,可人各有志,自己也不能太过勉强。
  沈庆彦心头一酸,知道秦啸云说的都是真心话,只是如今的自己,又怎好向他表白呢?其实自己和他早已是两路人了,各为其主,早晚会兵戎相见,只不过是如今自己还抱有一丝幻想,奢望能够和他再续友情,是不是越晚知道真相,彼此的痛苦就会越深呢?
  见沈庆彦沉默不语,秦啸云有些担心:“怎么了兄弟?愚兄哪句话说的不对吗?”自己这个兄弟啊,什么都好,就是眼高过顶,有些狂傲,心事也比较重。
  沈庆彦忙笑着摇头:“怎么会呢,大哥有些时候,比我都多心。刚才大哥提到文武状元,我只是突然想起夸官那天我也在场,那个武状元果然气度不凡呢。”
  “哦?”秦啸云难以置信地盯着沈庆彦,“从来没见你夸过什么人,尤其是习武之人。近来宫中之事比较多,那个殷状元我还无缘相见,如今听你这么一说,倒真是有些好奇了。”奇怪,怎么总是觉得今天的沈庆彦,什么地方有些反常呢?但愿是自己多心了。
  沈庆彦心中一惊,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只是话已出口,没办法收回,只得笑了笑道:“大哥做官做的,什么事都觉得奇怪。如今小弟只是一个小小的药铺掌柜,再不理那些人事纷争,也没有必要再争强斗狠,对武状元夸赞几句,也不过是英雄相惜,大哥没必要这么较真吧?”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秦啸云也笑了:“兄弟说的是,愚兄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老是疑神疑鬼的,兄弟莫怪。”就是呢,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当年太子不仅保住了大哥的性命,还出钱为伯母治病,这份恩情,大哥自然是应该牢记在心的。如今太子体弱多病,宫中的你争我夺我们又不是没有领教过,大哥小心谨慎是应该的。”如果大哥知道最危险的敌人居然是自己曾经的主人,他的心中该会怎样取舍呢?
  “当家的,秦大人的药材,小的已经准备好了。”阿青探头探脑地进来,把一大包的药材放在了桌子上。
  看到地上的包裹,秦啸云起身哈哈大笑道:“每次来兄弟都是这么一大包,我也没问价,也不知每次的药钱够不够,兄弟可千万不要赔了。”
  沈庆彦也笑了,站起身道:“大哥放心,大哥出的价钱,小弟稳赚。”说完两人相视而笑。
  放下一锭白花花的银子,秦啸云不舍地道:“愚兄不比兄弟自由,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但愿太子殿下那边,没有什么急事。”
  沈庆彦赔笑道:“大哥过于担忧了,太子那边,应该没什么事的。什么时候有空,多来看看小弟,大哥住在深宫,小弟不好去打扰的。”
  秦啸云没再说话,伸手拍了拍沈庆彦的肩膀,拿了药材,依依不舍地去了。
  望着秦啸云渐行渐远的身影,沈庆彦好一阵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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